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泄密
一夜的大雨將城市衝洗干淨，剔透的水珠從葉片上滑落，空氣裡處處透著舒爽的氣息。
余霏從噩夢中驚醒，睜開眼看見眼前冷調的家居風格，愣了兩秒，昨晚的記憶片段一點點在腦海中浮現。
柯宸、大雨和顧翌……
余霏頭痛的捂住了額頭，思緒一片混亂。
光著腳踩在地上，涼氣從腳底板滲進到皮膚裡，眼前的畫面有片刻的模糊，余霏甩了甩腦袋，等視線重新恢復清晰，才渾渾噩噩的走進了浴室。
看到鏡中那個滿面通紅的女子，余霏呆住了，這個人難道是我？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臉，鏡中的女人做了同樣的動作，掌心下同時傳來炙熱的溫度。
即便昨晚受到了顧翌精心的照顧，余霏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燒了。
暈乎乎的洗漱完走出房間，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人，茶幾上有顧翌留下來的一張紙條，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注意事項，余霏一行行看下來，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暖融融的。
之前還打算回家，可是按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看來，唯有繼續在顧翌家裡待下去才是最安全可靠的選擇。
不敢吃退燒藥，余霏只能一遍遍的用冷水浸過的毛巾蓋住額頭，本來意識就不太清楚，這樣反復折騰了幾次之後，身體更是脫了力，渾身軟綿綿的躺在沙發上，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余霏在顧翌家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此時在外面，柯氏正和顧氏正在上演一場怎樣的血雨腥風。
昨天晚上接到顧翌的指令後，企劃部的員工熬了個大通宵，硬是把所有的案子全都打翻重新做了出來，顧翌認真翻看了一遍，指出幾處小瑕疵，又讓他們稍微修改了一下。
直到煥然一新的企劃書做出來，顧氏上下才終於稍稍松了口氣。
顧翌瞟到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這才發現竟然已經到了中午，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放在了工作裡，一點也沒能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余霏一個人在家也不知道醒了沒有，顧翌皺了皺眉，忍不住擔心起來，正准備給她打電話，秘書突然急匆匆的闖了進來，連門都忘了要敲。
“顧總，不好了！”
顧翌的眉頭皺的更深，一個眼刀掃過去，凌厲的眼神令秘書一秒鐘恢復冷靜。顧總雖然平日裡看上去溫文爾雅，但是相處久了就會知道，他並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是個很有計謀的人。
秘書冷靜下來整理好思緒和措辭，盡量用冷靜的語調向顧翌報告：“顧總，柯氏搶在我們前面一步送去了新的方案，我們的案子對方連看都沒看，直接就和柯氏簽合同了。”
秘書的聲音越說到後面越小，到最後已經完全低下了頭，不敢去看顧翌的表情。
顧翌面色陰沉，陰鷙的眼神仿佛是從地獄來到人間的使者。他們只用了一晚的時間，柯氏怎麼會剛好這麼巧，不早不晚就搶在他們前面改了企劃案？
“把企劃部的人全都給我叫過來！”顧翌壓著聲音，卻還是能聽出來他滿腔的怒火，他在商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決不允許在他的身邊有倒賣公司信息的間諜。
秘書忙不迭的出去，沒過一會兒，企劃部經理帶著企劃部所有工作人員到辦公室裡，顧翌坐在辦公椅裡背對著他們，單從背影都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
“顧，顧總……”經理哆哆嗦嗦的開口，“總”字剛剛說出口，一疊文件朝他飛了過來，擦著耳朵落下，散了一地，嚇得他立刻閉上了嘴巴。
顧翌轉過身，狠厲的眼神掃過面前的每一個人，試圖從他們臉上看出一絲破綻。
“我只問一次，你們當中，是誰泄露了公司機密？”
以經理為首，所有人都震驚得抬起了頭，彼此面面相覷，不明白顧翌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辦公室裡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顧翌從座位上站起來，聲音低沉：“沒有人承認是吧？好，我給你們一天時間，要麼給我找出這個內奸，要麼你們全都給我滾蛋！”
顧翌這次是真的動了怒氣，經理額頭上止不住的往外冒汗，背後的襯衫濕了一大片。
企劃部的人全部走出去後，顧翌撥通內線電話把秘書叫了進來，現在案子丟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顧氏公司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顧翌的心情不佳，仿若一座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噴發的活火山。
“讓監控室把企劃部的監控調到我的電腦上。”他剛才那樣大發脾氣，這個暗中聯系柯氏的人不可能不慌，現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魚兒上鉤，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有本事，竟敢背叛他。
顧翌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都在看著電腦裡的監控畫面，出乎他意料的是，企劃部的每一個人除了看上去都是小心翼翼的之外，竟沒有一個人有任何異常的表現，看來是他小看了這個被柯氏“選中”的人了。
城市的另一端，柯氏大樓。
柯宸看著手機屏幕裡的最新一條消息，是“貓”給他發過來的：已發現，正在查。
嘴角勾起一抹慵懶的笑容，柯宸按下鎖屏鍵，屏幕黑掉，連帶著那條只有六個字的短信一起消失。
柯宸玩味的在手中把玩手機，顧翌會發現“貓”，他其實並不感到奇怪，對方要是沒有發現，他才反倒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察覺是一回事，真正發現又是另外一回事，以他對“貓”的了解，顧翌在短時間內絕對沒有可能發現他的真身。
自從顧翌第一次出現在余霏的身邊開始，他就找到了“貓”，並且一直讓他潛伏在顧氏按兵不動，直到昨晚顧翌臨時做了決定，“貓”覺得時機到了，這才聯系了柯宸，把顧氏要將所有案子重做的消息告訴給他。
也正因如此，柯氏才會搶先一步改好所有的案子並且全部拿下，奪走了顧氏的機會。
柯宸的眼中泛出冷酷的光芒，在商場上他還從來都沒有輸過，顧翌現在不會未來也不會有這個能力和機會去與他抗衡。
更何況這個男人還一直在挑戰他的底線。
柯宸的底線，從來都只有余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