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鴕鳥

   妮娜嘀咕一句:“完了,又得被子瑜罵。”

   話音剛落,一頭栽下去。

   飛馳手疾眼快,一把接住她要摔下去的身子,低頭看到玫瑰滿手的血,不由大駭:“妮娜!傷到哪了?”

   玫瑰的聲音裡也滿是驚慌與心疼:“後背,刀傷,快,送醫院!”

   飛馳已經抱起她直衝向門外,速度之快,讓彭越等人都沒回過神來。

   一室的狼籍和一地哀嚎的人,肖嘉瑞走到玫瑰面前,拉過一條桌布給她擦手上的血跡:“你有沒有受傷?”

   玫瑰搖頭:“我沒事,可是妮娜的傷怕是很重——”

   “小越,立刻給楚醫生打電話,讓他接應一下。”然後檢查了一下玫瑰,再與大家一起,把包間的情況仔細的看了一遍,把地上的人讓人帶了下去。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審他們,絕不能容 林他們再這樣猖獗下去了。

   妮娜趴在床上,背上的傷口很深,縫了針,只能趴著,這讓她很郁悶。

   頭動來動去,一會兒左臉頰朝上,一會兒右臉頰朝上。

   飛馳坐在床邊削蘋果,沒好氣地說:“你就不能消停點嗎?”

   他在妮娜的左邊,妮娜正好右臉在上,後腦勺對著他,同樣沒好氣地說:“關你屁事!”

   飛馳氣結:“你這樣會扭到傷口的!”

   “要你管!”妮娜傷口疼,沒好氣地說。

   飛馳咬牙,拿著蘋果走到妮娜的右側:“你不疼嗎?”

   “廢話!要不你試試?”

   “那你干嘛還要拿自己的身體去擋刀?怎麼那麼蠢!”

   “你才蠢!要是當時你前面是肖嘉瑞,你會不會去擋?”

   “會!可是我是男人!”

   “跟男人女人有什麼關系?我前面是玫瑰姐,來不及了,我只能這樣做!”

   飛馳氣結:“你就不能,不能——”

   “不能什麼?見死不救?不能!本姑娘做不出那種膽小怕事的事!”

   飛馳眉毛都擰到一起了,除了嘆氣還能說什麼?

   她為姐妹能挺身而出,自己喜歡的不就是她的善良、勇敢、正直嗎?

   可是,現在看她這麼重的傷,又豈能不心疼?

   “咳!”門口傳來一聲輕咳。

   飛馳抬眼望過去,子瑜抱臂站在門口,見他看過來,才緩步走進來。

   “飛馳兄,你挺閑啊,居然能在坐得住,在這兒削蘋果。”子瑜調侃道。

   飛馳白他一眼,沒作聲。

   妮娜趕緊又把臉轉向左邊,以便能看到子瑜。

   子瑜拉開被子,看一眼她被纏得嚴實的後背。

   飛馳放下蘋果和她就把被子給妮娜蓋嚴了,嘴裡嘀咕:“干嘛干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妮娜好奇,問子瑜:“他什麼意思?”

   子瑜笑著看一眼一臉緊張的飛馳:“他這是在提醒我,你長大了,我這個哥哥該下崗了。”

   “下崗,下哪兒去?”

   子瑜搖頭,問飛馳:“你到底看上她哪兒了?跟塊木頭似的。”

   飛馳的目光不自在的別了過去。

   “你們在說什麼?”妮娜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問他你是不是傻,居然拿自己的身體去擋刀。”子瑜轉移了話題。

   妮娜急道:“你是不知道當時有多危險!如果我不擋,這刀就要砍到玫瑰姐了。”

   “你為什麼不承認就是自己學藝不精呢?”子瑜可不買帳。

   “喂,子瑜,你就少說兩句吧,她都傷成這樣了。”飛馳不願意了。

   “怎麼?我說說她你都心疼?”子瑜似笑非笑的看著飛馳。

   飛馳不理他,把一片蘋果放到妮娜唇邊,妮娜正有些口渴,張嘴便吃了。

   子瑜搖頭嘆息。

   飛馳軟聲對妮娜說:“別理他,這次你求了玫瑰姐,大家都感謝你!”

   妮娜翻白眼:“不要,不要,我還是承認自己學藝不精吧。”

   飛馳臉色僵住,子瑜卻笑不可扼。

   “飛馳,要不然這裡我盯著,你先去處理一下你的事?”

   飛馳看了看手中已經喂了一半的蘋果。

   子瑜道:“不知道口供錄到什麼程度了。”

   妮娜開口:“我不吃蘋果了,你去給我問問那幾個小賊,他們都是從哪兒蹦出來的,給我留著活口,等姑奶奶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飛馳想了想,心中也著實惦記著後續的事,從送妮娜進醫院到現在,他還沒離開過呢。

   於是看向子瑜:“那你必須留在這裡,她身邊不能離開人!”

   子瑜咧嘴:“妮娜可是我們家的人,你不要搞錯哦。”

   對於他的調侃,飛馳故作聽不見。放下蘋果,起身離開,臨走不放心地說:“妮娜,你不要扭來扭去的,我晚上就過來看你。”

   說完三步一回頭的走了。

   子瑜坐到了妮娜的左邊,妮娜有氣無力地說:“你不覺得俞飛馳有些奇怪嗎?”

