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對峙
兩個男人爭鋒相對，誰都不願意讓步。
緊張的氣氛在走廊蔓延開，空氣仿佛都變得緊繃起來，柯宸伸出的雙手仍舊停在半空之中，完全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顧翌發出一聲冷哼，半垂的眼眸之中盡是嘲諷，他不屑的看著柯宸的手，一點都沒有要掩飾的意思，近乎宣戰一般向他叫囂，“你以什麼身份在這裡和我說這些？准前夫嗎？”
柯宸眼神猛地變得凌厲，手指在空氣裡蜷縮了幾下，手背上青畢現。
他正想開口，顧翌懷中的余霏忽然嚶嚀了一聲，身體扭動了一下，眼珠轉動，睫毛抖動了兩下，看上去像是要醒過來。
兩人的視線齊齊投向余霏，誰也沒有再開口。
余霏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一片灰色的方格圖案，她的大腦還沒來得及運轉，想明白之前在哪裡看到過，目光掃到的喉結令她立刻驚醒。
不會吧……余霏不安的咽了口口水，腦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懷疑，她不斷的在心裡默念不會是這樣，可是等目光上移看到顧翌的臉後，腦子裡還是“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爆開了。
特別是在她意識到自己還蜷縮在顧翌的懷中時，余霏自欺欺人的閉上了眼睛，好像她只要這樣做，再睜開眼又將是另一番景像。
只不過余霏的這個美好幻想沒有實現的可能。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柯宸和顧翌看得清清楚楚，不過同樣的動作，在兩個人的眼中卻表達了不一樣的含義。
顧翌覺得余霏孩子氣得很可愛，而柯宸只覺得刺眼。
“你們還要抱多久？”
當柯宸因為怒氣而顯得有幾分壓抑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余霏的身子明顯哆嗦了一下，她震驚的睜開眼，朝聲音的來源處看過去，不期然的和柯宸目光相接，表情都呆滯了。
呆了足足有兩秒，余霏才回過神，她匆忙從顧翌的懷中下來，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衣服，明明就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她這個動作一做，反倒像是發生了什麼一樣。
女子柔軟的身體從懷中脫離，顧翌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一瞬間的悵然若失。
這份小失落被柯宸敏感的捕捉到，因此他更加不爽，臉色臭到不能再臭。
余霏朝前走了一小步，她醒過來的那一瞬間，柯宸就飛快的收回了雙手，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他們相隔的距離本就不大，余霏這一步邁過去，相隔的距離就更加小了，她幾乎是和柯宸相貼而站。
之前還對柯宸有過埋怨，有過憤恨，也曾想過要忘掉這個男人，可是現在柯宸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了，余霏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如果說柯宸是天上最耀眼的太陽的話，那她余霏就是陸地上最忠心的那朵向日葵，永遠追隨著太陽的軌跡。
“宸，我們……”余霏深呼吸好幾次，鼓足了勇氣才敢抬頭，這一抬頭就對上了柯宸的目光，直落落的撞進對方的眼眸當中，余霏只花了零點一秒都不到，就成功陷進去了。
柯宸盯著面前的人兒，看著她臉上熟悉的迷戀和愛慕之色，又是欣喜又是心酸，錯綜復雜的情緒纏在心頭，他差一點就要繃不住。
不等余霏繼續開口，柯宸冷冷的打斷她，眼神雖然是看著她的，但是余霏只覺得柯宸的眼神冷冰冰的，一絲情感都不含。
“我不在意你們做過什麼，這頂綠帽子三年前我就已經戴過一次了，現在再來一次也無妨。”
聽到對方又一次提起墮胎的事情，余霏就像個爆竹一樣，瞬間就被點燃了，她近乎咆哮的質問柯宸，“我和你解釋了那麼多次，你為什麼就是不信我？”
余霏的情緒游走在崩潰的邊緣，她怒目瞪向柯宸，想要從男人臉上看到哪怕一丁點的心軟和破綻。
可是事實總是令人失望的，柯宸冷酷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無力感一點點湧上心頭，余霏渾身脫力的癱坐在地。
她這個動作把顧翌給嚇了一跳，好在他動作飛速，只讓余霏在地上坐了不到零點一秒，就把她給拉了起來。
余霏的雙眼全程一直死死的盯著柯宸，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這麼大的變化，難道就是為了那所謂的第一次嗎？
柯宸不是沒有看見余霏眼底的絕望和無助，他不斷的在心底強調，這是為了余霏好，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余霏好，這才勉強止住了想要衝過去，把女子抱在懷中的衝動。
心裡雖然不忍，但是柯宸說的話卻是越發難聽起來，“這才離開我多久，你這麼快就找到了新歡，兩個人還住到了一起，余霏，你可真是讓我長見識了。”
余霏的眼中充斥著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裡打了好幾個轉，眼看著就要滑落下來，看上去完全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想要為自己辯解，可是卻因為情緒波動得太過厲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辦法說出來。
“沒……沒有……”
余霏的嘴裡一直重復這幾個字，可憐的模樣沒能換來柯宸的心軟，只有他越來越過分的冷言冷語，甚至逼得余霏到最後都捂住了耳朵，不願意再去聽那些話。
柯宸看到她這樣也是心如刀割，心痛的感覺很快引出了他的病痛，柯宸臉色一白，他一定要盡早離開這裡，否則一會疾病發作若是讓余霏看到，那他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就都前功盡棄了。
柯宸強忍住痛，看了余霏最後一眼，隨後收回目光，拿出一副墨鏡戴上，不可一世的從他們身旁走過，經過余霏身邊的時候他還丟了一句話，“余霏，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到電梯口。
余霏身體劇烈的抖動起來。
顧翌擔心的看著余霏，生怕她又會暈過去。
柯宸走進電梯，所有演出來的偽裝瞬間崩塌，他捂住痛處，喃喃出聲，“霏兒，你不要怪我，別怪我……”
回答他的就只有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