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舊事
“好孩子，沒事了，壞人已經被抓住了，跟爺爺在一起，爺爺會保護你的。”古紹華看著眼前怯生生的孫子，是又喜愛又心疼，眼神一刻也不曾離開小五的身上。
小五對古紹華並沒有表現的多熱情，依舊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心事重重的樣子，許久抬起頭眼巴巴的問到:“爺爺，爸爸和媽咪去哪了？為什麼還不來接我？”
古紹華能拍腦門，難怪剛才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原來問題就出在這裡，這麼久不見古易禛的身影，聯系到肖逸城剛才的反應，古紹華猜想與他脫不了干系。
“古紹華，你沒什麼好得意的，你死了，你的寶貝兒子和兒媳婦還未必活的成呢！你阻攔我就是個錯誤，我這是在幫助他們一家團聚呢！”
肖逸城走進派出所的那一刻，突然轉過頭對古紹華惡狠狠的說道。古紹華心裡一沉，看來要抓緊時間了，肖逸城果然對葉小安和古易禛下了手。
“阿禛，我全都找過了，這裡沒有別的出口。”葉小安裹緊身上的衣服，不停地搓著手，她的睫毛已經開始掛著霜，連聲音都開始發抖。
“我就知道，這裡應該是視頻變的冷庫，怎麼會有別的出口呢？我剛才讓你找出口，只是想讓你動起來，這樣就不會覺得那麼冷了。看來肖逸城這次是鐵了心要我們的命了，不過沒關系，能跟最愛的人在一起也就無憾了。”
古紹華搖搖頭，將地上的稻草攢起來鋪在地上，兩個人抱在一起取暖，房間內已經慢慢變得黑暗，古易禛知道，夜晚就快要來臨了，這代表著他們的營救將會變得困難很多。
“對不起，阿禛，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才中了肖逸城的計，將你也連累了進來。”葉小安依偎在古易禛懷裡，此刻兩個人的手腳早已被凍得冰冷。
“這不關你的事，其實我早就想到了，肖逸城可能會對小五下手，所以我今天早早的就准備去接小五回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喪心病狂，居然綁架的是你。
我以為他會綁架小五來威脅你，因為他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人是你，看來他真的變了，已經不是從前的肖逸城了。
其實他最想要對付的人是我吧！我們在明，他在暗，怎麼防備都是困難的，他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你們兩個，無論誰受到傷害，我都會出現。對不起，小安，是我讓你受苦了。非但沒給你好的生活，還讓你呆在這種地方。”
溫度越來越低，兩個人緊緊相依在一起，不斷的摩挲著手掌提供溫暖，嘴角呼出的氣體馬上回變成水珠凝結下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兩個人恐怕會真的死在這裡。
葉小安全身冰冷，也越來越沒力氣，寒冷使她感到疲倦，一股困意來襲，葉小安昏昏欲睡:“阿禛，我好困啊，我想睡一會兒。”
“不可以，安安，別睡，清醒一點，我們說說話，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小五還在家裡等著我們回家呢！”古易禛用力搖晃葉小安的肩膀。
葉小安晃了晃腦袋，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她攀上古易禛的脖子，將頭埋在古易禛的胸前，想到小五，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阿禛，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既然你明知道這是個圈套，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呢？你大可不必這樣的，這樣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葉小安的聲音很小，天馬上就要黑了，她在這裡已經呆了將近一個白天，身體越來越冷，手指也變得僵硬起來，坦白說，葉小安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
“因為我愛你，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我知道，那是你一定很害怕，很無助，作為你的男人，我不能丟下我的女人，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就算失去生命，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這樣做，值得嗎？”葉小安輕輕的咧開嘴，兩個人在黑暗中摸索著抱在一起，溫度越來越低，但葉小安卻感覺不那麼寒冷了，因為她的心裡很暖。
“值得，和你在一起，什麼都值得。”古易禛吻上葉小安的唇，嘴邊傳來的溫熱氣息入在葉小安的臉上，古易禛忘情的吻著，許久慢慢停了下來。
“安安，我要和你說一件事，這件事在我心裡壓了很久，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對你說，今天我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安安，對不起，是我毀了你的一輩子，我古易禛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後悔的事，唯一的事情就是對於你，折磨了我五年，這五年來，我每一天都生活在煎熬裡。”
