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百花煞
旁邊的女子輕嘆地說:“老師傅,我想求健康。”
“沐顏,要放香油錢,觀音才會顯靈的。”低醇的聲音在後面響著。
身邊的女子便站起來,從手腕間褪下一雙漂亮的紫玉鐲放在台面上,回頭輕笑地說:“這樣,成嗎?”
我有些驚嘆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身著白色襦衣,藍色長裙,頭簪盤成雲簪,斜插一根墨綠色的簪子,長長的柳中眉中寫滿了柔弱的美,纖長的睫毛覆蓋著琥珀色的瞳孔,雪白的肌膚,朱唇輕啟,一抹微笑蕩漾開來。不面要太多的裝飾,她如那素白淡雅的鳶尾花,透著她的高貴與嬌弱。
她的笑,卻是越過我而看著後面。
真美的女子,怎生的嫣然一笑傾國傾城,和張娉婷的美是不同的。
張娉婷是美艷不可方物,她是帶著文弱的典雅,偶爾中,幾聲輕咳可以知道她身體不是甚好。
“施主。”老尼又問我:“要抽簽嗎?”
我在袖子裡找找,將身上剩下的銀票全放在台面上。
老尼搖頭溫和地笑著:“施主,不必這麼多,小小心意便足矣。”
我認真地說:“老師傅,請允許我給這麼多,我剛才終於知道我要許什麼願了,我要我的娘和爹爹在雲之上能幸福,你說,隔了十二年,他們要找到彼此也很難,情之重,焉是俗物之可以替代。”
她感嘆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才說:“姑娘,想開一些,此一時,彼一時,我看姑娘倒是像有福氣之人。孝道為先,姑娘父母的福澤,都會延至姑娘之身。”
他說的我不懂,她給我和那不染纖塵的女子一人一個簽筒。
二支簽一起掉在地上,二枝,都是一模一樣。
只是一枝下中簽,一枝下下簽,二簽疊在一起,卻也分不清楚誰的是下中簽,誰是下下簽。
老尼撿起,看了看我們說:“要解否?”
她神色中,帶著無限的悲嘆。
沐顏輕嘆地說:“不解,也罷。”
腳步有些踉蹌輕浮地出去,無力地說:“淵,我們走罷。”又猛力地咳了兩下。
我轉過身,看到高大的男子挽著她的手,細細地將她額邊的發綰到耳後,是他,夏子淵,如此溫柔眷眷地看著她:“沐顏,只是求個安心而已。”
她輕咳了兩下,身子顫抖著。
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那一種呵護,讓我心頭酸澀又羨慕著。
“姑娘。”老尼叫回我的神思:“這簽文啊,也不見得就是事實,人之命運,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己。”
我淡淡地一笑,吁出心口的一口氣:“師傅,學會接受,學會承受,命運也沒有什麼。”
她一怔,念了一聲佛號:“世上的姑娘,難得有如此大智大慧。”
真羨慕啊,沐顏那不染人間煙火的纖弱女子,有一個男人這麼關心她。
他們之間如此的契合,沒有任可人能入得了眼。
這是不是就是一種愛情,我的娘去追隨爹爹,我雲千月這一輩子,會有愛情嗎?
那簽,並不是好簽啊,百花煞,最不好的簽。
一個人的傷心,可以維持多久。
我數著日子過,一天又一天,心頭不的傷,還是難以填平。
孤單,無法用什麼來彌補。
最怕回到空蕩蕩的家中,一貧如洗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寂靜無聲,我拿著破布,不停地擦著地板,窗台,不停地擦,有事做就不會心中也空空的。
斜陽下,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孤單的影子。
有些徒然無力地坐在地板上,淚滑下臉頰。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傷心,擦擦淚去開門,卻看到張娉婷站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