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歸途
唐婉 乘坐著龍霄戰的跑車，心中感到一種熟悉的安寧，伸手所觸，是真皮座椅的實在觸感，縈繞在四周，是龍霄戰身上醇香而清冷的木香，一首柔美的古典音樂響起，跑車平穩地向前滑行，一排排燈光從道路兩旁如數升起，劃過唐婉 的臉頰，照亮龍霄戰剛毅的側臉，然後又倏忽後退消失。
唐婉 眨了眨眼，燈光在她長長的睫毛下留下半月似的投影，舒適的環境很好地安撫了唐婉 受驚的心，迷離的光影照得唐婉 睡意昏沉。
就在唐婉 就要忍不住睡著的時候，龍霄戰坐正了身板，移開了凝視著後視鏡的目光。
“新工作適應得怎樣？”
聽到龍霄戰的提問，唐婉 掙扎了一下就清醒了過來，她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想了想就平靜地回答了龍霄戰的問題。
“還好，工作輕松，同事們對我也很好。”
“有我對你好？”龍霄戰忍不住調笑。
唐婉 聽到這句調笑一時怔了怔，然後兩頰鼓鼓，杏眼都瞪圓了。
“你哪裡對我好了，也是一個就會欺負我的臭流氓！”
龍霄戰嘆了口氣，肩膀微微垮了下去。
“是呀，外面很多流氓，又不肯回我身邊受我保護，這麼蠢蠢的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回想起險遭侵害的那些不美好的回憶，唐婉 心中一緊，如果不是幾番被救，自己真的不知道會遭受怎樣可怕的事情。
似乎是新的生活軟化了唐婉 的心，過去的難堪竟然像一段段碎片隨著燈光在她眼前飄過，就像車內的古典音樂一樣，雖然有些沉重，卻也飄渺地漸漸沒有重量了，起碼現在是不再壓在她的心頭了。
倒是龍霄戰的話讓唐婉 覺得他還是不認可自己的能力，似乎自己離開了龍霄戰就活不下去，這種想法湧出來就收不回去了，唐婉 咬著唇。
“誰說要你保護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可以自己保護好自己。”
龍霄戰聽到唐婉 的話倒是沒有生氣，反而低聲笑了一下。
“嗯哼？大家都是成年人？你知道這句話一般是什麼情況發生的嗎？”
低沉的笑聲傳到唐婉 耳蝸裡，她忽然覺得身體一瞬起了雞皮疙瘩，不知道是不是在腦海中想到了什麼，唐婉 的臉頰染上一層緋紅，瞪著大大的杏眼怒目不語。
“嗯，不用擔心，我會負責的。”
見唐婉 不說話，龍霄戰一本正經地自說自話，仿佛真的發生了什麼一樣。
唐婉 側過身去面向著窗外，不肯和龍霄戰對話了，耳尖還有一抹粉紅。
“休息一下吧，到了我喊醒你。”
唐婉 原想堅持到底，結果沒一會就在閃逝的璀璨燈光中沉沉入睡了，安靜的臉龐被燈光映照出綿長的溫柔。
龍霄戰就在後視鏡中靜靜地注視中唐婉 的睡顏，這一刻是他這幾周以來最心滿意足的時刻了。
從公司到唐婉 家坐公車要一個小時，即使龍霄戰想留住這短暫的相處時間，把車開得非常慢，一個小時後也差不多要到了。
在距離家的兩個街口，唐婉 及時地醒了過來，她雖然睡了過去，潛意識卻還是留了根神經，家是她最後的堡壘，她不想龍霄戰太接近。
“在前面停下車吧，我去買點東西。”
唐婉 拉開車門，看見龍霄戰也想跟隨的意思，她馬上勸阻。
“你回去吧，我走幾步就到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過了馬路消失在人群裡。
龍霄戰看著她的背影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車裡的音樂播放完畢，世界像完全寂靜，他才晃了晃神驅車離開。
他知道唐婉 還是不想自己靠得太近。
雖然其實他早就知道唐婉 家在哪裡，唐婉 這樣的行為不過是自欺欺人，但龍霄戰還是選擇了尊重她的想法。
一路回來唐婉 還是和以前一樣和他說笑，也許是自己的確給了她安全感，又或者說，唐婉 對他傷害過她的事已經不在意了。
不重要的人才不會放在心上吧。
龍霄戰暗暗自嘲，然後孤獨地驅車回了龍家。
唐婉 膽戰心驚地走回家，為了防止龍霄戰跟著，她特意繞了條遠路，確定龍霄戰沒有在後面才放心地回了家。
一天下來的疲憊和驚嚇都隨著家門的開合被擋在了門外，家裡嘈雜的電視背景聲也能給唐婉 帶來莫名的安慰。
“怎麼比平時都晚了，發信息也不回，不知道我們擔心呀。”
唐母見女兒回來了，把在廚房溫著的菜端了出來，一邊絮絮叨叨地責備唐婉 不回信息。
“工作的一點事耽擱了而已，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快開飯啦，我都餓了。”
唐母這才加快速度把菜都端出來，唐父把報紙放下，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頓溫馨的晚餐。
臨睡前，今天發生的事又一件一件地在唐婉 腦海中回放，堆疊的面孔展露出各色表情。
她的身邊不乏對他友善的人，但是也老是有心懷惡意的人想傷害她。
這一切似乎是從認識了龍霄戰開始的，豪華的醫院、因龍霄戰原因去面試而遇到的色狼經理、高級辦公室裡的流氓……這些人這些事她以前根本不可能會接觸到。
唐婉 不得不承認，龍霄戰的出現讓她的生活脫離了原本平靜的軌道。
想到這些，唐婉 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自從認識了龍霄戰，無論去到哪裡，她都還受著龍霄戰的影響，那些龍霄戰圈子裡奇奇怪怪的人，他幫忙找的工作，還有危急時刻他的出現，唐婉 就像被困在玻璃球裡面，龍霄戰就在外面掌控著自己的發展。
毫無疑問遇到危險的時候唐婉 還是會想起龍霄戰，但是她不認為自己已經變成一個毫無反抗之力、任人擺布的玩偶。
還有和龍霄戰奇怪的關系以及自己不自覺對龍霄戰產生的依賴感都讓唐婉 覺得非常無力而且被動，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可是現在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呢？她還欠著龍霄戰的錢，沒有過硬的學歷和人脈，她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難找。
想到這些，唐婉 嘆了口氣，在迷茫中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