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庭院深
坐在高處的顏仲恆,見那荊啟久久不語,心裡咯噔一聲,仿佛被人抓緊了心髒一樣,狠狠一疼,不禁想到難道白蓉熙又出事了……
顏仲桓心裡焦急十分,冷冽的鳳眸瞥了一眼荊啟,冷冷的說到:“還不快說!”
荊啟狠了狠心,下定決心開口到:“啟稟王爺!白姑娘今日似乎舊病復發,白姑娘身中奇毒之事,王爺您也是清楚的……”
還不待荊啟繼續往下說,顏仲桓便“砰”的一聲拍桌而起,雙水撐著桌子,整個上身往前傾,整個人都處在擔憂,驚怒之中,狠厲的眼神向利劍一般向荊啟射去,口裡說到:“什麼!既然如此你怎麼不早些稟告!”
荊啟被那眼神嚇的抖了抖,為了平復顏仲桓,便立馬開口說到:“王爺息怒!屬下是見那大王爺立馬接了醫術最為高明的何御醫去!且上次也是這何御醫把白姑娘救醒的……所以……現下白姑娘……她……”荊啟實在是難以違背他的良心,他內心深處也是怕最後顏仲桓得知會怪罪他的,他其實也覺得白蓉熙人很好,同顏仲桓十分般配,只是…只是很多事不是互相相愛便能解決的……
顏仲桓聽聞那何御醫去救治白蓉熙了,心裡的大石頭稍微放下了一些,後面有見這荊啟兔兔吞吞吐吐,心又被提上來,呵斥荊啟到:“快說!磨磨蹭蹭什麼!”
荊啟到底還是選擇了為顏仲桓的江山做打算,這下開口便順暢多了,對顏仲桓回到:“王爺!現下白姑娘自然是性命無憂了…”
聽完這句顏仲桓心裡的石頭落地了,原本身上充斥著冷冽的氣息,在聽到白蓉熙無事這句,便立馬蕩然無存,只是周身環繞著高深莫測的氣息…
顏仲桓緩緩的坐回到身後的椅子上,手抵著額頭,沉思了許久,荊啟覺得跪在地上,覺得腳都有點麻了,顏仲桓才緩緩開口到:“去好好查一查…她到底…是被誰下的毒,還有怎麼解…”
荊啟心裡到底還是存有對白蓉熙的一絲憐憫,一縷善心,便緩緩開口道:“回王爺,需要那千山雪蓮…”
猛的,顏仲桓站起來,推開門,往外走,荊啟在後面驚詫的喊到:“王爺!”
剛出門的顏仲桓瞬間,卻被寒夜裡冰冷的溫度凍回神,才發覺自己因為聽到千山雪蓮的那一刻,他心裡竟然有想放棄現在在京城的一切,帶著白蓉熙去尋千山雪蓮,但現在被這冬夜裡刺骨的冷凍的漸漸回神,理智也回來了…
後面的荊啟跟了出來,站在顏仲桓的身後,略有遲疑的探尋道:“王爺?”
顏仲桓嗯了一聲,那聲音在這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的低沉。
接著顏仲桓便淡淡的說到:“荊啟,你還記得本王那次去西北塞外那邊,有一次我軍遭受埋伏,本王一人同你們走散嗎…”
荊啟心裡不明所以,但思及那次,荊啟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可怕,後怕的回到顏仲桓:“王爺…可不是,現在屬下想想都心悸,屬下罪該萬死,竟然讓王爺陷入陷阱!”
顏仲桓轉身拍了拍荊啟的肩,安撫安撫這個從小到大一直都跟隨他忠心耿耿的下屬,接著開口道:“無事,那你知道本王在那雪山裡,遇見什麼了嗎?”
荊啟被顏仲桓拍了拍肩膀內心感到熨帖,也被顏仲桓的話勾起了好奇心,不由出聲詢問:“屬下不知,還望王爺告知。”
顏仲桓抬頭看了看幽暗的月色,眼神縹緲,嘴裡輕輕道:“就是那,千年難得一見的,千山雪蓮…”
“什麼?!”荊啟被嚇到狠狠的往後彈了一跳。荊啟不知真的會那傳說中的千山雪蓮,顏仲桓竟然能知道,甚至是連在哪,都知道!荊啟心裡不免慌亂起來,他內心不由憂慮,他…他們王爺…應該不會…那般衝動…應該不會吧…
顏仲桓心裡是不理智的小人一直都是贏的,他就是想去那,為白蓉熙把那稀世珍寶采來,但是又怕摘下來那花便謝了,雖然現在那不理智的感情唄顏仲桓狠狠的死死的壓在內心深處,可是這樣他的心就像被凌遲一般,緩緩的受著一刀一刀的極刑…
顏仲桓現在不免感到慶幸,幸虧上次回京一時多考慮了一下,沒有把那千山雪蓮的位置告訴皇帝,只為了討得他的歡心,也虧的當時皇帝剛好露出了對他的不喜,打斷了他現在感覺十分荒謬的念頭。
二人之間一時沉默,身上的外衣已經沾上露水,有些濕了,顏仲桓便開口對荊啟說到:“已經很晚了,下去吧…”
“是。”荊啟答完便緩緩退了幾步,轉身走了,走了幾步,荊啟突然的回過頭看了看身後,只見顏仲桓仍然背著手,孤身站在那書房前的一片蘭花前,那背影似乎沒有了往日裡給人的震懾感,荊啟現在感覺到的便是顏仲桓無邊的孤寂…
桓王府四周靜悄悄的,今晚的月色被烏雲擋住,只透露出朦朧的光,看的不甚清楚,微有寒風吹過,吹的顏仲桓的玄衣烈烈作響,在這寂靜的冬夜,顯得十分大聲,幽暗的月光令人看不清,像透著紗一般,見顏仲桓臉側刀削般的線條,在那一刻,透出了無上的孤獨和悲戚,無人知曉…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桓王府裡漸漸有下人起床,開始新一天的忙碌,一位來書房掃地的下人看見遠處矗立這一個蕭寂的背影,那瞬間把這下人嚇的頭皮發麻,大聲喝道:“誰??誰在那!?”
