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藍眸
北冥淵擺擺手：“不必。用不著驚動他人，本皇子是來尋你家少爺的，他可在府中？”
小廝忙點頭哈腰：“在，在的！少爺今天沒出門。”
他搓了搓手，討好地問道，“殿下要不要奴才給您帶路。”
北冥淵淡淡“嗯”了一聲。
小廝喜不自勝地在前頭領路。直到此時，他才像剛注意到陸清淺似的，低聲地問候了一句：“二小姐今兒也回來了呀。”
陸清淺面無表情地頷首應下，並不多理睬他，反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小廝費盡心思想討好的是誰。不過與她無關，她也無甚在意。
穿過游廊花園，行至一間院子前。
“這便是少爺的住處。殿下可要奴才去跟少爺說一聲？”小廝勤快地想要在六皇子跟前露頭。
“你退下罷。本皇子與你家二小姐自己進去便行。”
“是，是。”小廝訕笑著，尷尬地退下。
北冥淵和陸清淺相偕進了院子，踏進正屋，陸清越聽著動靜，不耐煩地從裡間走出來：“是哪個不識相的蠢貨！不是早說了麼！別來煩本少爺，是……”
他正說著，抬頭看見了北冥淵，聲音戛然而止：“六……六殿下。”
北冥淵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說道：“陸少爺，今兒火氣不小吶。”
陸清越不敢在六皇子面前擺少爺的架子：“六殿下說笑了。”
他眼光往後瞥了一眼，看見了北冥淵身後的陸清淺。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清淺妹妹今兒怎麼也想起回府了？”
他這話說得陰陽怪氣，陸清淺也懶得搭理，只敷衍地回道：“自然是有事了。”
六皇子與陸清淺這小丫頭片子同時出現在陸府，還都是來找他的。，陸清越腦袋飛快地轉了轉：“不知六殿下今日來此，是為了何事？”
北冥淵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問：“陸公子，不知近日京中那起因水而起的怪案，你可有耳聞？”
陸清越聞言神色一滯，不過只片刻，他便回過聲來，擺出一副再自然不過的神態：“聽過的。這麼大的事，恐怕滿京城沒人不知道的。”
他眼珠子轉了轉，假裝關切地問道：“屬下聽下人們說，六殿下您還下令，將城門給堵了，許出不許進，不知這下毒之人可逮著了？”
北冥淵唇邊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下毒之人暫時未被逮到。不過——”
他刻意頓了頓，不出意料地看見陸清越神色僵硬了些，“此事倒也有了些眉目，排查的範圍已經縮至很小了。”
北冥淵說這話時，眼神是一直不動聲色地在陸清越面上巡視。
陸清越干咳了一聲，連聲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陸公子，很不幸，你恰好在待排查的範圍中。今日本皇子前來，便是要問你些事的。”
陸清越聞言臉上的笑僵住了，他眼珠子轉了轉，不敢朝北冥淵發作，反將怒氣對向陸清淺：“清淺妹妹，清歡是與你不和，那不假。可咱們好歹也算一家人，你何苦攛掇六殿下來質問我呢？”
說完此話，陸清越又看向北冥淵，急切表明自己的無辜：“殿下，您千萬莫要偏聽了清淺這小丫頭的話，這事可跟屬下沒關系！那些百姓跟屬下無冤無仇的，屬下沒道理要害他們啊！”
陸清淺冷眼看他鬧騰：“只是問幾句罷了，你何必反應如此大。”
陸清越指著陸清淺，怒衝衝道：“難道只准你假公濟私，尋我麻煩，還不准我辯白幾句怎的？”
陸清淺聽得腦袋疼，陸清越這胡攪蠻纏的勁頭可不輸市井潑婦，看樣子今兒也問不出什麼了。
如此一想，陸清淺拉著北冥淵往外走。
出了陸府，北冥淵召來暗衛，派其暗中盯著陸清越的一舉一動。
馬車內，北冥淵與坐著對面的陸清淺交談：“淺淺，你剛才注意到了麼？陸清越他……似乎很緊張。”
陸清淺點頭，陸清越方才的反常她也盡數收入眼中：“就算陸清越不是下毒之人，也肯定知道些什麼，這趟沒白來。”
好歹也是查出了點消息來，那積壓在肩上的壓力總算減少了些。
北冥淵唇角勾起一絲笑：“看來，從陸清越這裡能探出些消息，咱們且耐心等著罷。”
這邊，陸清越總算送走了兩尊“大佛”。他長舒了一口氣，謹慎地合上門，往內間而去。
內間的小榻上坐著一個戴著面具的神秘男人，他有一雙罕見的藍眸，此刻，正淡淡掃在陸清越的面上：“他們倆走了？”
陸清越上前幾步，不耐煩地回道：“自然！不然我哪兒有工夫進來。”
他向那男子伸手：“既然我替你趕走了他們倆。解藥總該拿來了吧！”
“不急，”男子慢條斯理地說道，他的音色倒是挺好聽，“有件事，本座倒是挺好奇，想請陸公子解答一番。”
陸清越皺眉不悅地問道：“什麼事？”
“你與那陸清淺不是向來不合嗎？要這解藥做什麼，若是治好了百姓。陸清淺不就是最大的功臣麼？”他嘖嘖感嘆道，“本座是著實想不通吶！不知陸公子能否替在下解惑？”
陸清越撇了撇嘴唇：“此事與你無關，休要問那麼多。”
那藍眸男子頗為遺憾地說道：“看來，陸公子是不願為在下解惑了，在下這好奇心也只能按下了。”
陸清越沒好氣地說道：“少廢話，快把解藥交出來！”
那人聽著陸清越不善的語氣，卻並未惱怒，唇邊仍波瀾不驚，掛著絲笑意，他從袖中取出一只鴉青色繡松竹的錦囊：“陸公子，你想要的解藥，便在這裡頭。”
陸清越接過錦囊，那人便起身離去。
北冥淵、陸清淺……
藍眸男子心中暗念這兩人的名字，眼底起了一絲興致。
藍眸男子抬腿邁出門檻。
他走了幾步，卻忽地停下腳步，側目向院中那顆大榕樹望去，榕樹已有些年份了，樹冠極大，此時無風，枝頭的一處綠葉卻在輕顫。
藍眸男子凝神盯著那樹冠，唇角不由得勾起一絲笑意。
有趣，他心道。
隨即收回視線，利落地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