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關於謠言
陸清淺當然知道，她還從星垂口中得知了北冥淵為護她不受傷，後背中了數間箭的事。
可此刻雙方都知是打趣，她便也不上鉤，下巴一揚，道：“記得啊。是星垂回京搬援兵，救了我和師父。”
北冥淵看著面前心口不一的女子，她著雪青色的襦裙，笑得像是只狡黠的小狐狸。讓人不由得心生愛憐之意。
但北冥淵可不會就這樣讓她“得意”。他眉眼裡有笑意，片刻卻忽然眉頭緊蹙，道：“傷口好像裂開了。”
陸清淺著急了，慌忙奔上前，看著他，問：“怎麼了？是不是很痛，我讓星垂來幫你看看傷口怎麼樣了。你在這兒等我。”
說完，便起身急著想找人。
北冥淵一笑，拉著陸清淺的手臂，不讓她走，他眉眼舒展帶著一絲愉悅的笑意，哪裡還有剛才痛苦難耐的模樣。
陸清淺於是反應過來，假裝很生氣地甩開他的手：“你騙我。”
不是疑問，已然是篤定了。
北冥淵笑：“這樣就生氣了？”
陸清淺沒生氣，可還是轉身進了屋，“你自己待著吧。我去看看師父。”
待陸清淺走後，星垂從暗處出來，北冥淵問：“那伙人處理得怎麼樣了。”
“按殿下的意思，一個未留。”
“好，很好！”北冥淵眼裡現出一絲狠烈。
待星垂也退下後，他回想起方才剛發生不久的事情，驚覺一件事——
他竟願意以己身去為陸清淺當箭！
當時他是何種想法？
好像是不願她受傷，好似是他的軟肋一般。
“嘶……”北冥淵暗暗倒吸了口氣。
北冥淵突然覺得事態向難以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什麼？那批暗衛全都死光了？”北冥熠聽到這個消息，大驚失色中還夾雜著惱怒，那可都是他精心培養的暗衛！
他寬大的衣袖猛地一揮，案牘上的毛筆架，宣紙，卷冊統統散落在地，劈裡啪啦一陣響。
跪著稟報情況的下屬嚇得額頭直冒冷汗，腦袋垂得低低的，簡直恨不得自己此刻能夠有遁地隱身的本領，也好過在這裡直接面對太子殿下的怒火。
這搞不好，可不止是丟官。
要是這位太子爺真動了大怒，他便是掉腦袋，禍及家人，那也是有可能的。
那下屬覺得自己就像樹枝上欲落未落的枯葉，有些說不出的可憐。
北冥熠砸了東西還不覺得解氣，他一腳踹向下屬的心窩，怒衝衝地連聲罵道：“廢物廢物！簡直全是群廢物！”
訓練這麼一批暗衛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那是要花費多少心血，等上多少時間的。
結果，這一趟任務，便全軍覆沒了？
北冥熠覺得不可思議，但下屬帶來的事實也確是如此。他滿腔的怒火簡直要噴湧出來。
下屬被踹得直接倒地，也不敢有怒言，被踹也好過丟官、掉腦袋。
“北冥淵啊北冥淵，你且給本宮等著！”
無數狼藉散落在下屬身旁，下屬掃了眼，感到有些心疼，這可是前朝的物件，價值不知凡幾，太子殿下說摔就摔了。
唉，他心底默默嘆了口氣，皇帝家的兒子吶，真是群不知人間疾苦的貴公子。
陸清淺遇刺一事並未聲張，她對外只說身子抱恙，並向刑部告了假，安心待在府上。
時間飛快地過，半個月的時間在指縫中溜走，陸清淺的名字在京城中慢慢很少被提起，漸漸的，也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與陸清淺不同，她的嫡姐——陸府大小姐陸清淺卻開始在京城中名聲大振。
陸清歡早就想好了，要在太後娘娘的壽宴上拔的頭籌，她想讓天下人都知道，她陸清歡的名字，提起時都是贊揚艷羨。
為此，陸清歡做了充足的准備，她想為太後舞上一曲，可即便她舞藝高超，也有遇到瓶頸的時候。
陸清歡只好費盡千辛萬苦，舍了無數錢財，尋來了一位隱居民間的舞伎。
這舞伎已年老色衰，按理說，本無耀眼之處，卻是少有的會跳綠袖折腰舞的人了。
綠袖折腰舞乃古時候肅文帝寵姬梁夫人所創。
憑借此舞，梁夫人冠絕後宮，帝王恩寵數十年未斷，這在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後宮裡實屬罕見。
可這傾國傾城之舞，卻因種種原因，漸漸失傳。
而陸清歡便是打算苦練這綠袖折腰舞，在太後娘娘的壽宴上一舞動京城。
陸清歡可不是個沒腦子的草包美人，相反，她心計，從小便懂得為自己謀算，也狠的下心腸，去花時間下苦工夫。
她反反復復地練習，一抬手一收袖的姿態都力求完美，足足三個月的時間，只待在府中，苦心練這一支舞。
一切如陸清歡所願，太後娘娘壽宴那日，她當眾獻上這綠袖折腰舞。一舞畢，陸清歡在眾人眼中看到欣賞、贊嘆、傾慕等等不同的目光。
她心裡自然是得意，可面上卻仍作謙虛狀。
太後招她上前，拉著她的手誇贊：“真是個難得標致美人。依哀家瞧吶，舞雖美，可人卻更美。”
連天啟帝都禁不住連連稱贊陸清歡：“此等人兒，自是該有世間尊貴的男子才能配得上。”
經此一舞，陸清歡一舉在京中成名。
“據說，陸大小姐那一舞，可是讓太後都看哭了，說是感動，沒想到竟能在有生之年看見綠袖折腰舞！”
“皇上還說，這普天之下，也唯有尊貴的男子才能配得上陸大小姐。”那人興致勃勃地道，“這尊貴的男子還能有誰，除了太子，便是六皇子。可太子乃是儲君，下一任君王，自是尊貴無比的！”
有人接過話茬：“那也就是說，這陸大小姐是要當太子側妃的了？”
“那當然！”
貴人們的私事啊，乃是坊間的絕佳談資。
京城的百姓們開始熱火朝天地討論起這位陸家大小姐。茶社、酒樓，甚至街邊小攤……處處都可以見到有人在與同桌而坐的人談論這件事。
有人說啊，這陸府的大小姐啊，心儀的對像可不是那太子殿下，而是皇帝的另一個兒子——六皇子北冥淵。
這則謠言在京城中街頭巷尾傳的那可真叫一個熱火朝天，當事人之一的陸清歡並未對此多說什麼。
而北冥淵聽聞這件事後，卻覺得十分反感。
不過百姓之口悠悠，縱然能堵的了明處，也堵不住暗處。他也為此煩不勝煩，只責令下屬盡力將此謠言辟除。
要說那謠言讓北冥淵感到不勝其擾，那陸清淺的小院便是能讓他心神安寧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