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試探
“前些時日清歡身子不適，便出了府，去抓了些藥。殿下問這些做什麼，莫不是懷疑清歡？”
北冥淵眨了眨眼，眸中依舊淡薄得好像一攤冷水：“不過隨口問問，不過陸府下人那麼多，需要陸大小姐親自出門抓藥？”
完了！
陸清歡的腦子嗡嗡作響，心底只浮上這麼兩個字。
還不等她想好如何為自己開脫時，一個聲音忽然從一側傳來：“那日，是本宮與陸大小姐一同去的，六弟可還有什麼疑問？”
陸清歡抬眸，瞧見那一抹水藍色身影，愣了愣，旋即迅速反應過來，點點頭：“太子殿下說的不錯，清歡終日待在府上，十分無趣，太子殿下便陪著清歡去抓了藥，順道散了散心。”
北冥熠含笑走到陸清歡的身側，身子微微上前一步，擋在了陸清歡與北冥淵之間。
微紅的晚霞熱情地朝著地面揮灑自己的光芒，映照著大地的每一處，星垂不著痕跡地摸上了劍柄，似是有無形的硝煙彌漫。
良久，北冥淵才收回視線：“如此，倒是淵唐突了，抱歉。本皇子尚還有要事在身，就先失陪了。”
說罷，北冥淵目不斜視地繞過陸清歡和北冥熠，徑直朝著前邊走去，星垂緊隨其後。
北冥淵一離開，四周登時又恢復了往常的氣氛，陸清歡那顆砰砰直跳的心也逐漸平復下來。
左右手交疊放於腰間，膝蓋微屈，陸清淺低低道了一句：“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北冥熠往後睨了她一眼，手中的扇子唰的一下打開，輕輕扇了幾下，鬢角的幾縷青絲飄了飄：“本宮能救你一時，可救不了你一世，若你還是這般驚弓之鳥，也怪不得本宮不仁了。”
話語輕柔，如往常一般溫潤，可那話裡的意思卻著實讓人害怕，忍不住亂了心神。
陸清歡連忙應道：“以後清歡自當會越加謹慎、鎮定，請殿下放心。”
“恩。”
扇子又唰的一下收了回去，輕輕在手心裡拍了拍，好一副關切模樣：“墨皖，護送陸大小姐回府。”
至於他，可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北冥熠和陸清歡一前一後離開了去，那不惹人注意的石獅子後邊忽然出現了兩個身影。
“主子，可要將此事稟告皇上？”
北冥淵搖搖頭：“口說無憑，且先繼續查下去。”
......
乾清殿位於皇宮作為中央的位置，後邊靠著的乃是皇後居住的坤寧殿，龍鳳居住一起，恩愛和諧，看上去到也算是美滿。
乾清殿內已經點上了幾盞蠟燭，還有夜明珠在一側亮著，將這偌大的宮殿照得如同白晝。
“你說的可是真的？”一身黃袍加身的天啟帝坐於上首，聽聞太子的話，不由神色冷峻，眯著眼，面無表情的的臉龐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北冥熠立於大殿中央，聽聞問話，只拱手又重復了一遍：“兒臣不敢欺瞞父皇。是兒臣無用，才讓宮中進了刺客，兒臣無能，讓那刺客逃了去，請父皇責罰。”
北冥熠跪在鋪著毯子的地上，匍匐在天啟帝的眼皮子底下。
“那刺客最後逃到哪兒去了？”
“兒臣瞧著那方向乃是兵部尚書府上的方向，想來淮小姐大抵是被那刺客所殺，又扔進了護城河中。”
“若真是如此，那刺客為何還有多此一舉將屍首丟進護城河中去？”天啟帝皺起了眉頭，眸中寫滿了懷疑。
“這......”北冥熠又將身子放低幾分，“兒臣不知。”
語氣裡還夾雜著幾分愧疚：“若是兒臣能抓住那刺客，想來淮小姐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刺客潛入宮中，定還有別的緣故，如今他們的目的尚未得逞便被兒臣發現了去，只怕賊心不死，還會重來一趟。”
“他敢！”
天啟帝一派龍椅上的扶背，未免刺客卷土而來，他當機立斷吩咐道：“來人！即刻起加強宮中的防御，所有禁軍將巡邏批次調整，務必要讓那等賊人有來無回！”
北冥熠嘴角的笑意還未來得及綻開，天啟帝忽地看了過來，他一頓，連忙低下腦袋。
“你且去將清淺丫頭親自護送回去。”
既然事情是那什勞子刺客搞出來的，那便與清淺丫頭無關了。
嘴角的笑意猶如綻開的玫瑰一般美麗，北冥熠拱了拱手，領了命，才起身轉身朝著殿外走去。
砰——
忽如其來的一聲動靜，將本還在調侃小馥的陸清淺嚇了一跳，扭頭看去，便見北冥熠帶領著一群禁軍走了進來。
月光透著被打開的門、窗欞灑進來，均衡了屋內的色調。
“陸二小姐，父皇特命本宮前來護送你回府上。”
......
“主子，皇上撤了陸姑娘的禁足令。”
幾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擺放在架子上，散發著的微冷光芒將男人的影子拉得略長，正好覆蓋在書案上。
星垂進來時，北冥淵正在整理著線索。
忽聞此話，捧著卷軸的手登時一僵。
星垂只覺得眼前忽然花了一下，回過神來，屋內空蕩蕩的，哪兒還有北冥淵的身影？
“主......主子......”
順手將被北冥淵放在椅子上的披風拿上，星垂當即追了上去。
秋日的夜裡更深露重，寒意從人的袖口裡鑽進去，冷得讓人禁不住起雞皮疙瘩。
“駕——”
微冷的月光下，一前一後的兩匹馬略過路邊的樹木，好似疾風一般朝著前邊奔跑去。
竹青苑前，陸清淺與北冥熠並肩下了階梯，小馥縮著脖子跟在身後，默默忍受著身旁墨皖不斷散發出來的冷意。
月光朦朧下，前邊似乎站了兩個人。
陸清淺定睛一看，嘴角邊上的笑意漸漸收斂。
“六弟，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北冥熠好似並未看到北冥淵那森冷的令人膽怯的目光和那想要殺人的模樣，只含笑上前了幾步：“父皇下令撤了陸二小姐的禁足令，並命本宮前來護送她回府上。”
如此，倒是不勞太子費心了，本皇子的人，淵自會照顧妥當。”
北冥淵一個箭步竄了上去，一把將陸清淺拉到自己的身後，飽含敵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
微涼的觸感透過肌膚傳遞至神經，陸清淺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手動了幾下，想要將手抽出來。
可她越掙扎，北冥淵就握得越緊。
如此一來，陸清淺心裡更是盛滿了委屈和憤懣。
憑什麼他一出現就要將自己抓得牢牢的，她被皇上軟禁在青竹苑時，他人在哪兒？
如今還是人家北冥熠救她出來的，他有什麼臉面衝人家擺臉色？
北冥熠微微垂眸，嘴角的笑意只增不減。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六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