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戰事平息

   是夜,清冷的月光灑向大地,烏鴉立在枝頭上,低頭輕啄羽毛。

   藍魑褪去外衣,躺在床榻上,行屍忽然失去了控制,成為一具具無用的屍體的事情打亂了他的計劃。

   原本設想的是,讓行屍上戰場,將戰事推向更加不可挽回的地步,可卻沒料到竟會有這麼一出。

   為了想方法補救,他這幾日可謂是廢寢忘食。故而,一躺到床榻上,不過片刻,便有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夜色正濃,萬籟俱靜時,一股異香不知從何處傳來,藍魑皺了皺眉,翻了個身。忽然,他猛然睜開雙眼,正想翻身起床時,黑暗中一道亮光閃過,橫在他的脖子面前。

   黑夜中,他緊盯著那一雙藍眸。唇角勾起,冷笑道:“能找到這兒來,可是花費了你不少功夫吧。”

   藍魅不答反道:“跟我回去。”

   “回去?”藍魑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著,而後,才漸漸止住了笑聲,“我說過,你把邪宗宗主的位置讓給我,我就跟你回去。”

   “好。”

   “......”藍魑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答應。可是答應又如何?

   他看中的,早就不是一個小小的邪宗宗主的位置。

   他看中的,是這天下。他要做,便是要做天下之主。

   如此一想,眉宇間流露出幾分冷然:“可我如今並不稀罕了。”

   藍魅蹙眉。

   忽然,藍魑抬手狠狠地一拳打向藍魅的手腕,藍魅下意識地反擊,卻又被他輕巧躲了過去。

   再看,他已經退至床榻的最裡邊。

   藍魅忽然收回了長劍,靜靜地站在原地,神色哀切地看著他:“你逃不掉的。”

   話音剛落,藍魑臉色陡然一變,手捂著胸口,一口鮮血猛然吐了出來,滴落在被褥上。

   胸口傳來陣陣的疼痛,大腦更是逐漸迷糊。

   “你居然......居然用藥......”

   能讓人喪失意識的藥。

   說完,藍魑便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藍魅將長劍收回劍鞘中,將藍魑抱在懷中。冷風從窗欞吹進來,屋內再無二人的身影。

   *

   南國與西岳、東陵的戰爭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麗婭與北冥離到了邊境後,二話不說也加入到了戰鬥中。

   兩人奉命固守在城牆上,應付不斷攀爬上來的敵國士兵們。

   一根又一根燃著火焰的長箭劃破長空,射向敵人的身上,瞬間就將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給燒成火球。

   饒是如此,仍有不少敵軍攀爬到了城牆之上。

   陸清淺與北冥淵正在討論著接下來的對敵之策時,忽然聽見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二人齊齊轉頭去看,便見滿身是血的麗婭和麗琛駕著同樣渾身是血的北冥離匆匆走來。

   鮮血還不斷地往地上滴,模樣甚是駭人。

   陸清淺被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幫著一起將北冥離扶到椅子上坐下。

   “清淺,他這會有事嗎?”

   麗婭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干涸的血跡因此而又得到了些許滋潤,在她的臉上暈開一片。

   杏眸裡流轉著不安。

   方才她正在城牆上將那些企圖攀爬上城牆的敵軍擊退,卻沒想到自己疏忽防備,險些被殺。

   關鍵時刻,北冥離挺身而出,替她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可他卻也因此陷入了昏迷。

   “這劍傷若是再往上挪幾分,他許是無藥可救了。不過如今,並無大礙。”陸清淺檢查一番後,下此結論。

   麗婭聞言,松了口氣。他沒事便好。

   “不過,在傷勢未痊愈之前, 他不可再上戰場,如若不然,落下病根,淪為廢人。”

   聞言,麗婭的心咯噔了一下,忍不住扭頭看向尚還在昏迷中的北冥離,一時間,竟有些五味雜陳。

   “別擔心,我想,這場戰事許是不久就會結束的。”陸清淺瞧見麗婭略有些不安的模樣,勸慰著,“我方才收到了藍魅的信,他已經將藍魑帶回邪宗禁錮起來了,沒有了藍魑從中攪局,我們得勝的幾率也就大了許多。”

   北冥淵點點頭:“西域也會派人過來幫助我們。”

   彌蒙受應子衿的拜托,特意領人前來相助。

   麗婭聞言,心也安定了許多。

   但,出乎陸清淺所料的是,戰事竟然就此擱淺了。

   沒有了藍魑的幫助,西岳與東陵國由最初的氣勢洶洶到最後的潰不成軍。直到最後,東陵國索性撤兵打道回府。

   邊境“婀娜”一事又不知為何被人大肆宣揚,鬧得天下皆知,得天下萬人討伐。一些本是中立的國家擔心西岳也會對自己國家下手,遂紛紛率兵前來助陣。

   西岳被打得節節敗退,直到最後繳械投降,俯首稱臣,此事才算作罷。

   一場本是蓄勢已久的戰役竟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結束,饒是陸清淺和北冥淵都不禁為之咋舌。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衝去大地上的血跡,也衝去了百姓的苦難。

   陸清淺拎著一壺小酒,在北冥淵的陪同下,撐著一把傘,來到了一座墳前。

   墳前立著一塊墓碑,上面寫著“師傅鶴泉之墓”幾個字。

   兩人站定在墓前,陸清淺跪下磕頭:“師傅,我來看你了,我還帶了您之前一直想喝的桃花釀。”

   陸清淺深吸了口氣,打開酒瓶蓋子,朝著墓前倒了些酒。好似這樣,他就能喝到了一般。

   “師傅,戰事結束了,明日我們就會回京去了,以後恐怕不能過來看你,你不要怪徒兒。”陸清淺哽咽著。

   盡管鶴太醫就是她一直想找的制造行屍的人,盡管他的手上沾染了無數的生命,陸清淺還是無法恨他。

   於她而言,他只是她的師傅。

   更何況,鶴太醫乃是被逼的。

   藍魑抓了鶴太醫的妻兒,脅迫鶴太醫為他所用,如若不然,就殺之。可鶴太醫沒想到,即便自己答應了,他的妻兒也依舊難逃一死。

   想到此事,陸清淺不由得紅了眼。

   北冥淵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柔聲安慰著:“以後,不會再有人打擾鶴太醫,他也能如願與家人團聚了,我們應該開心才是。”

   “我知道。”陸清淺悶悶地道,“我不過是......不過是恨。我恨藍魑。”

   若不是他,事情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

   他就是所有罪惡的源頭。

   “有藍魅在,我相信,從今往後,他再也無法作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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