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下葬
白紙灑了漫天,鑼炮聲打響,山間隱隱搖晃著一隊身穿著喪衣的人。
洋洋灑灑的葉交織著白紙錢,化成了一道讓人無法忽視的風景線,凄涼且詭異。
落葉成枯蝶,枯木以斷枝,大雁朝南飛,哭聲震響了天地……
“嘶”一滴血從指尖流出,滴落在枕頭套上,綻放出了一朵艷麗且諷刺地花來。
“怎麼了?”穆景軒放下手中的書卷,走了過來,便看到江月看著手發呆,當下目子閃了閃,將江月摟進了懷裡,“別想了,你要是十分想去……”
“不,我只是有些難以想像。”江月搖了搖頭,哭笑一聲,“你看我們這輩子奮鬥了這麼多年,最後竟然是這個結局,阿景你恨過我嗎?”
“恨,怎麼能不恨,但是更愛不是嗎?”穆景軒對上了江月的視線,忽然露出了笑容,“阿月,真好有你。”
江月伸手握住了穆景軒的手,唇邊一動,遷出了一抹笑意,“阿景,真好你在。”
兩人共同嘆了一聲,便望向了窗外,這天還是一樣的天,這人怎麼說沒就沒了?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阿月,有一個東西一直想要給你,我給忘了。”穆景軒說著便朝著書房走去,而江月一同朝著書房走去,江月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有些著急的穆景軒,不知所雲。
穆景軒進了書房後,走到書架的最裡面,靠牆左下三格敲了敲,打開了暗格拿出了一疊被錦布包起來的東西,交給了江月,“這是你爸爸留給你的。”
“!”江月有些震驚,她一直以為父母給她留下的只剩痛苦與美好的回憶,沒想到還有東西會留下來。
穆景軒垂了垂眼眸,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去救你爸爸的時候,他將這東西交給了我,還有一個錦盒。”
說完,又從暗格裡拿出了一個錦盒,放在了桌上,搖了搖上頭的鎖,“只有你能夠打開。”
江月先是打開了錦布包裹著的東西,發現裡面是一本賬本,而賬本上分明地寫著誰家入會交了多少之類,但是這又是什麼意思?
有些想不通的江月放下了手中的賬本,拿過了錦盒摸了摸他上頭的鎖,一把拽下了脖子的項鏈,對著鎖孔擰了起來,“嘎吱”開了。
打開錦盒裡頭是一方印章以及幾份書信,以及一張地契,印章江月是認識的,這章是她父親平日裡常用的,代表著父親,而這地契是她家舊址,這書信有幾分意思。
“咳,是伯父伯母的情書吧。”上頭傳遞著情愛的詩詞,以男女之間的互訴情愫為主,也難怪讓穆景軒有了這個念頭。
江月摸了摸鼻子,原來她爸媽以前走的這麼文鄒鄒,還這生的浪漫,難怪她媽被他爸吃的死死的,可惜人死不能復生。
顧之衡,你這葬禮她是去?還是不去?
江月看著此刻冉冉升起的太陽,拿不定主意,心頭搖擺不定,一時間與顧之衡相處的畫面,讓她頭疼不已。
去了能如何?不去又如何?
醫院中
窗門被推開了半扇,風從屋外吹來,撩起了白色的窗簾,輕輕浮動著。此刻的屋子沒有一人,只有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兒,直到她的羽翼輕顫,接著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迷茫地看著四周。
“這裡是哪裡?嘶,頭好疼……會痛?我,沒死?!”顧安西睜大了雙眼,腦海之中劃過了一個畫面,她依稀記得她聽到了顧安寧的聲音,側頭便看到了桌上的水果,嘴角浮現出了滿足地笑意。
姐姐,來過,姐姐原諒她了吧?
手輕輕地觸摸著桌上的水果,是桃子,她最喜歡吃的桃子。
嘎吱――
楊樹輕輕地推開門從門外走了進來,原本垂著的頭,卻在看到一雙白淨的小腳時,猛地抬起了頭來,不經熱淚盈眶。
“安西,醒了,餓不餓?媽,給你帶了粥。”楊樹努力控制著即將留下來的淚水,努力揚起笑容,小心翼翼地問著顧安西。
顧安西摸了摸肚子,點了點頭,見楊樹那副樣子有些於心不忍,便輕輕道:“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楊樹連忙說道,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毫無一點其他的參插,而這笑容也亮瞎了顧安西的雙眼。
顧安西目子閃了閃,她好似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目光,如此的純粹,這就是母愛嗎?