古易禛頓了一下，抱著葉小安手松了松隨後又緊了起來:“安安，對不起，我知道五年前的那件事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在五年前我碰了一個女人，我知道那個女人就是你。安安，對不起，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可是我不後悔，我後悔的是我為什麼沒有早一點遇到你。在五年前的那一晚，我就應該把你留下來，要不然我也不會和你白白錯過這幾年。好在我終於找到了你，我這輩子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安安，我知道是我毀了你，如果不是我當年犯下的錯，你也不會這麼辛苦，不過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了，我們生一起生，死也一起死。”
“阿禛，你不要再說了，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以為你也忘記了，我以為你不會記得。
其實我早應該知道，你就是小五的親生父親，只是那夜我記不得你的樣子，可當我看見小五和你長得那麼相像時，我心裡就明白了一切。”葉小安伸手擋住古易禛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安安，對不起，讓你們母子受苦了，我會用我的余生去補償你，請你原諒我，這些話說出來，我的心裡好受多了。”
“沒什麼，我早就原諒你了。”葉小安往古易禛的懷裡蹭了蹭:“其實我應該謝謝你，要不是當初那件事，也不會有現在的我，也不能讓我看清身邊的人。什麼都不要說了，也許這就是緣分吧，現在你是我的丈夫，不是嗎？”
“安安，你一點都不恨我嗎？”古易禛低下頭，哽咽著說道。
“恨不恨都過去了，又能怎麼樣呢？曾經恨過你，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自從有了小五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我會為了他好好的活下去。
人這一輩子太短了，有多少個五年可以浪費呢？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不能總活在過去的時光裡。他又如何？既然發生了時光也不可能倒流，再說我也不願意像他那樣被仇恨迷失了雙眼。
再說我覺得我的爸爸也是希望我過得好的吧，此刻他一定正在天上的某個地方看著我，所以啊，阿禛，現在重要的不是我是否還恨你，而是我們在一起，這就是最好的結果。”葉小安搖搖頭，露出坦然的微笑。
葉小安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這一天，會面對著五年前侵犯自己的男人，心平氣和的講述這一切。原來時間真的是最好的良藥，就算再深的傷疤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撫平。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事，就算困難重重，也總會有一天撥開雲霧見日明。
此刻古易禛沉默了，他不知該如何回答葉小安的話，她說的並沒有錯，人的一生總是要向前看的，不能永遠掙扎在過去的回憶裡，這麼一來倒顯得自己是多麼的脆弱和多疑了。
他或許他無法想像，五年前的葉小安是怎樣的一個女孩，而現在的葉小安令他心疼，過去有多脆弱，現在就有多堅強，有些債，需要用一生來償還。雖然此情此景談論這些有些可笑，但也算是漫漫長夜裡的一點暖意吧。
古易禛曾在無數個迷離的夢裡夢見那個女孩，一股淡淡的香味兒，一個模糊的輪廓，一縷青澀的背影。他曾經無數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但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這個名字已經深深的烙刻在他的心上。
緣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一件事，你期盼的，你所得到的，總在你的身邊。我們無法強求，亦無法期盼，踏過萬裡河山，花開爛漫，暮然回首，那人只在燈火闌珊處。原來我與你，我與愛情，只是一個轉身的距離。
錯過了二十年是我的損失，迷茫的那五年是我的期許。若不能同生，亦可以同死。或許這才是愛情最好的模樣，風霜染了頭，也可算白首。
夜愈加寒冷起來，外面的風又變大了，呼嘯的門不斷的拍打著門窗。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此刻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大千世界，浮華萬千，春夏秋冬只是白駒過隙，功名利祿亦是過往雲煙，失去了愛的能力，一個人的世界，滿是無法言喻的孤獨。
“阿禛，我快要堅持不住了。”葉小安的聲音愈加虛弱，她用力的往古易禛懷裡蹭了蹭，睡意襲滿了全身。
“安安，不要睡，再堅持一下，熬過了這個夜晚，明天就是春天了。我我來時路過一片野地，上面開滿了花紅的，藍的粉的，特別好看。明天我們出去了，我帶你去看好不好？”此刻古易禛的身體早已冰冷，他的聲音在顫抖然而還是不斷的安慰葉小安。
“阿禛，你相信有來生嗎？”葉小安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
古易禛打開手機，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三十八分，天還有好久才會亮，他不知道是否能夠看到明天的太陽，周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只有葉小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才知道自己還活著。
“安安，若有來生，我一定會找到你。”
兩個人抱緊了對方，尋找一面牆壁坐下，開始昏昏欲睡，就算是離開，也要離開得體面一些。古易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這種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快點！快點！消防員准備！”不知何時，門外突然嘈雜起來。叮叮當當的工具不斷的敲打著門窗，正當兩個人快要堅持不住時，一陣強光刺痛了古易禛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