第375章 毒害
九月初一。
大業新皇元煌登基，昭明帝被尊為“太上皇”。
凌浩然的黨羽被盡數剪除，包括迫害太後的榮昌公主與姚穎兒。
可以說，凌浩然一死，這些人便是沒了靠山，根本撐不了多久。
元煌顧念與榮昌公主的姐弟之情，並沒有處死榮昌公主，而是將榮昌公主終生監禁，至於榮昌公主的夫家，也就是趙家，得知榮昌公主所作所為之後，趙家是迫不及待的將榮昌公主掃地出門，從而保全了趙氏一門。
淑妃帶著殘廢的元煬離開了皇宮，離開了皇城，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沈國公支持凌浩然，被貶為庶民，沈氏一門自此從沒落。
唯獨鎮國公，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國公，但鎮國公更是盡心盡力的輔佐新宇文。
至於元烽，被從天牢放出來之後，倒是看淡了，當了個閑散的王爺，有了處封地，將自己的母妃帶了過去，倒是樂得自在。
元卿卿與 宇文湛將至尊兵符交給了元煌，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元煌封元卿卿為“攝政長公主”，請元卿卿入朝，元卿卿拒絕，但，攝政公主的封號永遠有效。
如今的元卿卿，褪去鉛華，只剩沉澱。
神機宮的人帶來了戰南王和戰南王妃的消息，他們只是受了點輕傷，如今正在神機宮休養，等過一段日子便回天瀾，至於那木先生卻是下落不明，再也沒有了蹤跡。
元卿卿和 宇文湛聽聞這個消息之後，倒是安心了不少，也便是准備動身去往雪域。
卻不想，在去往雪域之前，卻出了另外一件事，打破了寧靜。
九月初九。
太上皇設宮宴，邀請元卿卿與 宇文湛進宮。
自元煌登基過後，元卿卿沒有再進過皇宮，就連太後的葬禮，她也是直接去了皇家陵墓為太後送行，不願進宮，便是不願意面對太上皇，從前的昭明帝。
可如今太上皇相邀，她自然不能推拒，便是應了下來，與 宇文湛一同進宮。
這段日子，她與 宇文湛已經說好了，離開皇城，去往雪域，不管結局如何，他們都會在一起，僥幸活了，他們可以一起天涯海角，只要不分開，怎樣就好。
……
太上皇的臉色是一天比一天差，太醫為其診治，卻也是沒有辦法根治。
凌浩然給太上皇下的毒，加上之前太上皇吞食丹藥留下的後遺症，繼而導致太上皇的身體每況日下，根本沒法補救。
今日，太上皇倒是和氣的很。
除了元卿卿，太上皇也叫了不少人來，朝中一些位高權重的大臣，以及元煌。
開場時，太上皇也就隨口說了些和氣的話，伴著劇烈的咳嗽。
元卿卿禁不住擰眉，都病成這樣了，還不消停一些！
酒過三巡，大臣們隱隱有些醉意了，包括太上皇自己也是。
“諸位卿家，今後，你們可得好好輔佐皇上，為朕也為皇上為咱們整個大業守護！來，朕敬你們！”
“太上皇嚴重了！”
“這是臣等分內之事啊！”
“多謝太上皇！”
……
看著這些人醉醺醺的，元卿卿擰了擰眉。
她向來不會喝酒，自然是滴酒不沾。
宇文湛喝的不多，也就幾口。
元煌也只是應付的押了幾口。
這宴會過了這麼久，太上皇也沒招呼過元卿卿與 宇文湛，元卿卿只默默的坐著，不言不語，甚至都不去看太上皇，只是想知道，太上皇究竟想做什麼！
許久之後，太上皇表示有些醉了，便讓大臣們先行離開。
大臣們喝得醉醺醺的，互相攙扶著，離開了大殿。
元卿卿與 宇文湛對視一眼，也便是起身，准備離開。
“等等！”太上皇卻忽然出聲。
元卿卿擰眉，朝著太上皇瞧了過去。
就連元煌，也怔怔的起身，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此刻眸中清明，卻是半點醉意都沒有。
也是，太上皇的酒量世人皆知，又怎麼會這麼容易醉呢？
“太上皇還有事嗎？”元卿卿冷淡的問道。
宇文湛隨後起身，正要伸手來扶元卿卿，卻是覺得一陣暈眩，腳步虛浮，他不由得伸手扶住自己的額頭，晃了晃自己的頭，迫使自己清醒一點。
“ 宇文湛，你喝多了？”元卿卿下意識靠近 宇文湛，順手扶住 宇文湛。
這扶住 宇文湛身體的那一剎那，元卿卿只覺得一陣冰涼襲來。
宇文湛的身上……怎麼這麼冷？
“媳婦……” 宇文湛低聲喚了元卿卿一聲，身體卻有些不受控制的往下墜。
元煌忙走過來，伸手幫元卿卿扶住 宇文湛，免得 宇文湛跌倒。
“來人，快去宣太醫！”
元煌意識到 宇文湛的不對勁，不由得出聲吩咐下去，立刻有宮人去請太醫了。
“呵呵……”太上皇卻是笑出了聲，隨後，放聲大笑，“哈哈哈……”
元卿卿擰眉，轉向太上皇，冷聲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太上皇笑夠了，這才停下，看著元卿卿，道：“鬼面，朕快死了，沒法帶你去見那個野種，那就帶 宇文湛去吧！”
