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惡整我

  “奴才遵旨。”

我聽到這一句,有些東西落實下來了,有些東西,在麻木地痛著。

他皺皺眉頭看了我一眼:“還楞著作什麼?滾得遠遠的。”

他的心情想必糟透了,我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我有些不清楚他了,如果他對我心裡還有著眷戀的話,他為什麼會叫我滾呢?想想又有些失笑,自嘲地說:“雲千月,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堂堂的皇上,豈會對你眷戀,做夢吧。只是想折了你的骨氣傲氣罷了,折了你也就是這樣,他沒有興趣了。”

他對我沒有興趣,是值得高興的事啊,所以我努力地笑著,笑得心都酸酸的。值得的啊,用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來換夏子淵的搜尋。

他總是不按理出牌,他叫我滾開的當天晚上,又讓公公宣我過去侍候他。

幽黑的夜,稀疏的星辰懶懶地照著,連月亮也不露臉,只有張狂的風在耳邊嗷嗷地吹著。

他在臨水的亭子裡臨風而坐,這裡的風越發的狂烈,他卻怡然地坐著,淡淡的冷漠無形地繞著著。

他慵懶地一手支著額,燈下的他萬分的俊俏,一張好看的臉上飛起一些紅意,想來酒已經喝了不少。

看著我淡淡地說:“你只會呆站著嗎?”

我低著頭走了過去,桌子上放著一綠玉酒壺,還有空杯子,我倒了一杯酒,然後雙手恭敬地端給他。

他睨視了我一眼,要笑不笑的怪異模樣,看得我頭皮發麻。

他端過了酒去,卻是酒杯對著我的臉一潑,一臉都是冰冷的液體從臉上滑了下來,帶著淡淡的酒香味在空氣中彌散。

他十分厭惡地看著我:“你家裡人都死光了嗎?拉下一張臉是給朕看你的臉色不成。”

忍,自己說過的,要一心一意地侍候他,不管他怎麼挑剔,都是自己答應下來的苦果,我是家裡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這些痛,過去了啊。

努力地揚起唇角對著他笑,連臉上的酒都沒顧得上抹一抹,又彎下腰去倒了一杯酒,雙手奉上。

這一次,他就只是瞅著我看,然後又一笑。

接過了我手中的杯子道:“你是想灌酒朕嗎?誰告訴你酒要倒滿的。”手揚起,這一次杯中液體就倒在我的頭上。

我卻還是抬起頭對著他笑,軟軟地說:“奴婢不敢,奴婢再倒。”

真的有些腳軟了,他就要這麼整我,才能讓他心裡有個結果,就是我真的委屈求全了,在做著自己說過的話。

再奉上酒給他,他眼中的冷意中帶著一些挑畔,這讓我雙腳都有些顫抖,第一杯酒他是潑在我的臉上,第二杯他是優雅地倒在我的頭上,這第三杯呢?不滿不拉下了臉了,可是他還是當我是仇人一樣盯著。

這一次,他沒有再接了,而是說:“朕賞你一杯酒。”

認輸的結果,便是這個,自己求他的,不管是苦也好甜也好,都得捏著鼻子喝下去。

火一樣的感覺在肚子裡熊熊燃起,臉上還得保持著糾結的笑容。

他眨著眼睛,像是一個好學的少年般問我:“好喝麼?”

“好。”嗆人的喉間吐出一個字。

我能說不好嗎?我敢說不好嗎?一杯酒牛飲下去倒不至於連禮儀也沒有。

他興起索性就執起玉壺:“即是好喝,朕就大方一些全賜於你,張開嘴。”

酒的烈性可不是一般的,那股火還在旺旺地燒著呢,張口想要說什麼,他的酒就倒了進來,咕咕地喝了幾口,嗆得我猛地咳著,推開了他趴在臨水的欄邊難受得想吐。

“還好喝麼?”他愉悅地問著。

這一次,我不敢再說好喝了,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直搖頭:“不好喝。”

這樣的侍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他收起愉悅的笑容,有些冷漠地說:“朕最討厭虛偽的人了。”

是的,我虛偽,可是這些還不是你逼的。但是這些話,又豈是能說出來的,這宮裡的人都活在虛偽之中,我是小醜,他是拉著線的人,我說下的承諾言,只能任由他拉著線來擺弄著。

望著燈水照著的寒水,水光融成一色,卻絲絲寒意頓起,凌凌的寒風吹在身上極是舒服,有些懦弱的淚水不適合現在的我,強迫地忍了下去。

他扯我的手,讓我臉正對著他,低低地說:“雲千月,朕可不要你的虛偽,最好從現在去,你的這裡,都屬於朕,不然你會活得很痛苦的。”

一只手狠狠地戳著我的心口,他眼中有著不容我退縮的厲寒之氣。

“來人,帶她下去好好梳洗。”

他先出去,衣服迎風而張揚起翩然的風采,怎一樣尊貴軒昂的少年皇上啊,可是,他就是一個惡魔。

兩個宮女扶著我跟在他的身後,我閉眼睛任由那混濁濃重的酒意將我包圍,有時候寧願是不要有什麼知覺的。

我也不是第一次到正華宮,上次是他賴著要我送他回宮,可是卻還是第一次進去。

裡面雕梁畫棟,哪怕是在燈籠柔韌和的光華之下,那種泱泱大氣也是難以掩蓋,很大,和別的宮殿一樣,都是四周各有宮閣,繞成一個圈,中間的空地種以花木,裡面的小道還掛上了燈籠,看不清楚種的是什麼,花影扶疏暗影綽綽,花香清清冽冽的似把我的酒意吹去了不少。

何妨呢?有時清醒不如醉著好,醉著可以當成一夢,可以麻痹自己所有的感官和知覺,他讓我到正華宮,豈有什麼好事兒。

我不是那個懶散在山野漫花之間什麼也不懂的小女孩,他迫著我成長了很多,知道了很多。

宮女把我放在浴池裡,我沒了下去,讓暖暖的水將我的淚泡去,是自己選擇的路,無論怎麼樣也要笑著走去。

娘說千月是堅強的,千月是乖的,乖乖的女孩都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我哪時還小啊,一個勁地追問娘,什麼叫做幸福?

娘說,就是會有一個很好的男人和我在一起。

那就幸福啊,那娘一定很幸福,而當我說出來的時候,娘的眼神卻是遙遠得讓我追尋不到。

娘,幸福的定義就是這樣,千月可能不會幸福的,他可以是一個好皇上,卻不是千月要的那種好男人。

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只藏在心裡,只默默地看著,他不是我要的,而卻是我選擇的。

水好暖泡得心軟心麻了,宮女將我扶起來,小心地搓洗著我的身體,再用棉布包好連衣服也沒得穿就這樣將我背上了一張軟軟的暖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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