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演戲
柯宸還沒有打完電話，余霏眼睜睜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將所有的溫柔都傾注給了電話那端的人兒，反觀她自己，除了不信任和冷言冷語，什麼都沒有。
余霏難受的大口喘氣，嗓子眼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無數個畫面在她腦中閃過，柯宸和余雨坐在車裡接吻，躺在一張床上衣衫不整，還有此刻眼前的刺眼場景，一幕幕如同電影般不停回放，深深的刺痛了余霏的心。
余霏再也忍不住，支起身子趴到床頭大吐特吐起來。
顧翌見到她這樣立馬就慌了，余霏這才剛剛好轉一點，怎麼能受得了這樣吐。
他惡狠狠的瞪向罪魁禍首，臉上不見溫和，伸出一只手下了逐客令，“柯總既然有美人相約，慢走不送。”
柯宸看見余霏這樣，心都揪在了一起，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雙腿不朝那邊走去。
余雨好一會沒聽到柯宸開口，疑惑的問了一聲。
柯宸才晃過神來，低聲應下。
余雨這次打電話其實是王鳳的主意，她自從搬到柯家以來，還沒見過柯宸，這種冷淡的姿態一點都不像處在熱戀中的男人，會對未來丈母娘做的事兒，在她的嚴刑逼問下，余雨只好半吐真言，說他們發生了第一次關系之後，柯宸就再也沒有碰過她。
王鳳一聽余雨這麼說，急得團團轉起來，殊不知所謂的“第一次”也不過是句謊話而已。
這才有了這個毫無緣由的電話。
余雨被逼得沒法子，只能硬著頭皮撥通電話，面上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其實心裡萬分希望柯宸不要接。
只不過事情的發展和她預想中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樣，柯宸接了電話不說，語氣更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再配上他那低沉的嗓音，宛如一架大提琴在耳邊演奏，悠揚而又悅耳。
王鳳耳朵貼在手機上，把柯宸說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眉開眼笑，不停的朝余雨豎大拇指，伸手指向自己的臉，示意她讓柯宸回來一起吃個飯。
余雨頗為為難，柯宸今天的態度雖然好，但也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徹底翻臉，這些話是萬萬不能對媽媽說的，她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要是讓她知道了真相，她不瘋了才怪。
在王鳳的眼神鼓勵下，余雨舒了口氣，握住手機的手指不自覺的緊了緊，小心翼翼的詢問，“宸，那個……我媽搬過來好幾天了，她想請你吃個飯。”
原來余雨打電話過來是為了這個。
柯宸想起資料裡王鳳對余霏做過的種種，眸溫驟降，開口的嗓音卻是沒有變化，“好，我讓張叔訂好餐廳，他會帶你和你母親過去的。”
余霏好不容易停止了嘔吐，聽到柯宸的這句話又是一怔，心髒抽痛到完全沒有知覺。
顧翌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的順著，見余霏的臉蒼白到一絲血色都沒有，滿臉都是心疼。
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余霏趴在床沿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柯宸，直勾勾的目光像是要把這個男人看穿。
就算是見慣了各種場面的柯宸，碰上這樣的目光，不忍之余也難免有幾分心驚。
余霏不含一絲情感的問道：“你把余雨母女倆都接回家了？”
只有余霏自己知道，她表面上看著平靜，實則內裡早就已經千瘡百孔，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柯宸，這個她從陌生到深愛的男人，給了她最甜蜜的記憶，也給了最徹底的傷痛。
柯宸不是看不出來余霏眼眸中那最後一線期盼，她希望聽到自己給出否定的回答，如果可以的話，柯宸多想衝上去將她擁入懷中。
插在口袋中的左手緊扣布面，柯宸還是說出了余霏最不想聽到的那個答案。
“是。”
簡單的一個字，擊潰了余霏心中最後的防線，如果說她之前還抱有能和柯宸重歸於好的天真想法的話，現在她對面前的這個男人已經徹底死心。
余霏心灰意冷，收回放在柯宸身上的視線，讓顧翌扶她平躺在床上，整個過程她都沒有再看過柯宸一眼，淡漠的好像從來就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我有點餓了。”余霏再開口，是對顧翌說的，她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看著就叫人心疼。
顧翌彎下腰，溫柔的詢問，“想吃點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一問一答，全然視柯宸為空氣一般。
柯宸，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麼，只有把霏兒推得遠遠地，離開你的身邊，這才是最好的選擇，柯宸在心裡默默想著，理智上雖然清楚，但是情感上卻還是不能就這麼輕易釋懷。
他沒有辦法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余霏，如此溫柔的對待另一個男人，正想上前一步，好幾天未犯的病痛忽然襲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伴隨著眩暈感，一齊鋪天蓋地的湧上來，柯宸的身形晃了兩下，勉強站住。
手心裡不斷冒出冷汗，柯宸不敢在病房裡多停留，若是再待下去，他生病的事情很有可能會暴露出來。
忍著劇痛，柯宸轉身從病房離開。
他剛一轉身，之前一直對他視若不見的余霏轉過臉，一直到柯宸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慘然一笑，垂下了眼眸。
顧翌將余霏的表情看得清楚，心裡嫉妒得發瘋，面上仍舊是一派謙謙君子，嘴角依舊掛著溫潤的笑。
“霏兒，”顧翌輕聲喚她的名字，“還想吃東西嗎？”
余霏抬眼看向他，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疲倦，“謝謝你，不過我沒什麼胃口。”
剛才說餓不過是演給柯宸看得一場戲，現在看戲的人走了，這出戲也就沒有了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余霏看向顧翌，一雙大眼睛水盈盈的，好像會說話一樣。
顧翌不知不覺的就陷進了這雙眼眸當中。
“對不起，我剛剛利用了你。”余霏是真的對顧翌感到抱歉，她分明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情意，還利用他來演戲給柯宸看，實在是糟糕透頂。
顧翌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頂，寵溺的笑了笑，“傻瓜，你我之間還說什麼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