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有驚無險
青木君閉目不語。扶桑仙子卻插言道:“寒月仙子旁邊是怎樣一個紅衫公子?”語氣竟然甚為急切。
天軒聞言道:“啟稟師姑,那人外形十七八歲模樣,頭戴玉冠,身著紅衫,修為弟子看不透。而且,他眉心之處有個朱紅印記。”
扶桑仙子喃喃道:“果然是他!”她自小有師父寵愛,即使掌門師兄也是讓她三分,無論到了哪裡,都如眾星捧月一般,哪裡受到過半點委屈,只是竟被天軒挫敗,還口口聲聲罵為妖女,當時心中恨極了天軒。後來知道自己不明事實真相,錯怪別人,便又覺得天軒與自己認識的所有男人都不相同,不因為見到自己而神魂顛倒或大獻殷勤,戰勝了自己卻又手下留情,腦海中不時浮現他絕世的瀟灑風姿,心中不免有了再與他相見的欲望。
聽到天軒說道寒月仙子身旁有個紅衫公子,心便沒來由的一跳,忍不住想要打斷他說話,問個明白,但始終自重身份,欲言又止,趁現在青木君閉目沉思,不由便問了出來。聽到他果然又與寒月仙子在一起,不由心中酸澀,難道正如傳說中的那樣,他與寒月仙子竟然是夫妻?
青木君沉思有頃,猛然睜開雙目,注視著跪倒在地的天軒,沉聲道:“你怎知玉山是被寒碧宮抓走,沒有被殺?你又是如何能夠從容帶回玉堂的屍體?”
這些細節,天軒早已考慮妥當,聞言便又叩頭答道:“玉堂被那紅衫公子擊斃,屍體就倒在傳送陣旁,弟子怕大師兄責怪,便順勢抓住玉堂的屍體,帶了回來。傳送陣啟動之時,那紅衫公子已追至陣前,弟子慌亂中回頭,看到玉山沒有被寒月仙子殺害,卻正站立在她的面前,由此料定必是被寒碧宮主制住活捉。”
青木君又道:“為何玉柱回來之後,會說到哪些話?而你竟然把他殺了!”說到後來,不由聲色俱厲。
天軒做出驚慌害怕模樣,連連叩頭,顫聲道:“玉,玉柱逃入傳送陣,也許還想等著弟子進入,後來,後來看到弟子揮掌擊中玉山後背,以為弟子是把玉山殺了,便先逃了,弟子回來後,惱他臨危竟然不顧師父,自顧逃走,還說弟子不是他師父,便一怒之下,之下,把他……殺了!”
青木君重重冷哼一聲道:“像你這樣的師父,臨危犧牲弟子性命保全自己,誰還願意做你的弟子!等今日事了,絕對輕饒不了你!”天軒冷汗涔涔而下,連連叩頭,口中呼道:“師父饒命,師傅饒命。”青木君起初何嘗不對天軒疑心,只是他神識進入天軒體內,發現與元義一般無二,據他所知,易形之術根本無法改變一個人的經脈和元嬰,那眼前的元義絕非別人假冒,又聽他述說經過,疑心便轉到了玉山的身上。
青木君面色陰冷,沉聲道:“恐怕元禮和元中已然遇害了!”眾人聞言,無不驚異,相顧駭然,即使元仁,雖然深恨元禮,聞言免不了一喜,卻也頗感震驚,難以置信。
扶桑仙子驚道:“怎會如此?”