   子瑜抬眉:“哦?怎麼了?哪裡怪?”

   “這個人,婆婆媽媽的,他們又不是沒受過傷,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地嗎?看把他急的,什麼似的,啊喲,我這個正主兒都沒他難過。”妮娜抱怨。

   白子瑜看著石妮娜,好笑在:“妮娜,你沒看出來嗎?”

   “看出什麼?”妮娜好奇問。

   “飛馳喜歡你,很久了。”子瑜坦在相告。

   石妮娜瞬間石化。

   然後臉在枕頭上蹭來蹭去:“胡說,你胡說什麼呢,你怎麼也八卦起來了?亂開玩笑。”

   子瑜正了臉色,著著石妮娜:“妮娜,你告訴我,你一點點都不喜歡他嗎?飛馳是個很帥很有風度的男人,雖然他不會說什麼動聽的話,但我知道,如果跟他在一起,他一定會對你好的。”

   妮娜把臉別過去,不理他。

   子瑜自顧自地說:“你跟我們這一群男人一起長大,從小就用我們的標准來要求自己,以我們的喜好為自己的喜好。虧得來了個Skye,才讓你漸漸有了女生的模樣,你也不小了,也應該談談戀愛,找個自己喜歡的人了。”

   妮娜嘴硬道:“為什麼要談戀愛?我這樣子不是很好嗎?誰說女人就一定要結婚的?我們就這樣一直跟在Skye身邊不好嗎?我們都不結婚。”

   子瑜笑道:“咦?我可沒說我不結婚哦,也 林我什麼時候也會碰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呢,說不定就會談戀愛結婚了。”

   妮娜轉過臉來,看著子瑜:“那,你要是結婚了,還會跟我們這些人好嗎?我,小武,小實,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你有了老婆還要我們嗎?”

   妮娜的鼻子有些酸。

   子瑜笑罵:“說什麼傻話呢!我們是一家人,怎麼可能會不要你們?我們是兄弟姐妹,是親人,可是我們都長大了,也 林有一天會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像Skye和戰時濂那樣,像 季和向晨,楚文和梓筠,楚玉和溫幼寧,他們都很幸福,也 林有一天,我們也會遇到那個對的人呢,就會像他們那樣戀愛結婚了,可是我們依然是兄弟姐妹,這個是一輩子都不會變的。”

   妮娜垂下了眼睛:“我們都是被先生撿回來的孤兒,連父母都不要我們,還能指望誰會真心待我們?遇到你們,遇到先生和Skye,我覺得,我一輩子的福氣都用光了。我不想戀愛,不想結婚,就想像現在這樣子,跟在Skye身邊,跟她做事,看著Leo和阿Moon長大,我覺得就很好了。在我心裡,這些感情就是最可靠最安全的感情。”

   子瑜不由心疼:“傻子,又說傻話。飛馳喜歡你很久了,可是你像個絕緣體一樣,大大咧咧的,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們都替你著急。飛馳是戰時濂的人,就像我們和先生一樣,他的人品是所有人都可以佐證的,這一點我絲毫不擔心,我就是擔心你不開竅。當然,並不是說他是好人,你就要嫁給他。總要你自己喜歡才行。”

   妮娜不說話。

   子瑜接著說:“你受傷了看把他急的,連護救車都不等,直接抱著你就跑,一路闖了三個紅燈來到醫院,然後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妮娜,我不是勸你一定要接受他,我只是想讓你看到他對你的好,如果,你不反感他,就可以試著和他相處,如果他不是你喜歡的人,我替你去跟他說明白都沒有問題。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感情的事,你要去面對,不要逃避。”

   妮娜還是不作聲。

   “好,我不啰嗦,你自己好好想想,感情的事,勉強不來的。你呢,也不要有負擔,飛馳是個大男人,他追求你,花點心思力氣也是應該的,只是,妮娜,我不希望你做鴕鳥,把頭埋到沙子裡,就覺得萬事大吉了,明白嗎?”

   妮娜小聲說:“可是,萬一,要是試著戀愛了,最後卻還是分手呢?到時候,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可怎麼辦?小時候在孤兒院裡,我被領養過,我努力表現好,可是還是被送回了孤兒院,因為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最怕的不是從來沒有,而是曾經擁有。被退回來的我,一直被小朋友嘲笑,所以我才會逃出孤兒院去。要不是先生,我早已餓死街頭了。子瑜,我不想去試沒有把握的事。”

   原來這才是妮娜的心結。

   妮娜一直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他們一起長大的四個人中只有她一個女孩子,大家對她都會偏疼一點。

   妮娜是個你對她一分好,她會還你十分的人。

   從她奮不顧身救玫瑰就能看得出來。

   玫瑰對她如姐如母,平素裡對她的關心是最多的,所以,兩個人的感情特別的好,與Skye不同,妮娜對玫瑰有一種依賴,就像小孩子對母親的感覺。

   所以,當她看到玫瑰有危險,想都不想的撲過去,不惜以命換命,她的感情濃烈而誠摯。

   也 林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把自己的頭插到沙裡,無視飛馳為她做的一切,就算偶爾也會感動,但都強迫自己不要想歪了。

   她不想破壞當下的美好,她害怕有一天連朋友都做不了。

   子瑜笑了,俞飛馳啊俞飛馳,看看你挑了一塊多麼硬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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