“你……”元卿卿不由自主的搖頭，眼中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太上皇下了毒？
不， 宇文湛是百毒不侵的，怎麼會中毒？
可若不是下毒，這又是怎麼了？
“朕知道， 宇文湛百毒不侵，朕在酒裡加了綠光草的汁液，一般人喝是補藥，可是對於 宇文湛而言，卻是致命的毒藥！咳咳……”太上皇說著，不由自主的又是咳嗽了幾聲。
“……”元卿卿心中氣憤，眼中不由自主的閃著幾絲淚光。
綠光草……這不是毒藥，但是，對 宇文湛而言，卻是致命的。
“媳婦……別想了，我們回家……” 宇文湛伸手，抱住了元卿卿，低聲說道。
但是，他身上的溫度卻是在慢慢的退卻，越發覺得冰涼。
元煌更是不可思議的看向太上皇，道：“父皇，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忘了，這整個江山都是六妹和宇文湛守住的，你怎麼可以……”
太上皇面目猙獰的看向元煌，起身說道：“朕快死了，朕絕對不能容忍那個野種的孩子逍遙快活！朕活了大半輩子，疼了十幾年的女兒竟然是那個野種的女兒！朕絕不能原諒！哈哈哈……”
太上皇笑著笑著，卻是猛地僵住了，伸手捂住胸口，鮮血從口中漫了出來……
戰南王府。
小院中。
宇文湛靜靜的躺在他們的大床之上，已經幾天幾夜了。
太醫束手無策，而元卿卿雖然用靈力保住了 宇文湛的命，但卻也不知道 宇文湛什麼時候能醒。
原本說要帶他去雪域，可如今看來，她自己都沒辦法去雪域了。
她不能……不能丟下 宇文湛不管不顧。
從前，似乎每一次，都是她處在昏迷之中，而他會一直守著她，這一次，竟然互換了角色。
元卿卿無聲的笑了，原來，這滋味是這麼的難受。
每一次，她會告訴 宇文湛，她沒事，可是， 宇文湛還是那麼的擔心。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即便是說了一句“我沒事”，也無法消彌心中那份濃濃的擔憂。
很痛，很痛。
“ 宇文湛，只要你醒過來，以後我都聽你的，這一次是真的，我發誓。”
“ 宇文湛，你別睡了……”
……
握著他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
眼淚，滴落在他的手臂之上，他，卻是沒有知覺。
……
雪驚羽站在門口，看著屋裡的一切，許久許久。
他一路趕來，風塵僕僕，卻不想，還是沒能阻止得了一切。
如今，看著元卿卿如此傷心，他竟是無法言勸。
元卿卿很久之後，才感覺到空氣中有其他人的氣息。
緩緩回過頭，看見是雪驚羽，她不由得松開 宇文湛的手，緩緩起立，轉向雪驚羽。
“你哭了。”雪驚羽看著她，低聲說了一句。
他從未見過她流淚，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元卿卿看著他，半晌沒說話，對於雪驚羽的到來，她著實有些意外，但此刻，她的心，是麻木的。
“出來，我有話要說。”雪驚羽說著，便是轉身，走進了院中。
元卿卿遲疑了片刻，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 宇文湛，拭干了眼淚，跟了出去。
“想不到……命定的王星，居然為了你，改寫了自己的命運。”院中，雪驚羽背著手，背對元卿卿，低嘆了一聲。
他說的，是 宇文湛。
宇文湛是命定的王星，原本，這整個天下都該是 宇文湛的，卻不想， 宇文湛為了她，不爭天下，只守護她。
元卿卿低著頭，聽著雪驚羽的話，並未開口應答。
雪驚羽卻是轉身，對著元卿卿說道：“你暴露了，你知道嗎？”
暴露？
元卿卿緩緩抬頭，對上雪驚羽的眸子，頗為不解。
“半年時間還沒到，你的身份，卻暴露了……”雪驚羽低低的說著，“我趕來此處，原是想阻止 宇文湛的劫數，卻不想，還是遲了一步。”
知道 宇文湛有此一劫，知道 宇文湛出事元卿卿會痛不欲生，所以，他趕來了。
只不過，還是慢了一步。
“謝謝。”元卿卿低聲說道。
雪驚羽擰眉，道：“你都不問你身份暴露會有什麼下場？”
元卿卿搖頭，道：“是什麼下場都不重要。”
雪驚羽低嘆了一聲，道：“長老們准備親自來捉拿你。”
元卿卿眸色暗了暗，對於這點並不意外。
長老們希望凌浩然登基為皇，她卻將時光逆轉，如今，凌浩然也死了，長老們不找她算賬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