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倉皇出逃

   入夜,一個人孤單地躺在小旅館破爛肮髒的床上,聽著隔壁傳來的男女的哼即聲,榆強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就這麼一天的功夫自己就離家鄉這麼遠了,那些想念的人遙不可及。隔壁的聲音愈來愈大,吵進榆強鬧心地把頭鑽進被子裡。可是那聲音無孔不入,榆強掀開被子罵了句娘。

   迷茫地望著窗外,點點昏暗的光,心想,家裡的人干什麼呢?榆葉兒這回肯定要擔憂自己了吧?自己逃跑出來,高琳不會把她怎麼樣吧?

   兒行千裡母擔憂,想到爸爸媽媽對自己的疼愛,一旦他們知道自己出了事兒,會不會擔驚受怕?想到此,榆強不由地把臉埋進被子裡,撕心裂肺地哭起來。

   “我可憐的爸爸媽媽啊,兒子對不起你們。兒不是人!兒以後不再追逐什麼名利了。一定要早點回去見你們。早日結婚,給你生個大胖孫子。”

   榆強愁腸百結,萬般痛苦地渡過了第一夜。

   第二夜就好過多了,心也平靜下來。

   第三夜又愁了。因了兜裡的錢快花光了,明天可咋辦?得出去找個工作了。

   第四天榆強就買了一身干力氣活兒的迷彩工作服換上,到街頭上轉悠找工作,可是處處碰壁,人家主要是嫌自己沒有手藝。

   碰上些找零活的也是都是些上房蓋,修下水道,刮大白等技術活。榆強在街頭上學著別人站了半天只尋得了個搬家的活計,掙得了二十塊錢。榆強捧著二十塊錢,臉上露出歡喜。

   只要能活下去就行。干啥又能咋滴。他樂觀地想著。

   到了第七天的時候,榆強已經身無分文,餓得頭昏眼光,這一天路過一家工地時,他眼前一黑就暈倒在路邊。

   靠著賣苦力,打零工,榆強好不容易混到了冬天。

   滿洲裡的冬天是最冷的,比東北其他地方都要冷許多。

   冬季也是建築行業最不景氣的時節,此刻外面已經凍得伸不出手來了。因此榆強有好一陣子沒有出去工作。

   這一天,他為一個烤羊肉串的人幫忙,掙了點錢。正高興的往租住的房子走,忽見面前多了兩個男人。

   他便往左躲了躲,那兩人也跟著往左,他往右他們倆也往右。榆強怒了。把車一放放開嗓子就開罵:“你媽了個B的,好狗還不擋道兒呢,你們咋老擋著我。”

   “榆強,你畏罪逃跑,還不想去自首?”只這一聲,榆強登時就明白了。敢情他們是來抓自己的。榆強靈機一動,哈哈笑著說:“我去,我這就去,去你的屁。”

   他從兜裡掏出一沓毛票往天空上一扔,那錢就像雪花似地亂飄起來。“哎,你咋往地上扔錢?”兩人習慣性地蹲下撿錢。

   榆強趁機拔腿就跑。連推車都不要了。“哎,他跑了,快追。”

   榆強甩開膀子拼命地跑著,身後兩人也是窮追不舍,一直攆到了郊區。

   榆強一看沒法子了,再這麼下去,自己非得被他們抓住不可,正好面前過來一輛敞篷大卡車。他猛地扒住車身,翻了上去。躺在卡車上喘了幾口粗氣,車在呼嘯的北風中越開越遠。

   榆強望著一直捏在手裡的奶粉和食物,心裡十分難過。唉!咋就不能讓我過個消停年,就算是來抓我,也讓我把這些食品吃下去啊!

   他迷茫地躺在冰冷的車廂裡,蜷縮成一團。任憑車駛往任意一個地方。

   就在他凍得快要死掉時,車突然停了。

   他掙扎著坐起來一看,這裡卻是一個小縣城,前面一家飯店亮著燈光。榆強趕緊爬起來,麻溜地下了車。他想到飯店裡喝一口酒暖暖身子。

   榆強要了一個小菜,一瓶白酒,總算暖和了過來。吃得差不多了,突然來了尿意,就提著褲子往廁所走去。

   正閉眼舒服地釋放著,突然聽到兩個男人的聲音很像剛才追自己的人,只聽其中一人說:“哥,我明明看見他進這家店了,咋沒人呢?”

