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毒物
“小姐，小姐！”
小馥接連喚了兩聲，陸清淺才回過神來：“怎麼了？”
小馥將漆木托盤裡的飯菜端上桌：“小姐，你多少吃點，奴婢知道您近些日子在為那古怪案子煩心，可再怎麼著，也不能耽誤了身子不是？”
小馥拉著自家小姐坐下，將竹筷塞進陸清淺手中：“昨兒您就沒怎麼吃過飯。今兒可不能再餓著肚子做事了，若老是這樣，那便是鐵打的人，扛不住吶。”
陸清淺接過竹筷，臉上強撐起一絲笑意：“好，聽你的。”
事情一日未查清，她便一日沒什麼胃口，可小馥是個忠心又體貼的丫頭，陸清淺也不願意讓她擔心，便在小馥期待的目光下，用了兩小碗飯。
午後，陸清淺又去了那口水井旁，暫時沒有查出水中到底下了什麼毒，想對症下藥簡直是做夢。
正巧，又有人急匆匆前來稟報，說是有不少百姓身體出現了異常的症狀。
陸清淺聞之蹙眉，一旁的太醫們也焦慮得很，向陸清淺詢問道：“陸姑娘，你說，咱們該怎麼辦才好？”
宮裡出來的太醫，看病治人的本領自是沒話說，可應對這樣辨認不出中了何毒的怪病，他們也是一籌莫展。
陸清淺本以為鶴太醫也會跟著一塊兒來，卻未曾想他要留守宮中仔細照料太後的鳳體。
陸清淺沉思了一會兒，才向太醫們說道：“勞煩各位多配些巴豆之類的腹瀉之藥，我再派人給各家各戶送去。”
既然暫時無法找到解決的法子，那便想法子將這病症病發時期拖一拖，或許吃了腹瀉的藥物後，排掉了體內的毒素呢？
陸清淺話一開口，太醫們便知道她的想法只是......
“陸姑娘，這樣……這樣能有用嗎？”
“不瞞各位，我沒有十足的把握。”陸清淺攤開手，“可咱們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方子了。與其眼睜睜看著出現症狀的人犯病身亡，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或許能掙得幾分生機。”
太醫們點點頭，再無異議，忙回去配藥。
目送太醫們走後，陸清淺站在原地沉思許久。北冥淵也來了此處。
他神色亦然凝重：“水井這邊，我日夜派人暗中觀察，可卻沒有見到下毒的可疑人。”
陸清淺長長嘆了口氣：“此事連皇上都驚動了，恐怕下毒之人一時之間不會輕易現身。”
這道理北冥淵自然也明白，可揪不出下毒之人，也就很難弄清水中究竟是何毒。如此一下，解藥也配不出來，成百上千條性命也危在旦夕。
北冥淵負手而立，不由得也嘆了口氣。
兩人間一度沉默。陸清淺忽的發聲：“我們還是得做兩手准備，就算一時逮不出下毒之人，也得自己努力研究一番，說不定能查明這到底是什麼毒！”
她這話說得極其堅定。
北冥淵側首望去，女子未施脂粉，唇瓣微抿。她無疑生得極好，眉不染而黛，唇不點而紅。長睫濃密微翹，像把展開的小扇子。
可此刻，她眼中的堅定與認真卻全然蓋過了皮囊的殊麗，奪目的令人幾乎挪不開視線。北冥淵覺得自己呼吸的節奏亂了。
那日後，陸清淺便在附近租了間院子住下，她每日去拎幾大桶井水，放在院子。用盡各種法子，試圖去提取裡頭的毒物。
這並非一件容易事，陸清淺幾乎每天只睡三四個時辰，早晚飯也是匆匆吃一碗便罷。
她把所有的時間、所有的精力全投入在這件事中，盡管都不一定會有回報。
這日，北冥淵來尋她，見她眼下微青，有些憔悴，心生幾分憐惜：“去歇會兒罷，我加派了不少人手去探查，應該查出些下毒之人的蛛絲馬跡的。”
陸清淺沒有說話，她眼神仍停留在爐灶上加熱的清水上。
北冥淵見她似是入了魔，不由得有些心疼：“淺淺，我不希望你這麼辛苦。”
陸清淺食指豎在唇前，卻沒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鍋中快燒到底的清水：“殿下，需要安靜。”
北冥淵遂沉默陪在一旁，雖然有些困惑她到底在做些什麼，卻也沒再多問，以免打擾到她。
下屬立在門外，看神色明顯有事找他，北冥淵動作極輕地出了屋，合上門。
等下屬稟報完事情，北冥淵剛欲推門入屋，可指尖尚未觸及門框，那木門卻才裡頭被拉開了。
“北冥淵，”陸清淺難掩興奮之色，“毒藥提取出來了！”
面前的少女眼中有光，北冥淵見之也不由心悅。
更何況，還有這麼個難得的好消息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細問，便被面前的少女拉著衣袖，進了屋。
四四方方的柳木桌上，墊著張鵝黃的絹帕，上頭堆著一小撮白色的細粉末。
陸清淺抬手指去：“這是這個！謝天謝地，總算沒白花功夫。”
“不過，我倒是實在辨認不出，這究竟是什麼毒。”
陸清淺微仰頭，望向身側的北冥淵：“不知殿下可有見過此種毒？”
北冥淵捻起一些粉末，仔細打量了一番。又放在鼻下，仔細嗅起味道，隨後，他略有些遲疑地開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也不知道是何毒。”
陸清淺心涼了半截。
“不過——”北冥淵望向她，“這毒……好像不是咱們這邊能有的。”
“不是咱們這邊能有的？”陸清淺喃喃地重復了幾句，“殿下您的意思是……”
北冥淵道出自己的猜測：“這毒似乎是從南邊的一些小國傳過來的。”
陸清淺信北冥淵所言，她轉念一尋思：“那下毒之人的氛圍可以縮小不少了。”
北冥淵頷首：“要麼是異域之人，要麼……與異域人有過接觸。”
陸清淺同意他的猜測，事情終於有了眉目。
陸清淺松了口氣，言笑晏晏的問：“殿下准備怎麼做？”
北冥淵笑而不語。
他喚來下屬，讓人加強城門處的守衛，即日起，只許進，不許出，並囑咐下屬，要著重搜查近日可有異域之人入京。首先從他們身上進行調查。
下屬領命退下，隨後將北冥淵的命令傳達並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