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會保護你的
那一年，宋清歡七歲。
綁匪帶著她幾經輾轉途中她都是昏昏沉沉意識模糊不知道自己被帶去了哪裡，最後目的地是一個廢棄的工廠裡，年幼的宋清歡一天天看著那些綁匪從最初的喜悅變得焦躁暴戾。
有人用腳在踹她，有人用滾燙的煙蒂摁在她的手上，她當時想的是，爸爸怎麼還沒有來救我？
早前宋家的手段有點髒，做的生意得罪了不少人，對方被逼急了，就決定從宋家的小輩裡挑一個最受寵的綁架。
那時候最受寵的就是宋家千金宋書瑤。
綁匪不知道這位宋家千金的模樣，只知道個名字就去了，所以以至於綁錯人都不知道。
那群綁匪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索敲詐後拿著錢丟下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人質跑路了。
那時候宋清歡已經不知道被餓了好幾天，在這之前因為擔心宋家報警，那人瘋了似的用皮帶抽打辱罵小清歡讓她發出聲音從電話這頭給宋家的人聽。
小清歡要是不說話，那些綁匪就會用煙頭摁在她白嫩的手臂上讓她哭，借此威脅宋家的人不要耍花樣。
而宋家的人也沒有報警，這裡面因為宋家的顏面居多，擔心撕票少。
老天爺可憐她，廢棄工廠附近有野狗出沒，那些野狗是第一時間發現小清歡的，不僅沒有傷害她，還會叼一些東西過來給她吃。
那一天，隨著狗吠聲，有腳步聲由遠至近，一個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走近。
看見的就是一個如同破爛洋娃娃的小清歡雙目無神，髒亂的發梢裡藏著一只粉色五角星的發卡。
她機械地嚼著一塊泛著臭味的死老鼠，小男孩身體明顯比大腦快了許多，跑過去揚手就把她手上的東西打掉了。
小清歡眼神空洞，好一會兒才聚焦在他臉上一臉茫然還有害怕。
小男孩卻皺著眉說：“這個肉不能吃，快吐出來！”
小清歡不僅沒有吐出來反而還快速咽了下去，小男孩急的跪在她的面前伸出左手就捏住她的嘴巴右手伸進她嘴裡去扣。
直到小清歡把眼淚都吐出來後，小男孩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往旁邊挪了好幾步，他把手在身上的校服上蹭了蹭，又伸手過去，小清歡害怕地往後躲。
小男孩把人抱住，笑著哄道：“別怕啊，我會保護你的。”
後來……
宋清歡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陷入沉思。
後來小男孩背著她離開那個讓她至今都會噩夢的地方，她被救出來，被警察叔叔送回到了宋家，那人約好會去看她的也失約了。
回到宋家，宋清歡沒有得到宋書瑤的感謝，反而收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惡意，她至今記得當時年紀小小的宋書瑤對她說：“你怎麼沒死！”
但是她那時候已經不願意開口說話了，哪怕被宋書瑤欺負也絕對不會哭一聲，因為她知道哭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會給人帶來麻煩，惹人厭惡。
她自問自己沒有對不起宋書瑤半分。
可是宋書瑤還有她媽媽夏如楠卻處處爭對自己，宋清歡披上浴袍，也該讓她們嘗嘗被人逼到絕境的滋味了。
宋清歡下樓，今晚依舊只有她一個人在家用晚餐。
吳媽見她下來後，立馬笑著說，“二小姐，晚餐已經准備好了。”
宋清歡在餐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她把一個平板電腦放在餐桌上對站在一旁伺候她的吳媽說，“吳媽，坐。”
吳媽笑道，“二小姐，是晚餐不合胃口嗎？”
宋清歡看著對面的婦女，已經五十出頭了，鬢角都已經有了白發，她指腹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著平板電腦的屏幕，對面的吳媽被她看的漸漸拘謹起來。
宋清歡把她的一切都盡收眼底，忽然笑道：“吳媽，你在宋家半輩子，我和奶奶可有對不起您的地方？”
“嗯？”吳媽笑容僵硬在嘴角急忙站起來解釋道：“二小姐這說的什麼話？你跟老夫人對我都很好。”
“是麼？”
宋清歡笑著，她指腹下的平板電腦突然亮了，一段視頻出現在吳媽的眼前，上面是夏如楠正在遞給吳媽一個藥瓶，還有倆人細微的交談聲，宋清歡看著吳媽逐漸蒼白下來的臉色聲音淡淡道：“那您回報的方式就是幫著她們母女陷害我，偷換奶奶的藥？”
“我……”吳媽看完這段視頻整個人心都涼透了，爬滿皺紋的眼角更是溢出了淚水，如今所有證據都擺在眼前，容不得吳媽解釋。
吳媽身體一顫，老人哭著說：“這一切都是太太威脅我做的，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宋清歡關掉了視頻，她抬頭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吳媽嗓音清冷又果決：“所有的迫不得已，不過是為自己犯過的錯找借口。”
宋清歡和吳媽做了一個交易，在宋清歡不在宋家的時間裡，夏如楠交給吳媽的所有事情以及夏如楠在家做了什麼，吳媽都要跟她報備一遍。
夏如楠在宋氏是有股份的，雖然少，但是絕對不是宋清歡現在能扳倒的，她需要更多的證據來對付夏如楠母女，一擊必中，不給對方反擊的機會。
吳媽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她這一輩子幾乎都奉獻給了宋家，更是伺候了老太太幾十年，在最初夏如楠威脅她的時候吳媽內心掙扎過。
然而人都是自私的，哪怕老太太對她很好，吳媽還是選擇了自己，所以這次事情被宋清歡揭穿後吳媽突然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她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當年還那麼小小的一個小丫頭如今已經亭亭玉立美貌如花了。
作為當年宋家那件事情的知情者，在宋清歡上樓的時候，吳媽忍不住問：“你已經知道你親生母親是誰了嗎？”
宋清歡上樓的動作絲毫不停頓，她脊背挺直，嗓音輕緩不緊不慢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吳媽明白了，清歡小姐心裡是有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