   “別急,你看這酒菜,還沒吃完,人呢?沒准在廁所裡呢?咱倆去看看。”榆強心下一驚。暗暗問候了他們的十八輩祖宗。把褲子提上。就躲到緊裡邊。只聽那兩人綁綁地敲著廁所門。

   “喂,榆強,你給我出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麻溜出來,我們也好交差。”榆強心裡驚魂難定。打定主意就是不出來。

   他們的吵鬧聲驚動了老板,老板不願意地出來把他們趕了出去。聽到外面沒動靜了,榆強才從裡面走出來。到前台結了賬,又要了三十個饅頭打包。接著問了老板哪裡最偏僻?

   老板說一直朝前走,再過五十裡就沒有人煙了,那裡是一片雪山,雪山腳下好像有一個極小的村子叫旮旯村,他說那裡好像是全中國最偏僻的地方了。

   榆強滿意地點了點頭,從飯店的後門走了出去。上路就開始狂奔,他想公安是不會放過自己了。

   來到年關了,要想避免因抓捕而給自己純潔的一生染上污點,要想體面的活著回去見自己的員工和家人們,只有逃了。

   他含著眼淚拼命地往北方跑去,半尺厚的雪一跑一個跟頭,但是一股毅力在他胸中湧動著,他要堅持找到那個村子,在那裡隱姓埋名,活下去。

   就在榆強像只受驚的野兔往雪地裡狂奔時,那兩個男人陰險地看著他的背影,發出陣陣笑聲,並迅速地轉身向另一家飯店走去。“哥,這樣就行嗎?不用再追他了嗎?”

   “追,不過不是現在,老板說了要……”

   “老板和他有啥仇啊?這麼狠?”

   “草,你他媽的啥時候這麼好心了?”

   “呸呸呸,我才沒有。”

   “那還廢話,走,喝酒去,明天給老板彙報一下情況。咱又要有一筆收入嘍。”

   “嘿嘿,好,我聽你的。”兩人樂哈哈地進了飯店。

   什麼?老板?榆強聽了兩個人的對話,才知道他們不是公安局的,而是受他人雇用的。那麼,他們的老板是誰呢?高琳?難道張漢那幾拳頭沒把他打服?真要是他派來的人,那比公安還狠……

   榆強在雪地裡走了一整夜,困意漸襲,眼皮和腿都十分沉重,但他不敢停下來。這冰天雪地的,無論停在哪都得凍死,他一定要保持著行走,身體才不會被凍僵。

   就這樣堅持走著,餓了就啃點涼饅頭,渴了就捧些雪吃。還好,由於食物充足,總算沒有餓死。

   然而人不是鐵打的,這樣一直走下去,終有累倒的時候,在第二天下午時分,榆強終於來到雪山腳下,遠處一個小小的村落裡炊煙繚繞,顯示出一種安靜祥和的氣氛。

   榆強激動地緊走兩步,然後腿已經凍僵了,再加上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他無論如何也拔不動腿了,五尺高的漢子轟地倒下去,陷在雪地裡。

   幾分鐘後村裡走出來一位獵人裝扮的男人,四十歲上下,黝黑的國字臉膛,小眼睛,塌鼻梁,中等的個頭,寬闊的肩膀,他身上斜背著一把自制的獵槍。肩膀上倒掛著一只剛打的野兔。

   遠遠地他舉起了獵槍,對准雪地裡的榆強,可是看了很久,也不見雪地的東西動一下,他確實這是死的。就放下槍跑過來。一看,竟是個人。摸了摸還有氣,便背起榆強向村裡走去。

   他推開一扇小木門,衝進屋裡,嘴裡喊著:“金花,快,打盆熱水。救個人。”

   被喚為金花的女人連忙從炕上下來,扔下正在納的鞋底,動作麻利地打了一盆熱水過來。兩口子細看著榆強的模樣。

   女人疑惑地說:“當家的,在哪兒找到這個人的?咱這村子十年八年也來不了一個外人,這人怎麼會走到咱這兒來呢?”

   “就在村口的山道上,我還以為是個野豬呢,到跟前一看竟是個人。你趕緊拿塊毛巾過來。給他擦擦。他的身子凍僵了。”

   “哎。”女人轉身拿了一塊毛巾出來。浸泡到水盆裡,就著熱水把毛巾稍擰了擰輕輕地擦著榆強的臉,脖子。榆強的胡茬上眉毛上都結了一層霜。

   女人擦得很小心,就像在擦一尊瓷器。邊擦邊端詳著男人的五官,心想,這男人咋長得這麼英俊呢?真真是招人稀罕。“再給他擦擦身上,暖和暖和。”

   男人說著把榆強的衣裳解開,露出他棕色的結實的胸膛,女人伸出小手捏住毛巾擦著榆強的結實的胸肌時,心裡不由得泛起一陣波浪。

   心想,這男人比自家男人長得健壯得多了,你瞧這肌肉,真好。“你先擦,我去尿潑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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