楊樹走到顧安西身邊,將保溫杯放在了桌上,小心的將裡面的海鮮粥盛了出來,拿著勺子輕輕地攪了攪使得這粥涼了點,她這才交給了顧安西,也激勵地壓制住她想要親自喂顧安西的衝動。
顧安西喝了幾口,便停了下來,焦急地問道:“今天第幾天了?”
“你昏迷第六天了。”楊樹聞言,目子微微暗淡了下去,而其中更帶著深深地恐懼,差一點顧安西就在這世上消失了,這是她唯一的寶貝。
顧安西聞言連忙掀開被子,焦急道:“快我們去爸爸下葬的地方,走我們出院!”
說完便下了床,只可以她因為剛醒來身體虛的很,一下床就朝著前頭栽去,那模樣好生的脆弱,惹得楊樹心裡頭一扎,連忙扶起了顧安西,“我陪你去。”
顧安西是楊樹生下來的女兒,又是楊樹跟最愛的人生下的結晶,兩個人逼不得已送走了顧安西,可從來不想看到顧安西脆弱的樣子,他們希望顧安西能夠永遠健康快樂的生活下去。
可如今的顧安西,雖然比以前懂事了,可此刻的她讓人心疼的很,顧安西的身體還沒有復原,更何況是小產之後。
奈何顧安西執拗一定要去,楊樹拿她沒辦法,只能攙扶著顧安西走了出去迎面對上了顧安西的生父,連忙道:“老公開車,安西要去見顧之衡最後一面。”
“好。”任銘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停車場走去,而顧安西則是在楊樹的護送下,坐上了任銘的車子,朝著秦世凱墓地走去。
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手指時不時的劃著另一只手的手背,顯得異常的緊張。
這頭顧安西已經確定了要去送葬,而那頭林慕凡則是被公務給纏住,還要面對安氏派來談判的孟思雨,心頭實在是堵得慌。
“怎麼,林總連這點時間也等不了了?還是想要早點結束?可我聽說林總處事最為‘嚴謹’,希望您別把你的私人情緒待到工作上來。”孟思雨掃了眼對面的林慕凡,淡定地喝著茶水,讓林慕凡不開心孟思雨表示她便會更開心!
孟思雨繞了繞頭發,肩膀微動使得原本並不厚的衣服下滑,露出了一道迷人的風景線,她曖昧中透著一絲絲蠱惑的聲音在會議室傳開,“林慕凡,我最喜歡看你假正經的樣子。”
“呵,孟思雨你別玩火自焚。”林慕凡冷冷地掃了眼孟思雨,一言不發地盯著對方,恨不得將孟思雨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男人,可以分為成功男人和不成功男人,成功男人的煩惱林慕凡是嘗了個盡,而不成功男人的日子他過了個夠,然而他最厭煩有些女人跟孟思雨一樣。
孟思雨笑了笑,對於林慕凡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她非常了解自己的處境,也知道自己此刻的位置,不過心不由她,她有能夠怎麼樣?
“林慕凡你不愛我,更不想見我,我只能夠以我自己的方式站在你的面前,這是我愛人的方式,哪怕你不接受,我孟思雨認定的人,就是一輩子。”孟思雨對上了林慕凡的雙眼,雲淡風輕地笑著。
林慕凡聞言微微蹙眉,他便是不理解孟思雨,她越挫越勇的勇氣到底誰給她的?明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可她偏偏還要自己趕著上來,這不是典型自己找罪受嗎?
“呵,孟思雨你是受虐狂嗎?”林慕凡偏頭,有些不想對眼前已經沒理智的人說話,淡定地拿起了合同,和安氏的合作本身是個坑,畢竟安氏走的可都不是什麼正規的路子。
孟思雨自嘲地笑了笑,她打量著林慕凡,道:“你以為我喜歡這麼作賤自己嗎?如果可以我也巴不得不愛你,甚至從來沒見過你,可偏偏愛了,林慕凡你到底哪兒好了,我怎麼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孟思雨也糾結自己,可愛情哪有什麼理由,孟思雨深呼吸了一下,斂下了思路,對著林慕凡道,“林總對合同還有什麼意見嗎?”
“安氏要打什麼算盤你我心知肚明,可你們為什麼覺得我們會是一條道上的人?”林慕凡不屑地冷嘲了一聲。
孟思雨聞言揉了揉頭發,無奈地笑了起來,“林總以前在美國什麼沒有做過?怎麼現在膽子反而小了?”
林慕凡抿著唇,將手中的合同一甩,轉身走出了辦公室,而孟思雨則盯著飄落的合同看,忽然她笑了一聲,接著她笑道,“林慕凡有一天你會知道,只有我才是最配你的,也只有我孟思雨才會為你無緣無悔的付出!而這一切絕不會顧安寧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