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凌穎被打(2)

   沿著樓梯蜿蜒而上,牆上掛著的藝術品散發著古老家族特有的驕傲氣息,每一件在常人眼中都足以用天價來形容。

   “這幅畫是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家的代表作。”

   色彩濃郁的油畫因為久遠的年代顯得有些斑駁,但從邊框可以看得出主人對其的呵護,凌晨面上的微笑充滿驕傲,這是對家族的驕傲。

   韓俊從小到大雖然都被用來取悅女人,但欣賞藝術這一項技能也是爐火純青,只要他願意,甚至可以和一個偏愛藝術的小美女說上三天三夜,直到將對方說上床。

   此刻看著眼前展現的各個時代的藝術精品,從雕塑到油畫甚至有畢加索早期的素描作品,心中也驚嘆於凌家龐大的底蘊。

   這些可不僅僅是錢能買來的,怪不得說一個貴族至少要六代才能培養出來,凌家或許也沒有外人看來那麼缺錢?

   凌晨並不在乎韓俊怎麼想,他將這些展示在兩個人面前,只是為了打動時蘊。

   臉上巴掌痕跡漸漸消褪的凌穎看著不作聲的時蘊,又忘了剛才的教訓,笑道:“外界都說時家比凌家資產龐大不知道多少,應該也有不少這樣的藝術品吧。”

   這次凌晨沒有阻止妹妹的話語,也是有意想讓時蘊看看自家的豐厚底蘊。

   時蘊輕笑,點頭,“的確讓我很意外。”

   意外凌晨竟然會將這些東西展示出來,真是——太可笑了。

   因為大概所有人都不會想到,這些被凌晨自信滿滿充滿驕傲展示出來的,竟然大部分都是贗品!

   凌家自從男主人意外去世以後,每一分錢都受到旁人覬覦,就算有凌家老太這樣活久成妖的人物也很難抵得住外界想要蠶食凌家的各路人馬,為了維持日常在外的裡子面子,凌家老太早就將很多傳世名畫抵押給私人銀行以求貸出大筆款項,這麼多年來大部分的名畫名作都已經藏在銀行的保險櫃中。只是凌家的人打腫臉充胖子,牆上掛著的都是依照原畫仿作後特意做舊的,就算有一定造詣的人也鮮少能看得出來,更別說凌晨演技精湛如此自信滿滿,旁人就算看出來也會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吧。

   “呵,所以時家有錢是有錢,但是有些東西可不是錢能買到的。”凌穎揚起下巴,渾然忘了剛才自己受到的教訓,因為時蘊身份帶來的自卑此刻轉化為另一種傲慢,藐視的眼神看得人心頭火氣。

   真是無知的暴發戶形像,韓俊心中嘖嘖搖頭,怪不得凌穎跟著黃玉蘭成為凌家的小姐,這麼多年來卻沒有願意聯姻的,就是因為這種沒有底蘊又喜歡顯擺的性子。

   時蘊恍若未覺,站的近了點,看著牆上掛著的聖母圖,聖母神態祥和手中抱著嬰兒的聖子。

   聖母的表情如此寬和博愛,如同——上一世的她。

   在知道凌家牆壁上掛著的就是假貨後,竟然被凌家老太和凌晨聯手哄騙,用時家的財產來給凌家購買回真跡,那一件件假貨又被凌家拍賣出去,說是時家的陪嫁,拍出了天價,又充實了凌家家底。

   那些人回去鑒定後發現是假貨,將這一筆筆賬記在了時家的名上,凌家將真跡和拍賣得來的錢財收歸凌家,卻將髒水盆屈辱地扣在時蘊頭上,現在想起來自己真是和聖母一樣偉大呢。

   時蘊從回憶中抽身,看著凌穎和凌晨面上驕傲的表情,勾起唇角笑得溫柔。

   “凌家的確是底蘊雄厚,但是真的很奇怪。”

   “奇怪什麼,有什麼好奇怪的。”凌穎搶話,“不就是我凌家有的東西時家沒有嗎?只要你嫁到我們家,我想哥哥也不會吝嗇的。”

   她在短短的時間裡也想通了,時家有錢又怎麼樣,到時候嫁進來都是她們家的,而且哥哥肯定也不會喜歡這種賤人,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時家的嫁妝!自己又何必現在和她賭氣,等嫁過來被關在凌家,自己想怎麼搓揉不都可以嗎?

   凌晨給妹妹暗中遞去一個贊賞的目光,時蘊看在眼中笑容越發溫柔。

   “我只是很奇怪,因為這幅畫,剛好在爺爺的書房中也有呢。”

   那些著名的藝術家都是同人不同作,除非練習習作外極少會畫兩幅相同的作品,這話豈不是在兩幅畫中有一副是贗品?不知內情的凌穎勃然大怒。

   “時蘊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凌家會掛假畫?”凌穎瞬間炸毛,“我看時家從時老爺子開始就是個暴發戶,根本就不會欣賞這種東西,竟然還買贗品,真是笑死人了。”

   凌穎冷笑著,凌晨心中卻驟然一驚,有些莫名心虛,呵斥道。

   “小穎,閉嘴!”

