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你這是求婚嗎？
方春磊就此背著輕便的行囊，踏上了屬於他的新的人生。
他經歷過被母親和祖母寵愛的日子，也經歷過在外流浪食不果腹的日子，抑或是後來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日子，還是剛剛結束的被人拿捏威脅，被逼著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的日子。
都在他轉身揮手踏上遠行的汽車的那一刻，成為了他人生長路上一朵不起眼的浪花。那些愉快的不愉快的，美好的痛苦的記憶，都會被更加洶湧彭拜的浪潮所淹沒。他會經歷更多，體味更多，等有朝一日重新回想起來，也許都會現在經歷過得一切，都會化成嘴角那一抹淡然的笑。
不過方春磊的麻煩是解決了，但是程昱卻遇到了新的麻煩。
只因退房時，酒店一口咬定那套被方春磊帶走的修甲工具包是非賣品，按照酒店的規定，損壞或者遺失酒店房間的物品，要按照原價的十倍進行賠償。
“你說多少倍？”方瑞雪懷疑自己聽錯了。
“十倍。”酒店前台指著《入住手冊》上面一行小字，毫無感情地說到。
方瑞雪偏頭看了程昱一眼。
程昱一臉頭疼地捂著額角，無奈地從錢包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按在了收銀台上：“給我開發票，我回去要報銷。”
收銀員臉色一僵：“損壞財物的賠償不在開票範圍。”
“是嗎？”程昱的兩根手指在嶄新的鈔票上點了點，“不如你先打電話問問稅務局，或者我打電話問問工商局？”
出了酒店的大門，方瑞雪終於忍不住蹲在馬路邊上大笑出聲，她還沒見過程昱如此出糗的模樣。
“所以方春磊走的時候為什麼要帶走那套指甲刀啊！哈哈哈哈哈！”她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程昱看著她笑得活力四射的樣子，心中既欣慰又無奈：“大概是因為我昨天幫他剪了指甲吧。”
“那你可真是個好哥哥。”方瑞雪笑得直抹眼角。
“難道不應該是好姐夫嗎？”程昱很認真地發問。
方瑞雪愣了一下，然後特別驚訝地“哇哦”一聲：“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程昱也沒想到她會這樣解讀，於是順勢反問回去：“如果我說是呢？”
“那當然是拒絕啊！”方瑞雪想也不想的說，然後蹦蹦跳跳地跑遠了。
傍晚的時候，兩人回到了古廟村，走到分岔路口，程昱忍不住又問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回去嗎？”
方瑞雪笑著將他往另一條路上推：“都說了好多遍啦！不需要、不需要！那裡又沒有豺狼虎豹，不會吃人的。”
“那你有事記得要打電話給我。”程昱囑咐到。
“知道了。”方瑞雪敷衍地點點頭。
程昱三步兩回頭，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另一條路的盡頭，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鐘了。方瑞雪這才轉身，將手裡的袋子從左手換到右手，嘆息一聲，朝著另一條路走去。
其實她的心情遠沒有她在程昱面前表現出來的那樣輕松，上一次回來，為了建房子的事和大舅撕破了臉，連帶著和外公外婆也鬧得不愉快。這一次她不打招呼地就回來了，也不知道這裡是否有人歡迎她的到來。
李德英和胡青山正在大門口擺著小方桌吃晚飯。初秋的白日暑氣還沒有降下來，鄉下人習慣在外面吃飯，會更加的涼爽。
隔壁一家人也將飯桌擺在了外面，兩家人一邊吃著飯，一邊還能扯著嗓子聊上幾句，愜意極了。
方瑞雪的身影出現在路口的時候，還是隔壁的老太太眼尖，一眼就瞧見了，只是她沒認出來人是誰，只是看著站在路口不敢靠近的方瑞雪，低聲問了身邊的老伴一句：“欸？你看路口上站著的那個人，是哪個哦？”
她老伴兒端著飯碗轉身看了一眼：“那模樣看著倒像是老胡的那個外孫女。”
“可不是嗎？”隔壁老太太一拍大腿，扯著大嗓門就和李德英喊道：“英姐兒哎！你看看路頭上哦！是不是你家的客人噢！”
“客人？哪有這個時候來客人的咧！”李德英笑著回應著，但還是轉身往家旁邊的路口看過去。
這一看，就把手裡的筷子嚇掉了。
“哎呀！老頭子！是小雪回來了！”那高興的聲音，都能夠從村子的這一頭傳到那一頭去了。
胡青山這會兒也看見方瑞雪了，他的反應沒有李德英大，但也是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在李德英走過去接人的空隙，快步走回屋子裡，搬了一把椅子出來。
“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呢？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吃飯了沒有啊？熱不熱啊？來，快過來先坐下休息一會兒！”
李德英驚喜地拉著方瑞雪的手，讓她在凳子上坐下，問東問西問了一大串之後，也不等方瑞雪回答，就衝著屋裡喊道：“老頭子，給小雪添副碗筷！”
“外婆，我吃過的。”方瑞雪這才找到機會，說了見面來的第一句話。
“啊，吃過了啊？那要不要吃香瓜啊？外婆家自己種的，就剩最後幾個，還留著在呢。”
方瑞雪看著高興地抓著她的手不肯放松的李德英，笑著點了點頭：“好，就吃一點點。”
“哎！”李德英喜笑顏開，連忙起身張羅著給方瑞雪切瓜去了。
方瑞雪看著李德英跑進屋時還算矯健的步伐，手臂擺起來也還算有力，說話中氣十足，在光線暗淡的傍晚，即使屋裡沒開燈，也能順利地進門找到廚房的位置。
曾經所有在李德英身上發生過的病痛，這一世，似乎都不曾在她的身上出現過。方瑞雪看了一眼面前的小飯桌上擺著的兩碗菜，一碗燉土豆，一碗豆角燒茄子，都是煮的特別軟爛的菜，米飯一看就是加多了水，煮出來飯不像飯粥不像粥的。看來胡青山的牙口還是和前世一樣不太好，吃不得硬東西。
方瑞雪低頭抹了一下眼角，掏出手機給程昱發了一條短信，再抬頭時，雖然眼角是紅的，但是臉上的笑容是輕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