青木君神色黯然,道:“都怪為兄。他們師兄弟九人,為了掌門之位,你爭我奪,以元仁和元禮兩人領先,爭奪也最為激烈,為兄擔心日久生成事端,同門相殘,便立下規矩,同門之中,誰能首先取得三十個元嬰,為兄便傳他青木攝魂訣。須知世上有一門功法,可以改變自身外瀉的氣機,隱瞞實際修為,如今看來,那送上門來的卻是個有心人,元禮他們一時不察,竟為所害。那人心思縝密,早有預謀,趁玉山來叫元禮之時,將玉山殺害,而自己幻化成玉山模樣,逃出本門,又暗做手腳,改變傳送目的地,與寒月仙子等彙合,若非他們有意讓元義逃生,看我們自相殘殺,十個元義也逃不出他們的手掌。眼下還未到與寒碧宮正式決戰的時機,恐怕是白白犧牲了他們了。”言畢喟然長嘆,滿面痛苦之色。
天軒聽他分析,也不由佩服他心思縝密。他早已覺察青木君神識侵入他體內查看,知道若非閬苑仙境的功法玄妙,連青木君這樣的人物都無法看破,恐怕自己早已露出破綻。
天軒怯怯道:“可是,可是為何不見師弟們和玉山的屍首?”青木君瞪了天軒一眼,喝道:“孽障!以儲物之器帶走幾具屍首還不容易?”天軒慌忙連連稱是。
扶桑仙子聞言也不由黯然,但旋即又冷冷對青木君道:“若非你不顧修真禁忌,四處盜取他人元嬰,如何會有今日的禍端?你看看現在萬木林的弟子,都變成了什麼模樣,個個陰險狠毒,不念情分,勾心鬥角,在修真界中臭名昭著。若與寒碧宮正式決戰,縱使戰勝,萬木林必然也會元氣大傷,萬年基業,恐怕也要毀於一旦。這都是你的責任!”
青木君面露痛苦之色,道:“師妹,為兄的為人,你難道不知?若非有不得已之事,為兄怎會做出這等事來?”
扶桑仙子大聲道:“你口口聲聲說有苦衷,何不說出來,在這大殿之上,當著眾多的弟子,也當著我的面,說出來!”青木君聞言痛苦地閉上眼睛,搖搖頭不再說話。
扶桑仙子噌地站起身來,怒道:“你為何又不說?前次趁我剛出關,不知事情真相,命我去追殺寒月仙子等人,若非南宮公子點醒,我至今還不知道本門的惡行。我們萬木林萬年來的清譽完全壞於你手,你是本門的千古罪人!”
天軒聞言一怔,原來她並不知道萬木林的惡行,自己罵她妖女,似乎過了,不由歉疚地看了扶桑仙子一眼。此時的扶桑仙子面色緋紅,胸口起伏不定,甚為惱怒模樣。
青木君聞言,倏地睜開雙眼,站起身來,臉色煞白,渾身直抖,暴怒道:“好!好!你是本門的大功臣,我是千古罪人!”
扶桑仙子看他大怒,也不退縮,冷哼一聲,迎著他暴怒地眼神,冷冷道:“是不是你自己明白!”
青木君聞言似乎怒不可遏,啪地一掌擊在青木椅上,劈裡啪啦一陣響動,青木椅頓時四分五裂。眾弟子心中駭異,像征掌門威嚴的青木椅竟被掌門一掌擊碎,可見掌門心中怒氣,便一起跪倒在地,不敢抬頭。青木君猶不解氣,又不能向自己自小最為疼愛的師妹出手,便不停暴怒地走來走去,呼呼喘著粗氣。
扶桑仙子也沒有料到青木君竟然如此暴怒,將青木椅都擊碎,她再大膽,也不敢再說話,慢慢走回座位坐下。
良久,青木君似乎怒氣漸消,看眾弟子跪倒在地,便長嘆一聲,道:“你們都起來罷。”眾弟子聞言道:“請師尊息怒。”便站起身來。天軒心想跪著畢竟不合自己的身份,適才不得已而為止,現在看青木君模樣,也顧不得自己了,便也趁機站起身來。
青木君心情漸漸平復,早有弟子將破碎的青木椅換下,便落座,命值守弟子退出大殿,關上殿門,緩緩道:“既然師妹非要知道其中原因,本座今天就當著師妹和眾弟子的面說清楚。”眾弟子和扶桑仙子一樣,對此事都滿心疑問,聞言不由甚為興奮,目光齊唰唰投向青木君。
青木君望著扶桑仙子充滿期待的眼神,嘆道:“攝取元嬰,是師父的意思。”
扶桑仙子聞言心頭巨震,驚道:“怎麼?師父的意思?他老人家成為散仙已經三百多年了,他要本門攝取元嬰,所為何來?”
青木君雙目望著殿門,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緩緩道:“三百年前師父渡劫失敗,所幸福緣深厚,元嬰不滅,成為散仙,便離開本門,從來不曾召見過我們。可是一百年前,師父卻突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