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追悔
謊言就有如雙面刀一般，傷害了對方也傷害了自己，也許當時誰都沒有想過會傷害對方，也就忽略了，可誰都低估了那危險性。
最後痛苦的終究是自己和曾經在乎過對方的人。
林旭如此，顧安寧如此，然國外的那件事終究翻了篇，誰都沒有對誰造成傷害不是嗎？只是無形的讓人痛苦了一場。
顧安寧垂下了眼眸，“林旭，謝謝。”
“嫂子……我，對不起。”林旭垂下了眼眸，將眼底的痛苦之色遮掩住。
顧安寧聞言搖了搖頭，嘆了一聲，“林旭別把錯誤一個人攬下，你不也曾提醒過我了嗎？所以都放下吧，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新官上任，舊城開發，穆家也不會讓A市再這樣散亂下去。”林旭說道。
顧安寧聞言點了點頭，A市這種氣氛是該散了，就是不知道這一場政革是推向繁榮，還是推向另一個深淵。
林旭見顧安寧此刻深思的模樣，又道：“嫂子，新上任的你該認識，是你的繼父，穆景軒。”
“是他？”顧安寧有些詫異的說道。
她確實沒有想過自己的這個繼父來頭這麼大，只以為是一個普通的醫者，卻沒有想到會隱藏的這麼深。
“嗯，關於穆家麼子的事情你怕是沒聽過吧，這些消息早期在S市封鎖了，也難怪你一點都不清楚，他跟你母親分開過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裡他在S市撂倒了一個家族。”林旭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家族？”顧安寧疑惑道。
林旭說道：“那家族是S市黑吃黑的頭目，當時穆景軒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潛入了裡面一出來就是兩年後，也徹底的將那個家族端了，然而他也因此錯過了你的母親。”
“難怪……”顧安寧輕輕地笑了一聲，如果穆景軒回來了，也就沒有她父親的事情，更沒有她的出生了吧？
不過這麼一聽來，怕是涉及黑幫的人要遭殃了。
林旭見顧安寧若有所思，便頓下了話，剩下的一些事應該也不重要，可到後來他無比後悔這些話沒有說完，以至於造成了一些可以避免的痛苦。
“舊城開發，你要那條街？”顧安寧撇了眼林旭，唇角微勾，淡淡地說道，“商業街還是做為房地產開發？”
“可以融合。”林旭回答道，至今還沒有人說過以後的市中心是不是會遷移，如今的地段來說會保險一點。
顧安寧搖了搖頭，輕輕地將勺子放下，“那條街的歷史你知道多少？居民不回同意。”
“只要上頭批下來，這跟他們可以協商。”林旭說道，他做的企劃從開始完美的，至於協調之類的事情，他……
顧安寧清楚林旭，同時她更清楚那一條街，幾百年的老街說推翻就推翻，他毀了文化也會激起憤青，文化需要是傳播，而非毀滅。
“林旭，那條街我不動。”顧安寧對上林旭的雙眸，認真的說道。
林旭聞言一愣，連忙問道：“為什麼，那是林氏最好翻本的機會。”
“我說了，這條街我不同意。”顧安寧重復了一遍，依舊堅持，而林旭則是持著自己的想法，兩人僵持在了病房之間。
與此同時穆家老宅之中，三代人端坐在大廳之中，而穆景軒筆直的立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冷漠地對上了正坐的老人，穆家主。
穆家主手握著拐杖重重的在光潔的地面敲打著，一臉嚴肅與厭惡，“我不同意！”
“呵，我只是個私生子而已，父親。”穆景軒笑看著一臉以他好的人，心中不免有些痛心，這就是他最後的念想，身為父親的他還是要拒絕。
穆家主聽了穆景軒的話，氣的眼睛通紅了，“那又怎樣，你就心在這個理由要娶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她還有孩子，你知不知道這對你的仕途有多大的影響？”
“所以呢？”穆景軒平淡地對上了穆家主，啟唇笑了一聲，“所以我就要以你所想，娶你所看好的未來兒媳？做個跟大哥一樣的傀儡？或者你要暗殺我看好的人，讓我跟二哥一樣？”
穆家主聞言氣岔，卻也說不出什麼，他這輩子做了很多事，可唯獨對於兒子卻是關心則亂，一個是選了個惹事精成了大兒媳，再是因為大兒媳的耳邊風間接的逼死了二兒媳。
穆景軒本意不是要穆家主痛苦，只不過他不想再受人擺布，當年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我的好父親，我可記得當年你答應過我的條件！”穆景軒上前了一步，冷眸對上了穆家主的雙眼，輕嘲道，“難道你忘了？能賣了兒子的人？”
“穆景軒！”穆家主低吼了一聲，叫住了穆景軒，面上多了一分不自然的紅暈。
