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死皮賴臉

   那仿佛寶貝遭人蹂躪後的擔憂和憐惜盛滿了他的眉宇,柔情似水的模樣更是讓眾人大吃一驚。

   早就聽聞當今六皇子待陸家二小姐不一般,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本是秋高氣爽的秋天,可四周圍繞的人實在是多,又經過方才那一遭,著實沒有了初時的清爽。

   因畏懼北冥言的氣場和身份,五米範圍內都空了出來,即便是大夫和掌櫃的也都不敢靠近一步。

   六皇子那瞧著就是想殺人的神色他們可不敢靠近了去,觸霉頭這等子事,還是別人來吧。

   北冥淵手腳輕輕地將陸清淺扶到一旁坐下,順帶問上一句:“發生了何事?小馥怎還背上了包袱?”

   環視四周,見地上躺著一個臉色煞白,雙眼上吊,手腳還保持著一種奇怪的姿勢的年輕男子,看來死的是這個人了。

   北冥淵和星垂一左一右守在陸清淺身旁,小馥抹著眼淚站在她的身後,她無心關心其他的,只淚眼汪汪地盯著那婦人看,生怕她又忽然暴起。

   不過好在,方才的那一陣風似乎將她刮暈了,眼下正躺在地上沒了反應。

   也沒人敢去扶她。

   不過這風是怎麼來的?

   “我跟小馥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正准備回去。”

   陸清淺余光睨了一眼躺在不遠處的婦人,心裡默默嘆了口氣,方才若不是北冥淵及時趕到,情急之下用掌風將人掀開,只怕她還要比現在難受百倍。

   掌櫃的捏著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密布的冷汗,怯怯地上前一步,接過話茬,手指指著地上的年輕男子回道:“此人用膳時,忽然掀了桌椅飯菜倒在地上便開始抽搐,沒一會就死了,這婦人乃是這位公子的母親,陸姑娘許是想要驗屍,提出了什勞子解......”

   “解剖。”小馥好心補上一句,跟了陸清淺這麼久,她對這些早已略有耳聞了。

   “對,解剖。這位夫人便受不住了,抓了狂,才......才......”

   頭頂著北冥淵那好似冰錐子一般的目光,掌櫃的訥訥許久,終究還是沒敢繼續說下去。

   星垂摸了摸年輕男子的脈搏,衝著北冥淵點了點頭。

   “既如此,便將屍首送與刑部吧。”

   北冥淵得知事情經過,並沒將此事放在心上,既然淺淺覺得有問題,那邊暫時送往刑部,若是檢查無事後婦人醒來,自也可領回去。

   不過,北冥淵可不放心陸清淺就此回去,尤其是經歷了方才那一幕後,他的心到這會都還是顫抖的。

   可偏偏他拗不過陸清淺,遂只好命星垂將年輕男子的屍首送去刑部,自己則親自護送陸清淺和小馥回去。

   北冥淵是騎馬來的,可眼下陸清淺的情況不宜太過動蕩,遂讓星垂臨走前特去置辦了一輛馬車。

   經過此事,眾人也都沒了用膳的心思,遂紛紛結了賬便作鳥獸散。

   “淺淺,你可是還在想著方才的事情?”

   即便是匆忙購置,卻也是一輛上好的馬車。

   珍貴的黑漆木作為車身,內裡還設有柔軟的坐墊,右手邊上便擺放著一個小小的書架,上邊還擺放著幾本書,就連那拉車的馬都是上好的血汗寶馬。

   陸清淺坐於馬車中央,後背靠著的車壁甚是柔軟,好似置身於一團棉花中,一點兒也不會觸痛身上的傷。

   北冥淵和小馥一左一右坐於她的身側,馬車外是臨時聘請的一個車把式。

   “那人死前曾有過劇烈的抽搐,口中還不斷有白色唾沫吐出,是明顯的癲癇病,雖說這癲癇嚴重時能致人死亡,可這其中的概率卻是萬分之一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癲癇並不會致人死亡。

   可偏偏那人卻死了......

   “淺淺這是懷疑那人的死因?”北冥淵追問道,“說起來這個,這癲癇又是什麼病症?那什麼解剖又是什麼?”

   “淺淺又是如何知道,他並非死於這所謂的癲癇呢?”

   面對他一連串的追問,陸清淺沉默了。

   良久,她才似是而非的答一句:“有些時候,可不只是眼見那般簡單的。”

   “哦?”北冥淵挑眉,沉默著等待著她的下文,可等啊等,卻沒了聲息,再想去問,便見陸清淺不知何時闔上了眼眸,閉目養息起來。

   長長的睫毛透著光在眼簾處留下一道陰影,襯得雙眼下的烏青更加明顯。

   薄唇抿了抿,眉宇盡是無盡的溫柔與憐惜,就連冷峻的面龐線條都柔和了幾分,北冥淵到底還是沒能舍得叫醒她。

   余光瞥見小馥一直瞧著自己,小嘴微張的模樣似是有些驚訝,他掩唇輕咳一聲,略有些不自然,方才還在眼裡翻湧的柔情登時消失殆盡,也跟著閉目養息。

   馬車一路朝前行駛,倒是走得平穩,一路上也沒有什麼顛簸。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馬車這才漸漸停了下來。

   似是有所感應,北冥淵倏地一下睜開眼,扭頭一看,陸清淺也恰好醒來了。

   下了馬車,簡單跟北冥淵道了聲謝,陸清淺便步履匆匆地踏入了清苑大門,直奔東廂房而去。

   她如今可是一身狼藉,身上不只是灰塵,還有不少的食物殘渣以及被年輕男子吐在地上的白沫,三千青絲微亂。

   這副鬼樣子若是讓綺蝶看見,指不定要如何呢。

   輕車熟路地拐過長廊,拐過自假山上流淌而下的涓涓細流,好不容易到了東廂房,陸清淺一回頭,竟看到北冥淵神不覺鬼不覺的跟在她身後!

   臉色登時冷了下來:“殿下還有什麼事嗎?”

   “有。”

   北冥淵繞過陸清淺,一點兒也不客氣地推開了房門,徑直走進去坐下,右手輕輕叩著桌面:“我得助你調查令堂與藍梳月之間的關系。”

   “此事我記得我與殿下說過,清淺自己來即可。”

   “哦?我怎麼不記得了呢?”

   北冥淵神色淡淡,可那微微歪著腦袋的模樣著實讓陸清淺想打人。

   “殿下,還請自重。”

   她還真就沒見過如此死皮賴臉的人!她就差在臉上寫上“不歡迎”三個字了,可偏偏這人卻當做沒瞧見一樣。

   “我很自重。”北冥淵佯裝鄭重其事道,“何況,單憑你一人,要怎麼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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