那下人只見那人似乎僵硬的轉身,瞥了他一眼,只此一眼,便把那下人驚的立馬惶恐的跪下,嘴裡抖聲說著:“奴才該死!不知道王爺,衝撞了王爺!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原來那人是站了一夜的顏仲桓,不過一夜,顏仲桓眉眼間便有著仿佛經歷過十分風霜的銳利和深沉。
也是一夜,顏仲桓全身都仿佛都被凍僵了,骨頭裡都透著刺骨的冷,但這些痛和他心裡比起來遠遠不及。
顏仲桓眉目處都帶著寒霜似得,啞聲開口:“無事,你自去干活。”
那下人得赦,便立馬帶著手裡的掃把遠遠的走開了,也不敢再看一眼顏仲桓…
顏仲桓身上的玄衣被露水已經完全浸透,顏色都顯得深了許多,腳底下,時不時有彙集著留下來的水滴下…
顏仲桓緩緩的活動了全身的筋骨,邁著沉重的步子往自己寢殿走去。
靖王府,雲水閣。
素卿趴在白蓉熙的床邊埋頭睡著了,連何御醫都坐在一旁桌子上手撐著頭,閉眼睡著。顏靖宇一進來便是看到這幅場景,靜悄悄的,他推門的聲音,瞬間驚醒了二人,素卿抬頭拿又紅又腫的眼睛看向門口,待看到是顏靖宇,便立馬起身想要行禮,顏靖宇見狀抬手擺了擺,示意素卿別動,畢竟這婢女也是守了白蓉熙一晚,省的在為難她。
但素卿執意要起,被壓了一晚上的腿,麻痹的沒有知覺,素卿起身一個趔趄,看樣子便要往前狠狠的摔向地上,顏靖宇一驚,下意識的伸手去接,素卿便緩緩的落入顏靖宇的懷抱…
被顏靖宇接到的素卿呆愣住了,她從未想過顏靖宇會接住她,一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埋在顏靖宇懷裡的臉瞬間紅透了。
不過一瞬間,顏靖宇接住了素卿,便不留痕跡的立馬松手,素卿臉上還是紅通通的,愣愣的還未回神便被推開了,一時間素卿不知道心裡那股突然空落的感覺是什麼,便被何御醫略帶怒氣的聲音驚的一跳,沒再去細想。
“大早上的!王爺倒是會擾人清夢!”何御醫帶著被吵醒的怒氣陰陽怪氣的同顏靖宇說到。
顏靖宇心下略怒,但這何御醫一把年紀忙活了一晚上也確實不易,便輕輕的笑了笑:“是,到底是本王的不是,為了賠罪,本王立刻讓下人准備熱騰騰可口的早膳來,以表本王歉意。”
何御醫聽見有早膳,肚子裡馬上就“咕——”的一聲叫了出來,咂摸咂摸嘴。
一旁的素卿聽見這聲音,不由“噗”的一聲笑出來,何御醫不由瞪了一眼素卿,接著對顏靖宇說到:“既然王爺有如此好意,老夫便就留下,不好辜負王爺的心意啊。”
顏靖宇看這何御醫就是饞了,餓了,好笑的搖搖頭立馬吩咐身後的安福說到:“還不快去,把早膳端來,餓著何御醫可不好。”
不一會安福身後便跟著四個婢女每個人手上都端著冒著熱氣的早膳,散發著濃濃的香味,勾的何御醫連連吞口水,也不等顏靖宇入座,便等不及般的徑直坐在餐桌上。
見狀,顏靖宇立馬吩咐到:“還不快把早膳端上去。”說罷,便也坐了下來。只有素卿仍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待那四個婢女把菜上完後,顏靖宇便揮手讓她們退下,示意不用她們伺候用餐。
何御醫拿起筷子,正想大口朵頤,卻見素卿仍然直挺挺的杵在一邊,不由發問,對著素卿說到:“傻丫頭,你怎麼還坐著,快來吃啊,你忙了一晚上就不餓啊?”何御醫會這般說,完全是因為以往他來這靖王府時,經常留在雲水閣吃飯,素卿也都是同他和白蓉熙一桌的,所以在何御醫眼裡素卿已經不是婢女的身份,只是他的一位小輩。再說自從他第一次來雲水閣,就見那白蓉熙從未把素卿當做婢女,他自然也不會有那個想法,所以這般問著。
素卿聽到何御醫的話,便下意識的看向顏靖宇,卻見顏靖宇從一聽到何御醫說出那句話時,便眉頭一皺,不知為何,那瞬間素卿心裡,竟然有一絲委屈,便仍是站在原地不動,有些歉意的回那何御醫說到:“何爺…何御醫,素卿在一旁伺候便可。”
何御醫聽見這話,心裡頓時惱火,一想便知,這丫頭肯定是看到顏靖宇再次,連爺爺都不喊了,別說上來同顏靖宇一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