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既然知道了,就趕緊滾

  “你在干什麼?”

   慍怒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葉歡顏手一抖,日記本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發出一陣悶響。

   那原本就開了線的本子此刻在她眼前四分五裂,隨著他開門揚起的穿堂風一起,揚起一片片令人不敢直視的往昔,那是殘酷的真相。

   也是這麼久以來,陵寒對她的態度如此陰晴不定的原因。

   她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為什麼江美瀾去世這麼久,他總是喜歡拿她跟自己比較,‘你跟江美瀾一樣,裝什麼?’這樣的話她聽過無數次,早該想到的。

   門口的人影走到床前,冰冷的目光逼視著她。

   她臉色僵硬,眼中的淚水落下,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掉個不停。

   她急忙避開視線,蹲下身將那些散落的紙片撿起,語無倫次,卑微到塵埃裡,

   “對不起,我……我撿起來,我現在就撿起來……”

   是對不起,是她對不起他,原來真的是她對不起他。

   “不用了,我想我母親要是在世,不會希望你碰她的東西。”

   葉歡顏的手指微微一頓,機械道,“對不起。”

   “日記,你看過了吧?”

   頭頂傳來的聲音沒有溫度,居高臨下的姿態十分倨傲,卻又那麼的理所當然。

   她蹲在地上,腿腳發麻,神經好像都變得遲緩了一樣,她好像可以感覺到血液在身體裡一點點凝固一樣,心髒跳動的很緩慢,視線模糊,嗓子裡好像發不出一點聲音。

   “既然知道了,就趕緊滾。”

   她攥緊手中泛黃的紙張,在這樣的情形下,她發現自己的內心竟然還有一絲不甘,聲音顫抖,

   “你對我這樣,都是因為我媽,插足了陵叔叔和你母親的婚姻?”

   陵寒的眉頭閃過一絲陰郁,

   “別忘了,那晚是你自找的。”

   “我可以替我母親道歉,可是那是上一輩的事情,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葉歡顏攥著那些日記,勉力抬起頭,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說服自己,

   “我媽說過,人要向前看,這件事我很抱歉,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陵寒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有些不耐煩,“我對你沒興趣,該償還的,你也還夠了。”

   “可是你還留著我給你畫的素描,八年前的那張,你還留著我的照片,陵寒,你敢說你心裡沒有我嗎?”

   葉歡顏另一只手中握著那張餐巾紙,她不甘心,她明知道陵寒心裡有她,就算當年江美瀾是小三,就算她的母親插足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家庭,該受的過她也代替母親受了,現在要她離開嗎?她做不到。

   從小江美瀾給她的教育都是適度的反省自我,而不是把別人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攬,那是聖母的行為,那樣只會讓自己的這一生過得很不開心。

   陵寒的眼神凝固在那張素描上,窗外風聲呼嘯,他的眼神中仿佛有狂風暴雨,那張紙在葉歡顏的眼前被撕得粉碎,如同那張照片一樣。

   “一張紙而已,你以為能有多少分量?葉歡顏,你未免自視甚高。”

   聽到這句話,看著漫天飛舞的紙屑,她反倒松了一口氣,鎮定的可怕,

   “你撕吧,我知道你心裡有我,撕碎了又能怎麼樣?我不走,不管你是要我留下來替我媽贖罪也好,折磨我也好,我不走,就算你母親還活著,肯定也不想讓你糾結痛苦於他們的事情。”

   陵寒的眼神漸漸赤紅,他一把提起地毯上這個冷漠的可怕的女人,幾乎勒的她喘不過氣來。

   “你要替江美瀾贖罪?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你又知道多少?”

   葉歡顏臉色漸漸泛青,卻死咬著牙不肯說一句軟話,“既然你覺得這些錯現在只能落在我身上,不管是什麼,我甘願承受。”

   身子凌空在他的巨大力道下,摔在床上,並不疼痛,但是五髒六腑卻被撞的讓她幾乎窒息,她吃痛地咬著牙不肯自己發出軟弱的驚呼聲,而這樣的舉動卻激怒了陵寒。

   “你以為自己算什麼,除了跟我上床做愛,你還能承受什麼?”

   他的呼吸十分粗重。

   葉歡顏咬著牙,死死地攥著身下的被單,一字一句,在暗夜中十分清晰,

   “隨便什麼,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命都給你。”

   陵寒冷冷的盯著她,赤紅的雙眸中是山呼海嘯一般的惱火,就是這樣的惱火中,他的目光劃過身下這張床,忽然冷笑了一聲,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

   然後在她恐懼與震驚的目光中,一雙手毫不憐惜地撕開她的襯衫。

   浪潮一樣的疼痛漸漸麻木了她的感官,她像是一個破敗的玩偶一樣躺在床上,驚懼的望著床邊的男人。

   他的肩膀很寬,好像能撐起她的世界一樣,可是他的肩膀,卻不是自己的歸宿。

   腦子裡循環播放著剛剛這一場暴風雨來臨之前,他在她的耳邊的低語,

   “江美瀾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帶著你鳩占鵲巢,所以連我媽癌症的最後一個月都等不了了,制造一場車禍,瞞天過海,她躺在我媽的床上,難道不會做噩夢麼?”

   她怔怔的望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不信麼?這張床,是我母親的,我每晚躺下的時候都記得,那段被插足的婚姻,不只是上一輩的恩怨,它是一個污點,是江美瀾和陵東銘兩個人造成的,即便你不知情,那也是在你的身上同樣洗不掉的肮髒!”

   她神情麻木,攥著被單的手漸漸松了,語氣聽不出一絲波瀾,好像是詢問,又好像只是陳述,

   “就因為我是江美瀾的女兒?”

   “江美瀾,是殺了我母親的凶手。”陵寒緩緩回過頭,看起來冷靜的可怕,

   “既然你這麼不願意走,那留下來,以後這張床是你的了。”

   手指摸到床單,她的身體沒來由的一陣戰栗,忽然被激醒,好像這張床上有刺一樣,她猛地翻身摔落床下,縮到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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