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他們醒過，鬧過嗎？”顧良景將司馬純扶到床上躺下，蓋好被子後才詢問管家。
“沒有，一直在睡。小孩子正是能睡的時候，睡覺是在促進大腦發育，不會有事的。”管家急忙回答。
“嗯。食物帶來了嗎？”顧良景又問。
“帶來了。因為夫人只能吃流食，所以帶來了豬腳湯，油已經撇干淨了，還准備了清淡的白粥。”管家這次一邊說，一邊將食盒拿過來。
顧良景將床調整好坐著的角度，然後將餐桌板移到了司馬純身前，並從管家手裡接過湯和白粥，放在桌子上。
“趁熱吃，補充好營養，身體才能更快恢復，寶寶才吃得飽，長得白白胖胖的。”顧良景試了試湯的溫度，然後用湯匙盛了一勺，送到司馬純的嘴邊。
司馬純一點胃口都沒有，但是為了孩子，她還是張口喝湯。
一會兒工夫，她就將滿滿一碗湯都喝光了。顧良景又拿起白粥，雖然有點稀，但是聞聞味道應該是用雞湯煮的，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溫度剛好，必須都喝了。”顧良景說完發現司馬純皺眉，急忙耐心解釋，“稀粥，一碗我還怕你不夠吃，會餓呢。”
“好吧。”司馬純看了看，的確是稀粥，還不如平時她煮白粥的一半粘稠。
司馬純將白粥接過來，三兩口就喝掉了。
胃裡有了暖暖的東西，她好像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可是不一會兒，她的臉色就有點不對，腦門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怎麼了？”顧良景發現司馬純的異樣，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我，我想方便。”司馬純滿臉尷尬。
“好。”顧良景轉身支走了管家，又親自將房門上了鎖，才會到床邊。他看著司馬純又羞又急，嘴角不覺勾起來：“害羞什麼？老夫老妻，你身上我那裡沒看過？你的那裡，我沒少幫你洗呢。”
“但是，這是方便啊，人家難為情不可以啊？”司馬純嬌嗔。
顧良景眼見司馬純有點生氣的苗頭，立刻收斂態度，將棉被掀開，然後引導司馬純利用尿管方便。
都解決完了，司馬純立刻拉上棉被，紅著臉躲了進去。
顧良景看著她把自己裹成蠶蛹的可愛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來：“睡一覺吧。那邊我頂著，有消息了喊你。”
“嗯。”被子裡傳來司馬純蚊子般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她覺得有點氣悶了，才偷偷掀開被子一角――房間裡，顧良景正站在嬰兒床邊，慈愛地看著兩個寶寶。
司馬純看著這溫馨的一幕，不覺有些呆了，嘴角自然地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隨後，倦意襲來，司馬純打了個呵欠，眼皮越來越沉，最後懷揣著這種甜蜜溫馨的感覺，進入了夢鄉。
傍晚的時候，司馬純在睡夢中被顧良景叫醒。
“景……”司馬純睡得有點迷糊，可是看到顧良景冰山般陰沉的臉，立刻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徹底清醒，“是不是我媽她……”
“她醒了，想見你。”顧良景扶著司馬純起來，一邊說一邊幫她穿外套。
“嗯。”司馬純聽說溫晴醒了，眼睛一亮，可是看顧良景的臉色，又有種凶多吉少的感覺，她忍不住抓住顧良景的手臂，“我媽是不是熬不過去了？”
“……醫生又下了一張病危通知書，這次你哥簽字了。”顧良景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告知。
司馬純正要下床，聽到顧良景的話，差點從床上摔下去。
顧良景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隨後摟住她的肩膀：“說好的堅強呢？其實我們早就有了最壞的打算不是嗎？別哭，我們去跟她告個別，你也不想她帶著牽掛和擔心離去吧？”
“嗯，不哭。”司馬純深吸了一口氣，把淚水咽回肚子裡。
她想站起來，但是雙腿發軟根本站不住。顧良景只要摟住她的腰，讓她將身體的重量完全放在自己的身上，做她強有力的依靠。
司馬純就這樣摟著顧良景，借住顧良景的力量，一點點挪到了重症監護病房。
病房門口，司馬純忽然停下腳步，心情復雜。
告別嗎？
她還沒來得及享受母愛的溫暖，就要和母親徹底告別嗎？為什麼現實總是如此殘酷，以前明明觸手可及，想要得到的時候卻怎麼也得不到。現在從小期盼到大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可是媽媽卻要與世長辭……
司馬純的心猶如針扎，痛得滴血。
她很想哭，但是胸口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也哭不出來。這種感覺，比大哭還要難受。
“走吧。”顧良景的聲音低低的。
“嗯。”司馬純輕聲應了一下，重新邁動步伐。
而是她的腳步依舊虛軟，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棉花團上，深一腳淺一腳，隨時都會摔倒的感覺。
幸好有顧良景一直在她的身邊守護，她才能夠堅挺著走進了重症監護病房。
病房裡，溫晴已經將氧氣罩取了下來。病床周圍有各種各樣的儀器，上面顯示著不同的數據。各種數字和線條，看著冰冷又沒有感情。
溫晴的臉色蒼白如紙，一點血色也沒有，看起來憔悴地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的紙片。她的雙眼也黯淡無光，好像隨時就能變成深淵一樣。
“媽，我是司馬志。”司馬志抓住溫晴的手，眼圈發紅。醫生剛剛說她能夠清醒過來已經是奇跡，時間不多，這個時候想說什麼就說吧，否則晚了想說也沒得說。
他想到這，心就像是被利器穿插一樣，痛得入骨：“雖然真相揭穿，我是溫昕的兒子。但是在我的心裡，你也是我的媽媽，最疼愛我寵著我一心為我著想的媽媽。”
溫晴眼球慢慢轉動，慢慢有淚水浮現。
“媽――”司馬純呆呆地看著病床上的溫晴，心裡憋悶地厲害。
媽媽真的要死了？
司馬純有點難以接受這個現實，再聽著哥哥沙啞的說話聲，淚水突然間無聲地滾落。就連一向冰山臉除了對司馬純感情從不外露的顧良景，這會兒的臉色也有些陰沉了。
溫晴的視線慢慢看過來，當她看到司馬純的時候，死氣沉沉的眼睛裡突然迸發出一抹強烈耀眼的光。
她的手動了動，想要伸手，可是最終卻連小手指抬起的力氣都沒有。
司馬純愣了半秒，然後猛地撲過來，跪在床前，一把抓住了溫晴冰冷的手；“媽……”
下一刻，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