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毒發

   “你是說,那個麗槿弘是你親生父母為你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這麼不長不短的一句話從北冥淵的嘴裡蹦出來,竟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陸清淺心虛地縮了縮脖子,訕笑道:“是......是啊。”

   某人臉色一變,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了好幾個點。

   陸清淺更是心虛了,可是她也很委屈好吧?蕭不慕和藍梳月干這事的時候,她都還沒出生呢,這怎麼能怪他呢?

   不過,她也清楚,北冥淵之所以如此在意,只因為這個人是她。若是換做了旁人,他怕是連聽都不會有興趣聽一下。

   “哎呀,你別這麼凶地看著我嘛,此事我自然也是不同意的。我已經拒絕過了,更何況,麗槿弘好像也不喜歡這樁婚約。”

   說起這個,陸清淺才忽然想起方才麗槿弘的反應。

   可還不等她想出個什麼來,小巧的下巴便驀然被人緊緊捏住,稍稍一個用力,迫使她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

   “你是我的。”

   “恩恩,我是你的。”求生的欲望在熊熊燃燒著,明知道北冥淵吃醋了,她可不敢再去做什麼讓他添堵的事情來。

   不過,饒是如此,北冥淵吃醋的後果也足夠她吃一壺的了。

   尤其是第二日醒來時,腰酸背痛,令她恨不得捶胸頓足,暗罵自己為什麼要坦白這個,受如此折磨。

   當然,這是後話了。

   “噗——”

   金碧輝煌的宮殿內,天啟帝整個人倚靠著龍床而坐,他的嘴角掛著鮮血,昔日不怒自威的面龐竟蒼白非常,他身旁的地毯上還有一攤未干的血跡。

   黃公公聽聞動靜,走了進來,一看到如此情景,登時便被嚇得魂不附體。

   “皇上,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他急急忙忙跑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著天啟帝從地毯上起來,坐到龍床上,又用自己的手帕為他擦拭著嘴角的血跡。

   天啟帝揮開了他的手,許是因為身子過於虛弱,如此小的一個動作竟然也讓他險些喘不過氣來,整個人跌倒在龍床上,還不算花白的發絲散落在肩上。

   “毒......毒發了。”他氣若游絲般的說道。

   “可今日不過才初六。”話音剛落,黃公公便猛地吃了一驚,“這......這毒發的周期竟是越來越短了。”

   從前是一年一次,漸漸縮短成半年一次......三月一次......

   可距離上一次毒發,不過才一個月左右,竟又開始了。

   黃公公不敢耽擱,連忙差人去太醫院將太醫都找來。

   太後聞訊而來,殿內早已經站滿了人。太醫、嬪妃、皇子、公主......甚至還有大臣。

   太後一來,眾人紛紛行禮。

   她只隨意地敷衍了一下,便急不可耐地問起了天啟帝的情況:“皇上眼下如何了?”

   黃公公擦了擦額上的熱汗,屁顛顛地出現在太後面前,畢恭畢敬地回道:“會太後娘娘娘,皇上眼下情況逐漸平穩,如今正在內殿歇息。”

   太後聞言,似是松了口氣,卻又很是不放心地說道:“不行,哀家要進去瞧一瞧,不然哀家這心放不下。”

   “臣妾也去!”

   “兒臣也要!”

   一看太後要進內殿,眾妃嬪、公主、皇子便迫不及待地湧了過來。

   邊上的太醫幽幽說上一句:“皇上眼下需要靜養,人太多,恐會打擾到皇上。”

   見狀,太後順勢喝道:“都給哀家在此等著!”

   眾人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下。

   凌厲的目光環視一周,太後這才匆匆進了內殿。

   一進去,果然便瞧見了龍床上躺著的熟悉身影,鶴太醫正在一旁伺候。瞧見她,便跪下行禮。

   她三兩步走至龍床邊上坐下,輕喚道:“皇帝,皇帝,你可感覺好些了?”

   天啟帝虛弱的睜開雙眼,瞧見來人,便是一驚:“母後,您怎麼來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掙扎著想要從龍床上起來。

   太後見狀,連忙按住了他:“哀家聽聞你毒發了,心裡擔心得緊,便過來看看。可還有哪兒不舒服?”

   天啟帝搖了搖頭。

   太後見他面色卻是稍回暖了些,心中的擔憂便消減了些許。隨即,她又扭頭衝著一旁的鶴太醫問:“鶴太醫,皇上體內的毒,你可有解決的法子?”

   鶴太醫拱著手,慚愧道:“老臣無能,未能研制出解藥。還請皇上、太後娘娘責罰。”

   沒有解藥。

   意識到這一點時,太後的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不過速度很快,讓人無法捕捉。

   “老臣還有一話,不值當講不當講。”

   太後收回思緒:“都這時候了,你有話但說無妨。”

   “是。”鶴太醫頓了頓,似乎是在整理措辭,片刻後才又繼續說道,“皇上體內的毒素乃是日積月累的。隨著毒素的深厚程度,毒發的次數將會越來越頻繁,這一點,想必皇上也是深有體會的。”

   “若是沒有解藥,恐怕......”

   “恐怕什麼?”太後急忙追問。

   鶴太醫深吸了一口氣,才閉上雙眼將這未完的話說完:“恐怕活不過來年春天。”

   “轟”的一聲,像是晴天霹靂一般,太後頓住。老眼圓瞪,說不清其中神色。

   便是天啟帝早已經心有准備,可在聽聞此話時,心頭仍舊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活不過來年春天......

   也就是說,他僅剩一年的壽命了。

   太後忽然哭了起來:“我苦命的兒,究竟是誰要對你下如此狠手?若是讓哀家抓到了此人,哀家定不會輕饒。”

   天啟帝大大地喘了幾口氣,聲如細蚊地安撫著太後的情緒:“母後,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朕享了這數不盡的榮華,自是要付出代價的。母後不必如此憂心......”

   “母後怎能不憂心?你可是哀家十月懷胎生下的!”太後戚戚哀哀地哭泣著,“你父皇走得早,哀家一手將你拉扯長大,你豈能丟下哀家孤身一人活在這世上?”

   “又怎會是孤身一人,不是還有......咳咳......”

   太後一見他咳嗽,便又連忙為他順氣。直到氣息緩和了,他才接著說道:“不是還有你的皇孫麼?”

   鶴太醫瞧著這母子二人情深的模樣,很是不適時宜的說了一句:“其實,皇上的毒,並非無藥可解。”

   “你方才不是說......”太後忽然頓住了話,才意識到,他說的是自己無能,自己研制不出解藥來,卻沒說,其他人不可。

   “你可知,何人能救皇上?”

   “回皇上,若是早前,老臣的徒兒清淺丫頭便能,可如今......”他嘆了口氣,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如今誰能救,他也不知曉。

   一秒天堂,一秒地獄,說的大抵便是如此了。

   天啟帝剛剛升起的那點希冀,瞬間便被澆了個徹底。

   陸清淺已經死了。她又如何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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