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緣起緣滅
雲姬淺笑，看著身邊的顏仲桓說：“三爺，我們先用膳吧，興許白姑娘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必了，你們先吃，我去找她，說不定能遇上。”說罷顏仲桓便出園朝大門走去。
“就你話多。”雲姬將手中的茶盞塞給夙瑤，忙跟上前去，“三爺，三爺！”
無巧不成雙，雲姬拉著顏仲桓走到門前時，恰巧遇到顏靖宇送白蓉熙回府，路上漸漸下起微雨，顏靖宇替白蓉熙撐著傘，他看白蓉熙的眼神含情脈脈。
白蓉熙抬眼瞧見顏仲桓，還有雲姬緊緊拉著他袖擺的那雙手，雲姬見到白蓉熙，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更用力的握住顏仲桓的衣袖。
原來已有佳人在側，自己那封信是不是讓人恥笑了…
白蓉熙有些凄苦的眼神，走進門，臨別時出於禮儀對著顏靖宇道謝，隨後自是連顏仲桓一眼都不看便進了東廂房。
雲姬看到這一出戲，這戲雖然不是按著她心中的畫本子來，可是也是出彩的不得了。
顏仲桓坐在廳堂用膳，白蓉熙沒有出房用膳，席間也只有荊啟和雲姬。雲姬看著眼中淡然的神情，別人恐是瞧不出來，可是雲姬能看出，顏仲桓萬分在意顏靖宇與白蓉熙。
“三爺，白姑娘真是不負眾望，昨日才去了筵席，今日便邀了顏靖宇同游花燈節。說來二人也真是登對呢，方才顏靖宇替白姑娘撐傘，那一幕嘖嘖，真是令人好生羨慕，白姑娘人靈巧，若是為了側妃，前途無量，那…”
“你不說話可會啞巴？！”顏仲桓一聲，雲姬立刻止住嘴，只得靜默瞧著顏仲桓，不敢再說一聲，心中暗自憤憤不已，他何時對自己有過如此上心，從未有過…
顏仲桓碗中的粥攪來攪去終是難以下咽，方才那一幕，理應是他最想見到的，當初他是怕白蓉熙委屈自己，如今看著模樣是兩情相悅，自己又有何擔憂，可是心中被堵著的，隱隱有些憋悶。
顏仲桓坐在書房內，宣紙上每一頁寫下的都是“白蓉熙”三字，直到回神，他才恍然驚覺，白蓉熙在自己心中已經有了不同往日的地位，他不能讓白蓉熙離開，他要問清楚自己的心。
顏仲桓擱下手中湖筆，出房徑直朝著東廂房走去，卻迎面碰上來尋他的荊啟。
“三爺，皇上急召。”
“現在？”
“是，方才宮裡來人傳的話，您快去吧…”
顏仲桓回首望了東廂房方向一眼，眼中思緒萬千，“我們走。”
他想著，他會很快回來，而一切都會如舊。可歸去來兮，將是天翻地覆。
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
那一夜東顏帝急召，命顏仲桓率兵剿匪，他只想著快去快回。而白蓉熙等待則是在房中靜坐了一夜，她想了個通透，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虛妄。自以為重獲新生，最後還是躲不過被摒棄的結局。
顏仲桓離開兩日，白蓉熙從那日後再未出過房門，素卿與瑛凌進來也被遣出房。
今日也是顏靖宇的壽辰。
“咚咚咚…”許久不曾傳來的叩門聲。
“進來。”雲姬進屋後，看著白蓉熙靜靜坐在銅鏡前。
“白姑娘，東西我已經命人准備好了，您更衣吧。”雲姬手裡捧著一件鮮紅色的羅裙。
白蓉熙被雲姬說的一頭霧水，“什麼東西，我並未要誰准備東西啊。”
“今日是靖王爺的壽辰，三爺走時讓我准備好了賀禮。”
“准備賀禮與我何干？”白蓉熙拿起青釉茶壺替自己倒茶。
雲姬踱步到白蓉熙身側，放下手中的衣物，笑道：“你真會說笑，這賀禮說的便是姑娘你啊。”
咣當一聲，白蓉熙手中的青釉茶壺脫手砸在梨花木桌上，雕刻著牡丹式樣的茶壺蓋兒也滾落在地摔個粉碎。
白蓉熙愣神，良久之後問道：“這可是你們三爺的意思。”
雲姬依舊是面帶淺笑回答：“那是自然，我以為白姑娘早就知道啊…”
這猶如錐心一般的痛，白蓉熙眼眶已然有些微紅，“若是我今日不嫁呢。”
雲姬驟然變了神色，纖纖素手撫摸著這上好的綢緞料子，冷冷開口道：“白姑娘還是知點趣，莫要叫三爺難做，三爺對你有情，但不至於為你而放了天下，所以你應該明白，還是聰明些。”
聽聽，真是一個有雄心壯志的鐵血男兒，不為柔情所困，白蓉熙苦笑道：“所以他終究選了帝位…”白蓉熙眼神中無助的悲哀，她以為那晚顏仲桓在車上所言是真話，是留了她的，可最終還是變了卦…
“好，是我答應了他，他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收留我，我自然盡全力幫助他。”
雲姬滿意的將手中的紅衣朝白蓉熙那兒推了推，“姑娘是聰明痛快人，三爺答應你的，一定會允諾…”
“你無需多言，不過我不要紅衣，我要白紗，九重白紗。”
雲姬去拿白紗，心中甚覺奇怪。可白蓉熙知道，她紅裝，只與他一人。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東顏國最受東顏帝寵愛的靖王爺，他的壽辰自是有群臣朝賀，靖王府那一日紅火通明。雲姬將白蓉熙送進靖王府便出來，剛出門就撞見等候多時的荊啟。
雲姬神色有些慌張，結結巴巴開口道：“你…你不是同三爺一起去伐賊了嗎？”
荊啟朝門裡瞧著，而後又看著雲姬，緩緩開口道：“我先到，三爺隨後回府。雲姬，你莫要仗著王爺對你有偏袒就肆意妄為，王爺對白姑娘心意不淺，你這做法，他會動怒的。”
“動怒什麼！三爺何時因為一個女人猶豫過，三爺十四便上戰場，屢立戰功，可皇上偏偏不重視三爺，心中愛護著皇後所出的顏靖宇，三爺母妃走的早，三爺身邊只有我們，難道你要讓我看著三爺所走的帝王之路被一個女子毀了嗎！”
荊啟冷靜，瞧著雲姬怒氣，他知道雲姬對三爺有情，只是三爺待她至始至終只有兄妹之誼。
“我不同你吵，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