   怎麼可能,那家私人銀行明明答應他們近些年不會讓那些畫作流傳到市面上啊,不過按照時渠那種身份,某些高層為了討好他送幾幅畫也是有可能的,畢竟當初只是口頭約定罷了。

   凌穎卻看不出凌晨的想法,依舊張狂,“哥哥,我說錯了嗎?時家本來就比不上凌家!”

   時蘊一直以來微笑著的面容終於沉了下去,泉水般的眸光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凌穎小姐,請慎言,無論如何你也不該這樣評價我的祖父,我想日後時家和凌家再無來往的可能,告辭了!”

   韓俊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凌穎,心中倒是有點解脫,他可不願意真的犧牲色相去勾引這種腦殘,時蘊要是現在離開真是萬幸。

   凌穎叉著腰愣在原地,沒想到時蘊竟然第二次說走就走,而且這次也是斬釘截鐵,看模樣再無轉圜可能。

   她驚呆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耳畔驟然傳來一聲風響,她偏頭就看著哥哥目光陰狠地將巴掌重重落下,這一巴掌比之前更用力,幾乎是凌晨下了狠力打的,凌穎被打得翻倒,猛地撞到旁邊擺放畫作的畫框,畫框落地玻璃框摔得四分五裂。

   “凌穎,我對你很失望!”

   凌晨咬牙切齒地落下這句話,看也不看地上的凌穎和贗品,踩著聖母圖離開了。

   凌穎呆呆地靠在牆邊,沒料到自己三兩句話再次惹得哥哥動手,還有他竟然會踩著這張畫離開……按照哥哥的性子就算是生氣也不會遷怒於這張價值上億的畫作,莫非凌家的才是贗品?

   凌晨一路追著時蘊,這一次時蘊卻並不給對方勸阻的機會,步子看起來並不快,但很快就到了客廳。

   從樓上傳來的玻璃聲也驚擾到了沙發上的黃玉蘭和蔡一梅,她們看著凌晨在後面一路追著,而時蘊和韓俊不緊不慢地走著,頓時眉頭一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蘊兒,你聽我解釋,小穎平常性格有點頑劣,被我們寵的無法無天,我已經替你教訓過了。”

   凌晨從樓梯一路追來,時蘊卻沒有分毫想要停下腳步的意思,凌家老太從孫子的三言兩語中聽出了什麼端倪,驟然出聲。

   “時家丫頭,有什麼事慢慢說,直接走可不是辦法,到時候我給你爺爺也沒辦法交代。”

   這是要從爺爺那邊攀交情嗎?時蘊腳步放慢,被凌晨趕上,少年額角有點汗,眼神急切仿佛一路追著自己的愛人,這樣的清秀少年又有誰忍心拒絕。

   女孩的面色卻不變,看向沙發上的蔡一梅。

   “抱歉,這件事就算是說到爺爺那邊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爺爺靠著自己打拼下來的家業,或許沒有凌家這樣的底蘊,但我們時家向來謹言慎行,卻被凌穎小姐說成暴發戶。”

   蔡一梅站起生,黃玉蘭遞上了放在一旁的龍頭拐杖,老太顫顫巍巍地扶著,臉上的皺紋仿若菊花層層堆積,眉毛垂下更是生出老相。

   “阿晨,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了!”聲音雖然嚴厲,但看向時蘊的目光則帶著老者的無助,“唉,凌穎那孩子一直不聽管教,若是能像你一樣,我就是死了也安心。”

   沉重的嘆息聲仿佛要傳入心底,誰都能感覺到老態叢生的悲苦,讓旁人就算是有天大的怒火也在這樣的老人面前不得不煙消雲散,時蘊瞳孔驟然收緊。

   上一世就是如此,凌家老太仗著自己的年齡無所不用其極,無論是倚老賣老還是博取同情都是信手拈來,絲毫不顧及顏面!

   蔡一梅一邊說著一邊劇烈咳嗽,顫顫巍巍地仿佛要隨時倒下一般,時蘊面對這種狀況自然不能一走了之,凌晨急忙扶住老太,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聽到凌穎點名道姓說時家老爺子是暴發戶,加上聽出凌晨的潛意思,明白那幅畫恐怕已經被時蘊看出來是贗品後,凌家老太又是深深嘆了一口氣,捂住心口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般。

   黃玉蘭一邊給老太太順著氣,一邊含淚檢討。

   “媽,您別氣,都是我平時管不好小穎,讓她養成了這樣驕縱的性子!我該死,都是我的錯。”

   一邊說著手掌就要朝自己臉上揮去,這種情況下若是時蘊眼睜睜看著,傳出去還不知道會落得怎樣以小欺大用時家壓人的惡劣名聲。

   韓俊更是看得心下呵呵一笑,怪不得都說凌家現在的主母本身身份上不得台面,這哪是尋常貴婦人能用出來的手段,就算比市井潑婦也不逞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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