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愧疚
岑雨萱的心顫了一下,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愧疚,她流著淚,悲傷的說:“白先生,你不能帶走文皓。”
“由不得你。”白清雪的哥哥聲音變得凌厲。
岑雨萱緊握著歐陽君晟的手,埋著頭,悲傷的低泣。
她真的很後悔,關鍵時候她沒有衝在前面,為什麼擋子彈的不是她。
如果宋文皓不是為了討好她,一切都不會發生。
歐陽君晟發現岑雨萱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整個人像是隨時都要倒下似的,而且,她的身上還受了傷。
她這樣子真的很讓人擔心,於是輕聲勸道:“姐姐你別這樣,這件事不能怪你,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他的話還沒說完,岑雨萱不昏迷過去,醫護們又手忙腳亂的照顧她……
白清雪和宋文皓相繼被推出了病房。
白清雪是他白振東唯一的妹妹,他不會讓她有半點損傷,他已經聯系好法國最好的醫生。
白振東氣得拳頭打在牆壁上,宋文皓的生死和他無關,白清雪的生死卻系在他身上。
妹妹僅有的意識哀求他:“救文皓哥。”
宋文皓到底有什麼好?讓自己妹妹不顧生死。
岑雨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雨後,窗外有些凄冷。
歐陽君晟松了一口氣,端了一杯牛奶給她:“姐,你可嚇壞我了。”
岑雨萱像短暫失憶,忘了自己怎麼來醫院,愣愣的看著他:“君晟,我怎麼在這裡。”
“姐,你失憶了?”
岑雨萱搖搖頭,似乎記起了什麼,大聲道:“宋文皓和白清雪怎麼樣了?”
歐陽君晟微笑,好脾氣的說:“你放心,不會有事。”
“等等,白清雪的哥哥說要帶走文皓,不會真的帶走了吧?”
“姐,你先喝杯牛奶,我馬上去給你看。”
“君晟你現在就去帶我去。我要看文皓。”
“姐姐,你身子還需要恢復,醫生說你失血過多,要好好調理,好在都是皮外傷。”
岑雨萱著急的要爬起來,既然是皮外傷,更堅定了要見到宋文皓的信念:“君晟,求你帶我去。”
歐陽君晟拗不過她,只好妥協道:“這樣,你在這裡等我消息,我幫你去看怎麼樣?”
“君晟,求你帶姐姐去看,我要見到文皓。”
“可你還輸液,你就別強了,我馬上去幫你看還不好嗎?”
這一次岑雨萱沒有再爭執,溫柔的說:“也好,你先幫我看看,我實在不放心,剛才做了一個惡夢,文皓被人帶走了。”
歐陽君晟放下手中的東西,寬慰的說:“夢是相反的,文皓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當歐陽君晟來到宋文皓的病房,床上空空的,那有什麼人,歐陽君晟忙去護士台。
“請問36床的宋文皓去哪兒?”
護士正在排值班表,沒有抬頭。
歐陽君晟不耐的敲桌子,大聲道:“護士小姐我問你話呢!”
護士抬起頭,面無表情道:“沒看我在忙嗎?”
“護士大姐,36床的宋文皓去哪兒了?”
護士將臉轉一邊,冷冷的發出一個哼字,沒有作答。
歐陽君晟冒火了,撿起桌子上的本子砸過去:“信不信我砸死你。”
護士一個激靈,差點摔在地上,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轉彎,膽怯的說:“有話好好說。”
“宋文皓他去哪兒了?”
護士諾諾的點頭,小聲道:“他已經被白家人接走了,聽說去法國做手術。”
歐陽君晟尖叫道:“什麼?被白家人接走了?”
“恩。”
歐陽君晟想起來,姐姐昏倒的時候,白振東說過要將她們接走,那時候他忙著照顧姐姐,疏忽了宋文皓。
小型婚宴喜劇變鬧劇,宋文皓這家伙現在又被人接走,宋家怎麼辦?
要不要跟姐姐說實情,歐陽君晟為難了。
卻說那邊的宋文皓,還在昏迷中,白振東將宋文皓和白清雪用私人飛機接到了艾菲爾莊園。
天色已暗,莊園裡的路燈亮了,彩色的地角燈打映在樹木花叢中,斑駁了滿目的昏黃。
白振東找到了法國醫術高明的巴特醫生,從目前形勢上看,宋文皓比白清雪的情況好。
巴特醫生給她們診斷後,搖頭對白振東道:“宋先生還好,可白小姐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白振東讓手下提了一個箱子,裡面裝滿了金銀財寶:“巴特醫生,我妹妹的命就看你了。”
巴特醫生知道這個中國人有背景,白清雪的傷勢能救活已經是奇跡,可她這樣要是活著也只能癱瘓,她的傷勢太重。
“白先生,你的錢我很想賺,可白小姐傷太嚴重,我不敢保證。”
“哼,如果你救不活她,那就跟宋文皓一起陪我妹妹。”
巴特醫生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諾諾道:“我盡力。”
白振東又道:“至於這個男人,你大可不必管他,讓他自生自滅。”
巴特有些奇怪,既然帶來了為什麼只救一個。
遲疑了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白先生,這位先生傷勢還好,只是陳舊拉傷,對別人來說是問題,對我來說小菜一碟。”
白振東狠狠的瞪著他,不耐煩的說:“你聽不懂我的話?”
