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偷拍
“余霏，我們走吧。”
一抬頭，余霏就撞見顧翌的招牌式笑容，有短暫的一秒鐘時間愣神，等再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攬過她的肩膀，朝商場裡面走了。
她扭頭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大手，骨節分明，指甲修剪的很干淨。
這個念頭在腦子裡浮現的同時，身體也做出了反應，余霏微微傾身向前，和顧翌錯開了半個身位。
他的左手在半空中尷尬的停留了一秒，隨後自然的收回。
顧翌沒有表示出任何不滿，反倒是縱容的笑了笑。
看見他的笑容，余霏難免又想起曾經和柯宸的點點滴滴，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兩人直接到七樓的母嬰專區，入眼就是各式各樣的小衣服和玩具，樣樣都小巧又精致，一下子就吸引了余霏的全部注意力。
這下不用顧翌說，她已經自發的走進一間店，細細打量起來，澄澈的雙眸中蕩漾著母親的光芒，整個人此刻都仿佛沐浴在溫柔的光輝之下。
顧翌默默的跟在她身後，余霏偶爾做不了決定的時候會轉身問他，殊不知倆人這樣一問一答，在外人眼中宛若夫妻一般。
柯宸在店外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他眼神瘋狂的盯著余霏，看見女子嘴角不自覺流出的笑意，恨不得立刻衝進去將她擁在懷裡。
如果沒有這個病，那現在陪在余霏身旁的男人，只能是他，可是現在……
柯宸黑眸中的光一點點破碎，直至完全黯淡，雙手無力的垂落在兩側。
“好，我同意離婚。”
余霏清脆的聲音再一次在腦中回響，他不是沒有看見女子眼底的不甘和倔強，只是完全束手無策，除了把她越推越遠，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樣想著，柯宸正准備轉身，卻看到在他的正對面，有一個戴墨鏡的男人，行動畏畏縮縮的，手裡拿著一個相機，正對著余霏的方向在不停的偷拍。
柯宸俊眉一皺，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小雜碎？
他和張叔吩咐著，讓他查清楚那人背後的主手，隨後沒有再看余霏，直接進電梯，上了最高層，參加一個重要會議。
余霏抬頭的瞬間，看見一個和柯宸極像的背影，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那裡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嘴角化開一個苦澀的笑容，余霏垂下眼眸，看著手裡可愛的小衣服，心情低落，柯宸都那麼毅然決然的要和她離婚了，又怎麼可能在角落裡看她？
顧翌敏銳的察覺到余霏的心情變化，不動聲色的走上前，關切的低聲詢問。
溫柔的男聲在耳邊環繞，余霏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堅強偽裝徹底崩塌，環住他的脖子失聲痛哭。
看到這一幕，角落裡架著相機的男人急忙連連按下快門，一連拍了幾十張照片，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余霏把心中所有的情緒都借著眼淚發泄出來，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兩只眼睛紅彤彤的，白皙的臉蛋上還掛著淚水，饒是哪個男人看了，都不禁心生不忍。
“余霏，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他不能給你的，我會加倍送到你面前。七年了，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顧翌輕輕握住余霏的手，每一個字都飽含情意。
余霏心裡有過短暫的動搖，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她慌慌張張的抽出手，躲避開顧翌的眼神，局促但卻堅定的拒絕，“顧翌，你上次說了我們是好朋友，我也只拿你當朋友……”
氣氛有一瞬間的凍結，余霏不願去看他的反應，頭僵直的朝著相反的方向轉去。
顧翌打了個哈哈，兩人默契的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只字不提。
起先余霏還有些不自在，可是看他一臉沒事人的樣子，只當他真的放下了，漸漸也就放下了心。
殊不知顧翌根本就是裝出來的，他對余霏那是勢在必得，之前她結婚了那是沒辦法，現在兩個人好不容易要離婚了，他再不好好把握這個機會，還要等到何時？
只不過看余霏剛剛的表現來看，要讓她接受自己還得有個過程，不可操之過急，他心中做好了計劃，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走出商場，顧翌手裡大包小裹的全是袋子，余霏見自己兩手空空，想接過幾個自己拎著，卻被對方直接一口拒絕，她沒法，只好背著包坐上副駕。
顧翌將余霏送回家，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想著對方陪自己逛了一天的母嬰店，決定親自下廚做一桌好菜。
飯菜的香味很快飄散開來，顧翌聞著味道走進廚房，忍不住誇贊了好幾句，把余霏直誇的雙耳通紅。
晚飯吃得很愉快，飯後顧翌沒有多逗留，把碗碟全部洗干淨之後就離開了。
少了一個人，房子好像瞬間大了不少，也空蕩了許多，余霏靠坐在沙發上，把電視音量調到了最大，還是趕不走心底的寂寞感。
她起身朝嬰兒房走去，推開門，滿眼的粉色讓心情瞬間回復了不少，一樣樣物件摸過去，心底一片柔軟。
抬手摸上小腹，那裡還很平坦，腹中的小家伙還沒有長大，但她卻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自己可以和孩子心靈相通一般。
孩子，媽媽沒辦法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你不要怪媽媽……
無聲的淚水從臉頰滑落，余霏一直在嬰兒房待到很晚，才回房洗漱休息。
而另一邊的柯家莊園，柯宸死死的盯著桌上那一沓照片，照片裡全是王鳳和偷拍狗仔碰頭的畫面，王鳳看上去對偷拍的照片很是滿意，臉上堆滿了笑容。
張叔站在一邊，明顯的感受到了從自家少爺身上散發出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猶豫了兩秒才出聲詢問，“少爺，你看要怎麼處理她們？”
這個“她們”，指的自然是余雨和王鳳，照片裡雖然只出現了王鳳一人，但是用腳指頭也能想出來，真正在背後出謀劃策的，肯定是余雨。
想到這裡，柯宸的臉色不禁又黑了好幾分，他冷笑一聲，眸中閃過晦暗不明的光。
“我倒要看看，她們究竟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