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放血
翌日一早，陸清淺用過早膳後便進了宮。
她是算著時辰來的，這會兒的天啟帝許是下了早朝，她這時候，才不會耽誤他的事情。
陸清淺直接朝著乾清殿而去，還沒進門，便看見星垂守在門口，神色似乎有些焦急。
“皇妃，你來了。”
一看見她，星垂便立馬走了上來。
陸清淺應了一聲，往殿內看了一眼，但殿內有屏風阻隔，她看不見，只是星垂這神色……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了？陸清淺如此揣測著，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果然，星垂點了點頭：“陛下下了早朝後，又吐血了，如今太醫正在裡邊瞧著呢，主子也在。”
吐血了？
一聽到這三個字，陸清淺心咯噔了一下，也來不及仔細去聽星垂的話，便快步朝著殿內走進去，太監瞧見是她，臉上的凝重漸有舒緩。
“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血腥氣味，陸清淺心情頓時又沉重了幾分。
果然，越過屏風，陸清淺正巧看見天啟帝坐在龍床上，身上的龍袍早已經褪下，嘴角邊上沾有血跡。而龍床前的地毯上，有一攤猩紅的鮮血。
“陸姑娘來了！”
她的到來，就像是救世主一般，讓眾人心安。
北冥淵走了兩步，上前牽住她。他沒有說話，可是眉宇間的擔憂之色卻是那樣的明顯。
“別擔心，我來瞧瞧。”她小聲安撫著。
北冥淵點點頭，終於還是松開了手。
陸清淺越過官員和太監，快步走到龍床上，天啟帝氣若游絲，好像隨時都會撒手人寰，看得人心裡一陣陣擔憂。
“你……你來了。”
“臣女來遲了，還請陛下恕罪。”陸清淺淡淡的說著，手下的動作卻是異常快速。
她撩開天啟帝的衣袖，把了一下脈，才驚覺毒素竟然已經深入肺腑，還差一點，就要浸透到心髒。
而一旦毒素到了心髒，便是大羅金仙下凡，天啟帝也是無藥可治！
排毒一事，刻不容緩！
陸清淺當即站了起來，吩咐道：“去准備一把匕首，一個熱水盆，另外，准備藥浴！”
見陸清淺難得露出凝重的神色，眾人也不敢耽擱，當即便按照她的吩咐去准備東西。
好在東西並不復雜，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便全都准備妥當。
陸清淺請黃公公和北冥淵為天啟帝褪去衣裳，並將他扶到藥浴的浴桶中。
而這時候的天啟帝。竟不知在何時暈了過去！
做好了這些，陸清淺屏退眾人，只留下黃公公和北冥淵。本來，她只需要留下北冥淵即可，可為了避免出現麻煩，她還是留下了黃公公。
黃公公對天啟帝忠心耿耿，若是天啟帝出了什麼意外，有他在，別人總不至於冤枉了她。
“淺淺，接下來要做什麼？”北冥淵舔了舔干澀的薄唇，不安的看著她。
陸清淺正在為匕首消毒，聽聞此話，便直接回一句：“接下來你只需要按住陛下，我需要為陛下放血。”
“放血？！”黃公公驚呼出聲。
陸清淺不悅地看著他：“陛下毒素已經深入到五髒六腑，為今之計。只能將毒血全都放出來，不然，一旦毒素滲透到心髒，便回天無力了。”
“可是……”黃公公過了這麼大半輩子，從未聽說過要放人的血液。這人沒了血液，還能活嗎？
“沒有可是，”北冥淵打斷了他的話。他看著陸清淺，沒有一絲懷疑，“淺淺，你且盡管做，我們配合你便是。”
這是他對她的信任。
陸清淺點了點頭。待匕首消完毒，天啟帝的肌膚也早已經被熱死熏紅了。
黃公公不忍去看，可又擔心會出事，可謂是坐立不安。
陸清淺沒有理會他，直接拿著匕首，找准位置，就在天啟帝的手腕上輕輕劃開一道口子。
霎時間，鮮血汩汩而流，盡數滴落在准備好的盆子裡。
鮮血呈詭譎的暗紅色，還帶著些許惡臭。黃公公下意識地捂住鼻子。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而此時，殿外百官依舊在等候著。
北冥離依靠著石柱而站，臉上難得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
這時，聞訊而來的安和與嘉和匆匆趕來，見大家都在外邊等候，便覺得奇怪。
“拜見公主殿下。”星垂隨著百官行禮。
安和公主隨意地揮了揮手，迫不及待的問：“八哥，你們怎麼在這兒站著，父皇呢？父皇他怎麼樣了？”
“父皇如今正在接受皇嫂的診治，具體情況如何，目前尚不知曉。”正是因為如此，北冥離才會擔心。
嘉和聞言，皺眉說道：“這診治歸診治。可她為何要將你們都趕出來？”
她頓了頓，惡意揣測道：“莫不是，在密謀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你胡說！”安和急得吵著她吼了一聲，“皇嫂才不會像你這般的可惡！你不要胡亂揣測他人。”
“是我胡亂揣測嗎？若真只是診治，為何要將大家都趕出來？”嘉和不服氣地回嘴著。
“這是皇嫂的治療法子，你不懂便不要亂說話，免得暴露你的無知！”安和鄙夷地看著她。
其實安和也不懂這什麼治療法子，可她不懂歸不懂，卻是明白陸清淺是不會也不敢謀害皇上的，所以心裡對她是一百個放心。
自然的，也就不容許別人對陸清淺的胡亂污蔑。
嘉和被氣得咬牙切齒。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北冥離阻攔：“都安靜！”
“……”兩人大眼瞪小眼，卻也依言住了口。
就在這時，殿內忽然傳來天啟帝的一聲慘叫：“啊！”
頓時，殿外本就不安的眾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
擔心天啟帝出了事情，想進去瞧瞧，卻又擔心會驚擾了陸清淺。萬一，這真是治療而產生的呢？
嘉和瞟了一眼臉色蒼白了些許的安和，趾高氣昂地說道：“這就是你口中的治療？怕不是在謀害父皇吧？”
“你……你胡說！皇嫂才不會那樣！”縱然不安，安和也依舊挺直腰杆，氣勢上一點兒也不輸嘉和。
“真的？那我們進去瞧瞧吧！”說著，嘉和便轉過身，朝著大殿的門口而去。
才剛走出去一步遠，就被星垂攔下：“主子有命，在殿門未打開前，所有人不得靠近半步！”
而此時，殿內還在觀察天啟帝臉色的陸清淺聽聞外面的動靜，心有不悅。
北冥淵也聽見了外頭的動靜，心裡正是煩躁著，雙手卻依舊一動不動地按著天啟帝。
毒素隨著血液排出，帶來的刺痛感讓天啟帝忍不住呻吟、哀嚎。
黃公公心揪著，不過好在流出來的鮮血已經漸漸開始回歸了正常的顏色，天啟帝那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臉也漸有紅潤。
見狀，黃公公那高懸著的心也終於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