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夢瑤的夜總會
自從大學四年級，跟隨杜有德拿到水電站項目的二個多月之後，學校已經接近期末考試，雲問天在校園內碰到了凌正道。他們之間大約有大半年沒再相遇過，本來他不想理凌正道的，但這次凌正道主動向他打招呼，表面上挺熱情，但深藏有一股來挑釁的傲勁，雲問天隱約感到凌正道另有目的。
凌正道倒也客氣，他首先向雲問天打招呼。雲問天仔細看這表面上像君子，但實際上一肚子壞水的凌正道，發現他比以前富態多了，全身穿名牌，珠光寶氣的富家子弟派頭。
大家假意寒暄了一下後，凌正道說：“聽說你前段時間和杜有德走得很近，你們關系很好是嘛？”
雲問天點頭表示認可。
凌正道得意的說道：“這個夜家伙是十足的吹牛大豬頭!我第一次看到他就不順眼，明顯是個裝大款騙吃騙喝的人，他想騙別人出錢拉關系讓他成為大老板，就他的熊樣，騙下層平民老百姓還差不多，騙我這種上層人物忒嫩了點。”
凌正道的話明顯是向雲問天挑釁，譏諷他是下層人，只配和杜有德這種騙子混。於是不服氣的對凌正道說：“你又沒有接觸他多少次？憑什麼說人家是吹牛大豬頭!說話要有根據。”
凌正道陰陽怪笑的說道：“我沒有根據？哼!你跟他交往不少，你應該知道他正在操作百萬千瓦水電站項目的事吧？”
“我是知道這件事，怎麼樣啦？!”凌正道又以嘲笑的口吻說：““哈哈!說起這件事，真是笑死人啦!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騙了個人，替他交二十萬項目保證金拿到這個項目。他想找銀行貸款，銀行說他至少投入30以上資金，水電站建設有一定的規模後才能貸款。後來他找到我，讓我幫忙找省財政廳，做他項目的財政擔保，想拿財政廳的項目擔保文件到國外融資，說事成後給我15的股份。這個呆頭豬!不想一想，想利用我的關系融資幾十億做大老板，可能嗎？我真想操作，只要等到他的項目超過三個月期限，直接拿過來不就行了嗎？何時輪得到他發財做大老板？”
聽到凌正道的話，雲問天感到背後發涼，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不過現在可不能讓凌正道小瞧了自己，反駁他道：“你不要給人家下結論太早，他有很多親戚在政府裡當高官，憑親戚的關系他做這事不難!”“你說的好笑!你接觸社會太少，沒真正接觸過官場。是不是他和你說過，他有很多表哥、表姐夫和表妹夫在政府裡身居要職，按他吹牛的做法，他也可以吹國家政治局的領導人個個是他的表哥啦，向你吹牛可以，向我吹牛他不是自找沒趣，自揭老底？他跟我說過，他的一個表哥是省政府組織部的一把手，他以為我不敢落實，可結果我問了，人家根本不認識他!就他？整天白吃白喝一毛不撥的人，文化沒文化，又沒有家世，又喜歡擺譜裝老板的人，哪會有什麼關系？只有傻蛋才跟他合作，哈哈!”見到雲問天沒有話說了，凌正道又說道：“現在聽說他正找人想倒賣掉這個項目批文，至少想撈回點本，他沒找你賣嗎？你自己可得悠著點。”
聽凌正道的語氣，他是來笑話自己的，雲問天暗自想道。他可不能在嘴皮上輸給凌正道，他連忙說跟杜有德只接觸過二次，沒有跟他做任何事，說這些事關他雲問天什麼事？凌正道見沒討什麼便宜，只說道：“我聽說你最近跟他走得很近，我以為你上當受騙哩，想安慰安慰你罷了，既然沒事就當我沒說。”
說完，凌正道有些泄氣的離開了。
凌正道走後，雲問天越想越不妙，聯系到以前有關杜有德不合邏輯的事情，得出杜有德可能就是個騙子的結論，自已已經落入圈套陷井中，當務之急趕快到杜有德那裡問個清楚!實在不行，得趕快把投出去的錢給要回來，否則吃虧大了!雲問天到達杜有德辦公室的時候，恰好他在，杜有德本來十分焦慮的神情，看到雲問天的到來，臉色由陰轉睛，表情顯得很高興。
