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難道,是他?

  果然藥是可以苦死人的,我掃來泥塵掩上。

便坐到門坎上去吹著風,高牆之內的天空,帶著灰沉沉的色澤,想必是快下雨了,冷雨一來,整個冬怎麼的冷人的啊。

聽到腳步聲來,我想是宮女來了,我還是趕緊把剛才吐出來的藥汁掃干淨,免得多生什麼是非,反正是不會有孩子,昨天晚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喝藥只是不想多生事而已。

竹林砍了有些空曠,一個轉彎就能清楚地看見,誰知來的人是皇上。

他一身水墨色的衣服,面如冠玉般潔淨,烏黑的發絲綰束在頭頂上,十分的風流韻致,走近我的時候,那雙桃花眼笑意濃深,一眨一合間風流亂飛到處亂撞,像是要把人給看得臉紅心跳一樣。

我把掃帚藏在身後,擠上笑容躬身:“見過皇上。”

“不必多禮。”他一手挽起我,看著地上一堆泥:“你在干什麼?宮女呢?現在還沒有來嗎?豈有此理。”

“不是的,只是無事可做,就想打掃干淨。”我解釋著。

他卻皺起了眉頭,那桃花眼不再到處勾人了,而是逼視著我。

我以為他不信,又道:“自己做些事,倒也是挺好的。”

“什麼味道這麼臭?”他一邊說還一邊傾身:“你吃了什麼這麼臭?”

原來是說這些,我又不好說吃了藥,只道:“剛才不舒服,吐了些酸水。”

“怎麼會吐?張公公,去宣御醫。”他有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

要是真請御醫還了得,現在後宮多少眼睛盯著我看啊,輕輕地一嘆氣:“皇上,沒有什麼事,只是剛才喝了一碗藥,不太舒服就吐了。”

他遲疑了一會兒,眼中流過一些我看不清楚的利影,也沒再問下去了,我趕緊去瀨口。

他不是說要用藥苦死我嗎?這下看到我吃苦頭,他怎麼又多疑了起來。

對著鏡子,擠上一個覺得比較自然的笑出去,他身邊的公公卻已經不在了,他扯了我的手道:“陪朕走走。”

柳葉在寒風中籟籟而落,一直殘黃映著冬寒之氣。

他輕聲地問:“冷麼?”

我搖搖頭,輕笑:“不冷。”

“你的手很冷。”他說。

手將我的手抱住,一會又松開穿入我的五指間,二只手是緊合著,融著他的溫暖我的冷顫。

“你要是少跟朕作對,少在朕面前倔強,你就少受很多苦,也不至於現在這樣瘦得沒兩肉。”

我只是笑笑,心底有些落寞。

現在的我,是讓他很滿意的,我只能這樣溫柔地對著他,才會讓他更快地對我厭煩。

畢竟宮裡的女人那麼多,每個人都想討得皇上的歡心,對他當然都是千依百順,當我成了這麼多人中的一個,不消得幾天,他便會覺得索然無味了。

便如春色吧,再美,還是會慢慢過去的,一轉眼便是冬。

我是他走過的春,是冬裡眾多落葉的一片,他不會回頭看,他也不會記得我的。

坐在軟椅上沐著陽光,什麼也不說,各想各的,各看各的,我在他的身邊,可是心卻飛得很遠。

他似乎想打破現在的平靜,伸過手擱放在我的肩上:“你在想什麼?”

“想睡。”我軟軟地說著。

他笑了,那種愉悅又帶著無奈的笑,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肩上:“你這只大懶貓,朕的肩頭讓你靠著睡一會。”

暖暖的陽光,懶懶的氣息,竟然真的什麼都可以不想就能淺淺入睡。

他也算不上真的太壞吧,放松的身體將他將我攏得更緊。

我卻不知道,我已經開始卷入殘酷的宮鬥中去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的時分,他不在我的身邊了,身上還蓋著毯子,而我的身下卻又是軟軟的被子,暖得有些要著火的感覺。

渾身都懶洋洋的,索性就再閉上眼睛眯一會兒。

“如何說?”

“回皇上的話,那兩個宮女什麼也不知道,一早上就有人叫她們去做事,而寧宮正那碗藥,的確是事後藥。”

“朕要的可不是表面之說。”他壓低了聲音。

太最曬得的確是不舒服,太熱了,手心都是汗,我探出手伸了個懶腰,一時沒想到這是椅子了,卟的一聲就摔倒在草地上,幸好是草地身上還裹著毯子,要不然一定會摔得很痛。

趕緊爬起來,他已經走了過來,對著我很柔和的笑,一手自在地摸上我的臉:“紅撲撲的倒是好幾分俏麗,徒增香色三分。”

勾著我的脖子,風流相一上來就不正經地說:“讓朕香一個。”

羞得我滿臉通紅,窘然地說:“皇上,有人在呢。”

他冷哼,不悅地說:“還不下去,飯桶,一點事都做不好。”

那公公一抹汗,倒退著趕緊走。

“這樣的你,真美。”他笑笑,一張臉像是梨花初綻,那種絢麗的華美讓人無法忽視。

我移開臉不敢看他,我怕看多了我會對這張臉產生一些眷戀,這樣可不好啊。雙手抱著毯子,有些手足無措。

“像個笨蛋一樣站著。”他又欺負地捏我的臉:“該肚子餓了吧,陪朕用午膳去。”

又讓他拉著手往正華宮去,我默然地跟著一句話也不說。

到了正華宮令我吃驚的是,還有林安嶸。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卻抓得很緊。

我不敢去看林安嶸的眼神,我不夠勇氣,我覺得好羞恥。我曾跟他說,我會比皇上更狠的,可是現在我地溫柔得像只乖貓一樣跟著他,任他愛抱就抱,愛牽就牽。

公公們擺上了一桌子的菜,他淡淡地說:“千月,讓他給你把脈。”

“我很好。”我低如蚊吶地說著。

他抬起我的頭:“這麼怕羞作什麼?”又將我的臉往他懷裡按去,有些得意地對林安嶸說:“洛,給千月瞧瞧。”

有些蠻模地將我的衣袖卷起,只露出一截細小的手腕,低頭對我說:“你上次不小心小產,身體虛得很,乖,聽話。”

林安嶸上前二步,還是淡定自如地伸出二根手指按在我的手腕上,我另一只手半抓著,用手甲一直刮著手心,想轉移一些感覺。

他頭一低,在我的臉上輕啄,輕聲地說:“小東西,放輕松一些,你又不是認識他。”

這一聲叫,簡直就叫得我有些魂飛飛。

小東西多親昵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天中午在夏子淵的府裡,也有人這樣輕碰我的臉,親昵地叫我小東西。

難道,是他?

轉過臉看他,他目若秋波暗含別意,湛黑的瞳孔中有抹笑,越來越張狂,告訴我,那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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