穆景軒聽了後卻笑得更加的歡了，“是啊，能把兒子賣給人民做臥底的人，真是一個好官員。”
“穆家的人只要活著，就要國家鞠躬盡瘁！”穆家主沉重的說道，這一個理念從他的祖輩就一直的流傳了下來，可到了他兒子這輩卻成了這副樣子。
他十分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什麼錯誤，在外面他受人敬仰是一個成功的人，而在家中他卻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兩任的妻子皆死在了政治上。
而小兒子也因此，認定了自己就只是個私生子，絕不人穆家這個身份，若非他母親留下了他的名字，怕是他連姓氏都不願意要了。
穆景軒握緊了拳頭，轉過了身子，“我從政，但是別干涉我的人生！穆志恆這是我最後一次以兒子的身份見你，下一次我們只是同僚。”
穆志恆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垂著臉讓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的神色，只是那蕭條且佝僂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孤寂。
穆家大爺見此，許久還是伸出了手拍了拍穆志恆的背，聲音卻顯得冷淡至極，“沒事吧。”
“沒事。”穆志恆抬起頭來，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的兒子都已經四五十了，而他七八十的老頭子早退休了，只是心依舊關心著國家，那是生育他們的地方。
穆家大爺見此收回了手，側頭看了眼身側的兒子，“去扶你爺爺。”說完便跨步出了門，繼而留下了一句，“晚上不回來了。”
說完便頭也沒回的走了出去，獨留下了爺孫倆人在這諾大的屋子裡。
“爺爺，我懂你。”孫子握住了穆志恆的手，雙眸之中閃爍著崇拜，“只有國家富強了，我們才能夠被人看的起，而所有的人都能夠挺直腰板！”
穆志恆聞言，長嘆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孫子的肩膀，不禁老淚縱橫，連同一個孩子都知道的事情，為什麼那些孩子卻都這麼不理解？
富強的根本，是為了讓孩子們都能頂天立地，成為英雄！
門外，穆家大爺開著車子跟上了穆景軒的愛車，逼得穆景軒不得不將車子停靠在一旁的路上。
穆景軒抓了把頭發，看著眼前甩了個漂移的人，浮躁地下了車，“怎麼你也想做說客？”
“你覺得我像？”穆家大爺下了車子點燃了一支煙，身子靠在車前笑看著穆景軒，許久點了點頭，“倒是老了不少，不過這性子還是沒變，執拗可不是個好品質。”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事？”穆景軒一臉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人，卻越看越覺得想要打眼前的人一頓。
到了他們這把年紀，已經很少有事情能夠觸動他們的情緒，大家都成熟了，可每次來到穆家舊宅，穆景軒便恨不得打所有人一頓。
他們明明都知道，可沒有一個人告訴他，直至最後他回去了A市才得知了，江月被逼嫁人的事實！若沒有他們，他跟江月怎麼可能如此的凄慘？
“做兄弟的就不能敘敘舊？”穆家大爺平淡的眼眸之中，沒有一絲的波瀾，好似這話是在普通不過的事情。
放在普通人家或許正常，可對於他們這對兄弟卻是格外的異常，他們兩人從來沒有一次好好的促膝長談。
穆家大爺像是沒有看到穆景軒詫異的眼神一般，丟過了一罐酒，“我記得你最喜歡這個味道，阿景。”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穆景軒皺著眉，看著手中的酒，抿緊了唇瓣。
穆家大爺打開了酒罐子喝了一口，歪著頭看向了穆景軒，勾唇笑道：“怎麼我就不能跟你喝一杯了？還是你以為在穆家只有算計了？不否認當年那件事是我們對不起你，可就算再來一次，我們依舊會這麼做。”
“你跟他真是父子。”穆景軒咬牙切齒道。
穆家大爺聞言清淡一笑，搖了搖頭道：“我跟他不像，不過有一點我認同，國弱人欺。”
“……”穆景軒手一頓，許久似是自嘲地笑了起來，即便是這個道理，被人逼著他就是覺得很讓人惱火。
更何況他當時如此的信任他們，可為了大事他們拋棄了他，這讓穆景軒心頭又恨上了一筆。
穆家大爺淡淡地看著穆景軒此刻的神情，垂下了眼眸，如果真將事情都告訴了穆景軒，以他當年衝動的個性，命都無法保留，何況江月的父母還有黑道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