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夢中的男人
第二天,我早早就出門,按照杜道長列出來的單子買了黑糯米、朱砂、黃紙和一只大公雞。最後還是把公雞的嘴粘上,撞到大包裡,這才帶進了賓館。
我到的時候,杜道長剛剛洗完澡,身穿一身白色唐裝,屋內圍著有股特別的香氣。
他十分鄭重的把朱砂、黑糯米和黃紙擺在桌子上,然後把大公雞放到地上。說來也奇怪,本來很是焦躁不安的大公雞,一看見杜道長竟然奇跡般的安靜了下來,十分乖巧的蹲在我面前。
杜道長拿出毛筆,把朱砂調好,然後開始在黃紙上畫著。我站在一邊看著,覺得他畫的跟之前劉弋用的符紙有些相像。
大概一個小時後,杜道長呼出一口氣,慢慢的把符紙吹干。
我走到他身邊,發現他竟然出了一身的汗,臉色十分難看。他嘆口氣,苦笑著說:“看來還真是老了,畫了幾張符就累成這樣。
“這是符紙有什麼用?”我想要拿起一張來看看,卻被他阻止。
他寶貝似的看著那些符紙,說:“今天的陣法成不成,就靠著這些符了。”
我詫異的看著那些符紙,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重要。小時候我也曾經見過父親畫符,只是當時我沒什麼興趣,沒仔細看。
休息片刻,杜道長又像上次那樣在地上用黑糯米撒了一圈,然後讓我坐到中間,然後讓大公雞蹲在我身前。
他自己坐到我對面,拿著一根紅線綁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後繞過大公雞的頭,另一端綁在我的手上。
等准備好這一切,他輕舒口氣,然後拿出一支香點燃。
這香味正是早上我剛一進門聞到的味道,清香寧人。慢慢的,那香味越來越濃郁,我的意識愈加模糊,終於昏睡了過去。
見我昏睡過去後,杜道長雙手起了個勢,也閉眼入定。等他再睜開眼時,發現在竟然站在一古樸的村鎮中。
他倒吸口氣,臉色瞬間凝重起來。這次他是尋著我夢中的那人的氣息,這才找到了這裡。他仔細的看著周圍的字,喃喃自語道:“這下子事情可大了,宋代的字體,難道那人竟然是宋朝人?”
若是屬實的話,仔細一算,那鬼到現在至少也是幾千年了。
正在他沉思的時候,眼前一道人影閃過。他大喝一聲,直接追了上去。跟在那人的後面,跑了半天,始終是追不上那人。
他暗道糟糕,中計了。等到他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片竹林,竹子郁郁蔥蔥,看起來十分茁壯。
這人竟然在夢中造出了這麼完整的世界,可見這人的法力。杜道長慢慢的摸上背後的銅錢劍,謹慎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他能感覺的出來,那人就在周圍。
突然,身後傳來沙沙聲,他一轉身就看見一男子從緩步而來。身穿藏藍色的袍子,腳踩黑靴,頭戴鬥笠,姿態雍容。
“你為何要糾纏著梁亓不放?”杜道長問道。
那人輕笑道:“休要多管閑事。”
話語中滿是輕蔑,激起了杜道長的火氣,他冷笑一聲,說:“何為多管閑事,你跟她本就不是同路人,還要糾纏不放,到底是何目的?”
“不是同路人?”那人來到杜道長跟前五步遠的地方,站定,周圍溫度猛地下降,慢慢的起了風。“她是我的女人,我跟她在一起,有何不可?”
杜道長冷笑兩聲,不欲再廢話,拔出身後的銅錢劍,在空中畫了個太極圖,然後雙手起了個勢,快速的念著咒語。
大喝一聲,一張符紙凌空飛起,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直接往男子砸過去。
那男子卻是不慌不忙的,拿起折扇,輕輕一揮,符紙就瞬間失去了力量,輕飄飄的到了地上。
杜道長心中一凜,暗道今天真的遇到硬茬。
他一咬牙,從懷中拿出一根桃木棒。這可不是普通的桃木棒,是他師父生前常用的,煞氣很重,普通的鬼怪一碰見,不死也會脫層皮。
咬破手指,在桃木棒上畫了幾道,然後冷笑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往前一送,桃木棒如同破空的利箭直接向那男子刺過去。
乍一看見桃木棒的時候,男子就目光一縮。現在看著桃木棒直接刺過來,竟然不躲,反而直接迎上去,揮舞著手中的折扇,凌空畫了幾道,把桃木棒擋在了中間。
那人看著杜道長,冷聲說:“你這是在找死。”
杜道長大笑兩聲,嘲諷道:“看來你對梁亓還真是用情至深,一絲一毫都不忍她受傷。”這桃木棒本就是凶煞之物,杜道長在我夢境中使用,本就危險。
剛剛若不是那人攔住了,桃木棒若是掉在了地上或者接觸到了夢境中的東西,對我而言,都是非常大的傷害。
經過這麼久,這夢境中的東西早就跟我融為一體,唇齒相依。
證實了那人不想我受傷,杜道長好像是找到了那人的致命缺點一般,抬起銅錢劍,又飛了一張符紙過去。
對付桃木棒,那人本就有些吃力了,又來一張符,他狠狠地看了杜道長一眼,一手舉著折扇一手先要接住那張符紙。
只可惜,他終究是慢了一步,那符紙直接打在了他身旁的竹子上。
我靜靜地坐著,只感覺身上像是收到了重擊,一時間冷汗布滿後背。
杜道長看准機會,一個縱身上前,想要摘下那人的鬥笠。誰知那人像是早有准備一般,一閃身,徒手將桃木棒握住,然後避過了杜道長的攻擊。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杜道長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人,縱是千年的厲鬼,也不能這麼容易的把桃木棒接住啊。
那人冷冷一笑,一用力,桃木棒竟然憑空斷成了兩節。“今天若不是估計是在夢境中,你便是這個下場。”
這就要歸功於杜道長的狡猾了,他從我的言語中知道那人似乎很看重我,所以在進入夢境之前,特地通過公雞,把我們連在一起。
那條紅線便是我們之間的媒介,他受傷我也會受傷。
杜道長呵呵笑著,發現周圍的竹子的顏色似乎比他剛進來要深了些。他面色更加冷了,道:“我今日來主要是讓你離開,既然現在看不清你的面目,我也不強求。可,你也不能繼續糾纏她。”
聞言,那人竟然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