杜有德站起身來，還沒等雲問天說話，搶先說道：“兄弟，你來太好了!我現在遇到了點麻煩事，想請你出面解決一下。”
“啥事？”
雲問天警惕看著杜有德，看他又想編什麼理由。
杜有德接著說：“現在我在資金籌集上遇到些困難，我的資金都被其他項目給拖住了，得想辦法出去融資，可國外融資擔保公司要求有政府或者銀行的出面擔保才行。你看能不能找胡副司令員出面找財政廳和銀行方面的領導，幫忙做這件事，如果做成了我多讓給你5的股份。”
看來凌正道的說法是正確的，杜有德多半是個騙子，但不能馬上當面揭穿他，於是說：“杜總，你不是有一個表哥在軍區當第一把手嗎？他官比胡副司令員的大，你為什麼不找他，政府裡頭你不是有很多親戚嗎，為什麼不請他們出面？”
杜有德愣了一下，眼珠又轉了轉眨了會眼皮，回答說：“現在我不好出面，因為這些是小事，我得等到項目啟動後，關鍵的時候再請他們出面。這件事由你出面比較好，董事會也是這個意見，想進入董事會成股東，你現在得出把力。”
到這個時候杜有德還在騙人，雲問天怒火中燒，就把凌正道說的話抖給杜有德聽。杜有德震住了，臉色一會兒發紅，一會兒發青。
最後裝做十分生氣的說：“你難道相信他的鬼話嗎？他這是嫉妒我的關系比他廣，還有水電站項目被我搶去了，他心理不服。你知道嗎？凌正道的父親為什麼到現在還是正廳級干部，這幾年都沒往上升，是因為上回他得罪了我，我讓省裡管組織部的表哥把他父親升職報告給打壓了，就憑他？也敢跟我鬥!小心他的腦袋!”雲問天不想再聽他的詭辯，要求杜有德要他找胡副司令員出面幫忙可以，但首先將二十萬塊錢還給他，否則愛莫能助。雲問天現在只能用要脅的辦法，逼迫杜有德還錢。杜有德見雲問天已經不好蒙騙了，只能耍無賴加威逼利誘了，說現在公司沒有二十萬，不可能還錢給他，想要錢回來，必須請胡副司令員出面，把這個項目融資拿到手，公司有了錢，不但會還錢給他，還會送他10的股份。雲問天見對方已經無賴到如此地步，也沒轍了。只能采取磨菇戰術，坐在辦公室裡不走了。
大約坐了十多分鐘，杜有德的秘書過來叫他到另外辦公室接電話，他出去後半個多小時沒回來，雲問天覺得不妙，到每間辦公室找他，卻發現辦公室裡除了他的秘書之外，沒見到他任何蹤影。
秘書已經和雲問天有過多次交往，知道雲問天是個正直但沒有社會經驗的學生，心中不忍的告訴雲問天，杜有德其實早走了。剛才是杜有德發短信給她，讓她演了出雙簧，以後再找他可就難了，因為杜有德欠外債太多，已經開始被人追債上門來。她自己今天之後也要走了，因為杜有德剛給她一點錢做為散伙費。
雲問天當面感謝了這位有良知的秘書，問她是否知道杜有德家住哪？秘書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說她也不知道，以後她聯系杜有德都困難，雲問天又問這秘書？杜有德另外有公司，她知不知道情況？還有他其他股東的事？秘書苦笑道：“他哪還有公司呀？他上回帶你去的那家公司，是他一個朋友開的，至於他還有股東的事，我跟他那麼久，可從來沒有聽說過。”
謝過這秘書後，雲問天試著打通杜有德的電話，電話裡杜有德語氣生硬的說他現在很忙，正在跟國土廳的黃廳長在一起，商量著合作開金礦的事，以後有事再聯系，說完掛斷電話。第二次再打時，杜有德手機回音說不在服務區內。
