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目中無人（一）
秦珍容那哭聲仿佛感染了眾人，所有人都露出來了悲戚的神情，姜若芯不覺在心中也嘆了一口氣。
墨梵禹安慰式的拍了拍那跪著嚎啕大哭的秦珍容的肩膀，姜若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幕竟然覺得有一些刺眼。
薛兮看到姜若芯的神情以為是那台子上的失態太過於嚇人，把姜若芯嚇著了，於是便悄無聲息的向前邁了一步，想擋住姜若芯的視線。
姜若芯一愣，卻是沒有想到這薛兮現在竟然這麼體貼人，竟然還怕自己因為這兩具屍體嚇到，姜若芯微微一笑，剛才的不適感已然被衝淡了，自己的心仿佛被薛兮這一舉動暖了起來。
墨梵禹光看著秦珍容，生怕她出什麼事，自然也就沒有看到姜若芯二人的舉動，但是不知道為何，他竟是覺得二人自從剛才在院子裡之後就親近了許多，墨梵禹不禁皺了皺眉頭。
就在這裡亂成一團的時候，突然一名太監走了進來，大喊了一聲，皇上有旨。
眾人大驚，紛紛跪了下來，其中自然也是不包含墨梵禹和姜若芯，他們二人已經得到了皇上和太後的特許，可以不行跪拜之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聽聞丞相府突發火災，特令提刑官驗屍，不得有誤，欽此。”
“你們誰是提刑官？”那太監念完聖旨給合上了，便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但是眾人皆不吱聲，要知道那提刑官還沒有來呢。
那太監看到這樣的情況挑起眉毛，聲音仿佛更尖細了，“提刑官還沒有來嗎？”
“來了來了……”還沒等有人搭話，就聽到門外有人喊著，只見卻是一個頭發有一些花白的男人，姜若芯估計著有六十歲的樣子，看到那公公和公公手中的聖旨趕緊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中間的過程之中差點摔倒。
那公公看到那提刑官過來了，陰陽怪氣的說道：“呦，原來是陳提刑官啊，怪不得來的這麼晚，讓眾人都等著你呢。”
姜若芯聞言想笑，這宮中的太監倒是學了一身奚落人的好本事。墨梵禹仿佛有感應一樣看了看姜若芯憋笑的神情，目光深沉，姜若芯一看趕緊禁了聲，神色恢復到如常的樣子。
薛兮看到姜若芯的神情悄悄向她解釋道：“這陳提刑官，做這行大概有四十年了，技藝也屬於高超，年輕的時候破過好多大案子，干這行的很多人都想拜他為師，所以他這性子難免也就高傲了一些。”
姜若芯微微一笑，原來是老提刑官。
那提刑官聽到皇上身邊的太監這麼說趕緊陪著笑說道：“公公說哪裡話，今日是實在有急事，才怠慢了公公，等有時間我請大家喝酒。”
那公公對這提刑官也不是有多大仇，雖然知道這些話不過是應付他的，但是也沒有深追究，反正會有人收拾這提刑官，那太監看了看後面黑臉的墨梵禹在心中偷笑，隨即正了正神色，“哼，下次你再玩忽職守，我一定稟告聖上。”說著就把那聖旨扔給了那陳提刑官，向大門外走去。
“是是是，公公慢走。”那陳提刑官低著頭，賠笑道。
陳提刑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呼出了一口氣，本來自己是瞧不上這些宮中的太監的，但是礙於這太監對皇上的影響力，自己見到那太監只能點頭哈眼，有時候他都為這樣的自己所不齒。
那提刑官回過頭，看著眾人都看著自己，而且自己猛然看見站在人群之中的禹親王，他眼前一黑，差點要昏過去，自己剛才怎麼就沒有看見這禹親王爺呢。
“屬下見……見過王爺。”
那陳提刑官臉色煞白，墨梵禹看到他的樣子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說了一句，“陳提刑官今日來的可是真的很早。”
陳提刑官聽到這話眼前一黑，就要暈過去了，但是找他的那個侍衛卻是撐著他，才讓他勉強站住。
“屬下知罪。”那陳提刑官趕緊跪了下來，向墨梵禹請罪。
都怪自己的婆娘，今天早上說是昨天晚上做了噩夢，說今天出去這一趟會遭遇不測，哪有這麼多不測，自己當然是不信的，但是那婆娘卻是怎麼都不讓自己出門，還好這小王侍衛來了，說是王爺都到了這裡，要是再不來恐怕就是誅九族的大罪，那婆娘聞言才害怕了，才肯放自己走，所以這才晚了一些。
墨梵禹看到那陳提刑官的動作卻是沒有說話，那陳提刑官哆哆嗦嗦的跪在那裡，汗水都浸濕了衣裳，自己雖然是這大都之中最老的，最有經驗的提刑官，但是隨著那年輕的提刑官奔來，自己的地位已經是岌岌可危，而且，自己的確是老了，這幾年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
這屋子裡面靜悄悄的，就連那秦珍容的抽泣聲都小了許多，但是眾人皆是沒有心情去聽她的抽泣生，反而是都看著墨梵禹，生怕他一氣之下把這提刑官拖出去斬了。
過來許久，眾人只聽到墨梵禹說道：“起來吧。”
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那小王侍衛趕緊扶著陳提刑官起來，就連他自己也是嚇得一身冷汗，恨不得隨著陳提刑官一起跪在那，更不用說陳提刑官現在的狀態，那哆哆嗦嗦的腿已經暴露了他的心情。
“開始吧。”墨梵禹看了看台子上的兩具屍體，把跪在地上的秦珍容拉了起來。
秦珍容呆呆傻傻的被拉起來，雙眼無神。
