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太陽花
祖孫倆正在二樓說這話，樓下院子的大門突然被拍響了，方瑞雪趴在二樓的欄杆上往下望，發現門口站在一個令她心驚肉跳的人。
她瞬間顧不上家裡親戚們之間的那些個彎彎繞繞了，馬上飛奔下樓，惹得李德英直在她身後喊“慢點、慢點”。
可是方瑞雪根本就顧不上，恨不能給自己插上一對翅膀，直接從二樓飛下去。
昨天晚上明確叮囑過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家大門口，這讓方瑞雪怎麼能不著急呢？
“你怎麼來啦？”方瑞雪一個箭步衝上去，險險地停在程昱的面前，“不是和你說不准過來的嗎？”
程昱伸手扶住差點沒站穩的方瑞雪：“我記得我沒答應你。”
方瑞雪一時語塞，因為最後程昱確實沒有回復她。
“小雪，是誰啊？”身後傳來李德英的聲音。
“啊？沒、沒誰！”方瑞雪慌亂地不知道該如何介紹程昱，甚至都開始語無倫次了。
程昱輕笑了一聲，突然湊到她的耳邊：“你是不是想多了？”
方瑞雪屏息凝神，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我就是上門來看望一下長輩，並沒有別的意思。”程昱說著越過她，衝已經下樓的李德英露出一出燦爛的笑容，“奶奶，您好。”
方瑞雪眨眨眼，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有明白。
“小雪，這是誰呀？”李德英站在門口，看著這位英俊的小伙子問。
“呃，他是……”
“奶奶，您不記得我了嗎？我姓程，程蓮舟是我姑姑。”不等方瑞雪想好給程昱安一個什麼樣的身份，他自己先做了自我介紹。
“哦、哦！”提起程蓮舟，李德英就有印像，畢竟這是一個和他們家關系匪淺的人，“你是杜姐的孫子吧？”李德英終於想了起來，她和程昱的確是見過的。
“是的，奶奶，我叫程昱，今天過來看看您。”
“哎喲！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麼好看的。”李德英笑呵呵地將程昱迎進屋，“是你姑姑交待你的吧，蓮舟人好啊，一直都很照顧我們兩個老家伙，連嫁人了也沒忘了我們。”
程昱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李德英的說法。而方瑞雪跟在他們身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李德英能自己給程昱找出一個上門的理由來，正好省得她去絞盡腦汁想一些亂七八糟的身份和理由了。
“所以你剛才在緊張什麼？”趁著李德英去泡茶的功夫，程昱坐到方瑞雪身邊，低聲問她。
哪想到方瑞雪瞬間彈起來，站在那裡愣了半晌，突然問他：“你不會要留下來吃飯吧？”
程昱一臉疑惑：“我不能留下來吃飯嗎？”
方瑞雪斬釘截鐵地搖搖頭：“不能！”
還不等程昱問為什麼呢，李德英端著泡好的茶進來，開口就是留程昱吃飯：“小程留下來吃中飯吧！正好今天小雪她舅舅一家也會過來，人多家裡熱鬧。”
程昱接過茶杯，看一眼臉色發綠的方瑞雪，笑著對李德英點了點頭：“好啊！那就打擾了！”
家裡有客人，李德英高興地去廚房准備中午要用的食材，留下方瑞雪一個人在客廳裡待客。
“不帶我參觀一下嗎？”程昱端著杯子環顧一下新房子，問。
“和你家格局一模一樣，沒什麼好參觀的。”方瑞雪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
“還是參觀一下吧。”程昱突然變得沒臉沒皮起來，“你的房間在幾樓？二樓嗎？”
說著就站起身，也不等主人的指引，直接往樓梯那邊走。
方瑞雪當然不能放任他一個人上樓參觀，只能跟著起身，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後面。
“你外婆還挺雅致。”程昱看著二樓窗台上擺著的花盆說。
有一盆裡面養著太陽花，這個季節正是開花的時候，一朵朵姹紫嫣紅的，煞是好看。程昱忍不住走上前碰了碰那鮮艷的花朵，覺得自己回去也可以建議奶奶在二樓養上一盆，和房子的裝修還是挺搭的。
結果方瑞雪跟在他身後幽幽地來了一句：“那是我表姐養的。”
程昱手上一不留心用力過度，那朵嬌艷的花朵就這樣中途香消玉殞。
“我說不是故意的，你信嗎？”程昱將那朵花舉到方瑞雪面前，哭笑不得地說。
“信你個大頭鬼！”方瑞雪忍不住衝程昱翻了個白眼，伸手暴力地將他手裡的花奪過來，然後丟回花盆裡，“二樓一個是我表姐的房間一個是我表妹的房間，你想先參觀哪一個？”
程昱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梁：“你的。”
於是方瑞雪一臉不情願地帶他到了三樓，打開自己住的那間房間的房門，對程昱說：“喏，您請自便。”
方瑞雪的房間裡其實有些空，除了一張床，一個櫃子，連把可以坐人的凳子都沒有。
“可以坐在床上嗎？”程昱問。
方瑞雪的臉“騰”一下紅了。
她今天早上起床忘記了疊被子，現在床上的被子還是七彎八扭的躺在那裡，更別提床上還放著她沒有來得及穿的襪子，一只在床腳，一只卻在枕頭邊上。
“你又沒穿襪子？”程昱撿起床腳的那只棉襪，視線落到穿著拖鞋的方瑞雪的腳上。
光著腳的方瑞雪下意識地弓起了自己的腳趾，然後從程昱的手裡奪回自己襪子，嘴裡還振振有詞：“你見過在家裡穿拖鞋還穿襪子的嗎？”
“可是你腳涼。”程昱順手將枕頭邊上的那只襪子也扯出來。
“可是現在還沒到冬天。”方瑞雪將兩只襪子疊在一起卷好，塞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裡。
“你的關注點總是奇奇怪怪的。”她小聲嘀咕著。
“奇怪嗎？”程昱看著方瑞雪迅速地將被子展平疊好，再把床單牽平整，看起來一副不曾有人睡過的樣子。
“其實還是剛才的那副樣子更好一點，看起來更有煙火氣。”他突然說。
方瑞雪正在拍枕頭，聽到他說這話，手裡的枕頭瞬間脫手而出，朝程昱的臉飛去。
啪——
程昱單手抓住迎面飛來的枕頭，但還是不幸地被蓬松的武器掃了尾。
“小雪！去院子裡幫我挖兩根蔥！”李德英在樓下喊。
“知道啦！”方瑞雪跑出去應了一聲，然後也不管程昱，自己先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