走出機械廳大院，雲問天心裡差極了!明白著自己的二十萬實際上是打了水漂，血本無歸了。因為他心理清楚，憑杜有德的關系和能力很難做這個需要投資八九十億的水電站項目，更何況他還是想空手套白狼，想做成簡直是痴人說夢!正當這時，杜有德忽然打了他一個電話，意思是他正跟國土廳有關領導商量著搞一個金礦的事，這金礦是全省品相和礦脈最好的金礦。廳裡的領導是他表哥，這事由他出面負責搞，現在正缺三十萬現金，如果雲問天能幫忙解決，三個月後不但還他所有的錢，還另外給他一百萬的酬金和10的股份。如果不能幫忙解決，他的二十萬至少一年不能還他，他若要相逼，非要找麻煩，他杜有德只能找來解決了，因為他表姐夫是當地的老大，如果雲問天不識相，就小心自己的腦袋!雲問天聽了氣不打一處來，這不明擺著杜有德既想再敲竹杠，又想他雲問天不再逼債嗎？杜有德簡直是個無賴!氣歸氣，仔細想來，現在錢在人家口袋裡，你能拿人家怎麼辦？用綁架恐嚇？他一個文弱書生何來的膽量，何況這要吃官司的，為這二十萬，進了大牢，誤了自己的前程，那不更是傻瓜是什麼!找杜有德追逼嘛？他現在想躲你，你又怎能找得到？
此時的雲問天心情非常的不好，他想到夢瑤那裡喝杯酒發泄一下郁悶的情緒，於是跟夢瑤通了電話。夢瑤告訴他現在不要來了，她的三個夜總會全部被勒令停業整頓，她現在正在請有關單位和領導出面調查，希望能夠擺平這件事。
趙夢瑤這段時間也夠倒霉的!自從第一個夜總會被查出是服務員提供的毒品後，倒霉事接踵而來，第二個夜總會被指控使用未成年少女賣；最後一個夜總會被曝很多客人被愛滋病傳染者，用針頭亂刺，造成感染，搞得人心惶惶，現在已起訴到消費者協會。
雲問天聽完趙夢瑤簡單的敘述情況，沒想到夢瑤比他還麻煩，這個時候雲問天沒法子幫她，只能是不要打擾她為好，稍稍安慰夢瑤幾句後。雲問天想到胡進武那去一下，他還報著些希望，希望胡進武父親能如杜有德說得那樣，出面弄得到財政擔保融資。
人就是這樣，病急亂投醫，明明已經知道杜有德是個不可信的大騙子，可為了挽回自己的損失，不想想任何後果，就冒失的請人幫忙，將自己越陷越深。
到胡進武的家，還沒說出口，只聽胡進武一臉憂慮對雲問天說，他父親這次調到大軍區莫名其妙的變成平級調動，到那就任個管軍事訓練的副參謀長，父親心裡不好受，現在病倒了，全家上下都很著急。
看來胡進武對這件事是愛莫能助，不提也罷了，雲問天主動提出看望胡伯父，胡進武說下回吧，他父親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人倒霉的時候，喝水都被塞牙縫。雲問天感嘆自己今天老碰見不如意的事，可他倒霉事還沒完。一個小設計公司的老板跟他打了一個電話，他們一起合作參與投標的設計圖紙沒中標，最可氣的是，雲問天的創新設計卻被中標者剽竊了，現在中標者反過來還指責設計公司盜用了他們的創新設計，現在是有理說不出。
投標的失敗，意味著雲問天不但投進去的三萬塊錢收不回來，而且還可能惹上官司，官司輸了就得賠錢。天啊!雲問天對天喊到，這是什麼世道!錢不但被騙光了，還得惹官司。明明是中標者買通發包單位，違法打開他們競標的圖紙，剽竊了雲問天的設計創意，現在是惡人先告狀，世界哪有公理可言!雲問天萬灰俱念，糊裡糊塗的到處亂走，笑笑家暫時不能回去了，免得讓祺雯和笑笑知道，會替他傷心。
不知不覺，走到大橋上，雲問天在橋上從上往下看，感覺今天的江水好漂亮，恍如世外桃源，可自已生活的世界卻如此的肮髒，醜陋不堪。胸中感到很郁悶，就有了想往下跳的幻覺，於是手腳不聽使喚的攀爬起大橋的欄杆。這個時候的雲問天沒有一絲懼怕死亡的感覺，心底裡還覺得離開這醜陋的世界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他認為自己是好人，沒做過任何虧心缺德事，死後是可以升天堂的。
他的雙腳已然跨過護河欄杆，腳底就是一條大江，只要眼一閉，縱身一跳，就能脫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