“知道,知道,只救白小姐,這位先生讓他自生自滅,可,可我就不明白為什麼不救他還帶他來法國。”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按我要求做。”
白振東帶宋文皓到法國,不是為了給他手術,而是答應妹妹不會不管他,妹妹可以糊塗,他不糊塗。
歐陽君晟悶悶的回到岑雨萱的病房,他低垂著腦袋,不敢看姐姐,現在的她需要休息,可偏偏又這麼一個重磅消息。
岑雨萱見歐陽君晟進來,急切道:“君晟怎麼樣?文皓醒過來了沒有?”
“姐,你放心,文皓沒事。”
“真的沒事?”
“恩,白家帶他去做手術,給他請了最好的醫生。”
白家?岑雨萱頭疼欲裂,一下記起來白清雪救了他,白家人還帶他去做手術。
遺憾,終究是遺憾。
只要他可以好好的,她的愧疚便會少幾分。
事情並不是想像的那麼美好,不久,她便出院。
沒有人知道宋文皓的最終下落,她記得宋文皓帶她參加過一次白清雪的生日宴,憑著記憶找去。
房子早已易主,新房東也不知道白清雪的聯系方式,翻遍了整個城市也沒有白清雪和宋文皓的影子。
岑雨萱沒有倒下,宋家上下被她打理得有條有理,宋文翰跟周華樂一起去了國外,沒辦法公司由她暫行管理。
宋母自從兒子失蹤,整個人垮了,時常說胡話,脾氣不太好。
岑雨萱知道她不能倒下,她還有三個孩子,為了她們,她都得好好生活。
時間一天天過去,岑雨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姑娘,她肩負著宋家的使命,忙裡忙外的超人。
工作忙的時候,常常會出差,陳子月如今是她身邊貼身的助理,兩人成了最好的搭檔。
陳子月遞給她一份資料,笑容滿面的說:“岑老板,今天有個宴會需要你出席。”
岑雨萱收起人前漠然,接過資料看了看,淡淡道:“什麼應酬?”
“有個拍賣會,特意邀請咱們去參加。”
“那你安排一下。”
得到同意的陳子月,朝她更進一步,挨著她站著。
岑雨萱示意她有話坐下說,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兒。
“雨萱,我得幫人管你,工作狂是好事,可不能沒日沒夜的加班。”
岑雨萱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道:“大小姐,我不努力,宋家上下幾十口人吃什麼,我的孩子吃什麼,還有這麼多員工,她們吃什麼?”
“可也沒人叫你通宵,有什麼工作不能第二天做,你非得這麼拼,萬一宋大哥回來,你又出事了,我咋跟他交代。”
提及宋文皓,岑雨萱心裡就一陣陣難受,這個男人到底去哪兒了?他怎麼還不回來,家裡不能沒有他,沒有他的日子,才知道他過去有多辛苦,一大堆工作,她萬千的想念他。
“子月,我知道調節時間。”
“知道調節,岑小寶就不會給我告狀了。”想起岑小寶打電話跟她哭訴就心疼,陳子月看著她認真的說。
“小寶給你說什麼了?”
“雨萱,小寶比一般孩子成熟,她從小跟著你,還記得那時候沒找到文皓哥,她到處亂認爸爸沒少挨打,好不容易找到爸爸又出狀況,不過現在她最擔心的是你,害怕你又什麼閃失。”
岑雨萱不以為然,笑笑說:“我能有什麼閃失,別聽這鬼丫頭胡說,她就想有人陪她。”
“雨萱,小寶擔心的不是沒道理。”
“好了,別跟孩子一般見識,咱們畢竟不是孩子。”
“雨萱,假如宋大哥一直不回來,你要為他一輩子單身嗎?”陳子月心疼她,岑雨萱命苦,不應該苦一輩子。
她話剛說完,岑雨萱臉色大變,不高興的說:“子月,剛才還口口聲聲宋大哥,現在你就想我重新找人嗎?”
“雨萱,你這樣一個人也不是辦法,你就沒想過……”
“沒想過,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我會一輩子等他。”
“哎,雨萱,或許他跟白清雪去國外定居了,或許他有苦衷,你得為自己打算。”
陳子月一番勸說沒有為她分憂,反而讓她心情不好,岑雨萱有些失常的說:“子月,你出去我想靜一靜。”
“雨萱。”
“你什麼都別說,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我有自己的想法。”
陳子月嘆息,搖搖頭道:“那你先忙,我今天有事,晚上不陪你應酬記得早點回家。”
岑雨萱點點頭,應承道:“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