眾人聞言都讓出了一條道，那陳提刑官得到了准許先走到了丞相的屍體的旁邊。姜若芯看著那陳提刑官皺起眉頭，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腿竟也是不抖了。
姜若芯看到這個畫面不禁也是對這陳提刑官肅然起敬，這才是有真正實力的老師傅啊。
“朱雀，將秦小姐帶回去。”
秦珍容聽到要帶她回去便回過了神。
“禹哥哥，禹哥哥，我不要回去。”那秦珍容哭得梨花帶雨，饒是任何一個人看著都會心疼的。
姜若芯仿佛是覺得身邊的人冷哼了一聲，回過頭望去卻是薛兮，姜若芯挑了挑眉，她竟是不知道這秦家小姐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臭小子。
墨梵禹卻是連看都沒有看秦珍容，只是厲聲說道：“朱雀。”
“屬下遵命。”說著朱雀就抬起手，砍在了秦珍容的脖子上，只見秦珍容卻是昏了過去，嚇得她旁邊的婢女趕緊扶住了秦珍容。
朱雀看了一眼墨梵禹，只見墨梵禹向他點了點頭，於是朱雀就背起秦珍容，將她帶回了丞相府。
姜若芯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讓秦珍容回去是正確的，她在這裡極易影響提刑官驗屍。
只見墨梵禹將其他的人也趕了出去，這屋子裡就只剩下姜若芯，墨梵禹，薛兮，還有那陳提刑官四人。
本來墨梵禹也想把薛兮趕出去的，但是這薛兮死活都不出去，墨梵禹沒有辦法，只能留著這薛兮在屋子裡。
陳提刑官看著面前的屍體，只見那屍體已經燒的不成樣子了，只見陳提刑官戴上手套，用手撥動著丞相的頭，看了看脖子，有掐開丞相的嘴巴……
眾人看著陳提刑官驗屍看了老半天，可以說是聚精會神，一眨不眨，而這屋子裡就只有
過了一會，只見陳提刑官摘下手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在他看來，這件案子並不難，難就難在這死者的身份上，可不能有所紕漏啊。
“回王爺，這丞相和丞相夫人死於火災。”
墨梵禹聞言卻是愣了半天，沒有說話，反而是姜若芯挑了挑眉。
“陳提刑官，要不要你再驗驗。”
陳提刑官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一道清麗的聲音。陳提刑官定睛一看，原來是墨梵禹身邊的小丫頭。
陳提刑官不禁有些氣惱，“怎麼？你這個小丫頭難道懷疑老夫驗錯了不成？”
姜若芯一聽就知道這陳提刑官不高興了，但是自己的確是對這樣的結果產生了質疑。
“陳提刑說哪裡的話，只不過是我覺得再驗一遍更穩妥一些。”
姜若芯微微低頭，顯示出來恭敬的樣子，自己沒有在所有人之前露過面，除了朝廷大員，這陳提刑官不認得自己倒也是正常。
那陳提刑聽了姜若芯的話冷哼一聲，顯然是不把姜若芯說的話放在心上，也不打算再驗一遍，要知道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會對自己的名譽造成影響的，自己當然是不能做這種事，更何況王爺也還沒有發話。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竟是傳來了一個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姜若芯微微一笑，這墨靈赫竟然來了，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而那陳提刑卻是面色一僵，自己今日來晚了，皇上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吧，要是這樣自己的一家老小恐怕要不保了。
這樣想著這房門卻是打開了，門外出現了墨靈赫的黃袍，屋裡的人皆是跪下，說是全部跪下其實也就只有薛兮和陳提刑兩個人，尤其是那陳提刑更是顯得戰戰兢兢，“拜見皇上。”
薛兮斜著眼睛看姜若芯，心中想著有特權就是好啊，每次都不用跪下，就是可憐了自己的老腿，一天要跪八百遍，薛兮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起來吧。”墨靈赫的聲音有一些陰沉，這件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自己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雖然沒有出皇宮，但是也知道這一夜之間現在民間的說法千奇百怪，甚至有人說是他謀害這丞相和丞相夫人，要麼說這愚民無知，謀害了這丞相和丞相夫人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今天早上剛剛處理了這散發這種言論的愚民，但是終究是難以堵住悠悠眾口，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查明真相，才能還自己一個清白。
“是。”薛兮和陳提刑站了起來。
墨靈赫看到了薛兮不禁驚奇，這小人從當上尚書以來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就連上朝都不每天都去，每日都跟自己說今天哪哪的不舒服，不能來上早朝了，但是那公文卻批的很是精彩，連自己看了都要驚嘆，而這臭小子今日又怎麼會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