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還債
季梓文什麼話也沒有說，站起來向外走去。
“梓文，梓文，你去哪？” 季星暉急起來。
季梓文的腳步停也沒停，大步走了出去。
“梓文——” 季星暉的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的兒子，生氣了！會不會不要他？
他的腳步忽然頓住了，頹然的坐在了沙發上。
季梓文出了別墅上了車，冷聲吩咐道：“封了吧。”
上官遠立即吩咐手下做事。
羅美華悠悠醒來，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特別長，卻睡得特別安穩，很久了，她都沒有這樣安睡過。
夢裡她對所有的人，把這幾十年的事，都說了出來，那積在心底裡的多年秘密如一個化了膿的包，如果挑破了，那些膿血流了出來，莫名的，她覺得人一下子就清爽了，清醒了。
她從床上下來，輕輕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讓陽光透進來。
門開了，阿玉端著水和食物走進來，看到她站在窗前，愣了愣：“太太，您醒了？”
“嗯。”羅美華邊應邊走到桌邊。
阿玉端來的飯菜很簡單，她的眉頭皺了皺：“就這些嗎？”
阿玉有些為難：“是，我求了恆叔很久，就弄到這些。”
“求恆叔？為什麼？他，不給我飯吃？”羅美華不解。
阿玉垂下頭。
“為什麼？阿玉，出了什麼事？”羅美華有些慌張。
阿玉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太太，您，不記得了嗎？”
“我記得什麼？”
“您不記得您在先生和大少爺他們面前都說了什麼嗎？”阿玉更加吃驚地看著她。
“我，我說了什麼？”羅美華驚慌起來，她說了什麼？她只是做了個夢而已，在夢裡，她告訴他們她做過的那些事了。但是，那是夢，不是現實，現實當中，打死她，她也不會說的呀！
可是阿玉是什麼意思？
“阿，阿玉，你，你說清楚，出了什麼事？”羅美華毫無自信的看著阿玉。
阿玉咽了一下口水：“太太，您還記得您記羅大先生請了兩位大師來嗎？給您看病？”
羅美華想了想，點頭：“記得，趙大師來了，還帶了一位洛大師。”
“是，我知道，是請他們來幫我看病的，阿玉，到底還是大師管用，你看我現在精神好多了。”羅美華不由欣喜。
阿玉欲言又止。
羅美華奇怪：“怎麼了？”
阿玉看她一眼，不安地說：“太太，您當著大家的面說的話都不記得了嗎？”
羅美華想了想：“什麼話？我說了什麼？”她是在夢裡跟他們說的，她怎麼可能真的跟他們說？
可是，阿玉的樣子好奇怪的。
她不由愣住了。
而阿玉的樣子，好像也愣住了。
羅美華的心中升起了不好的念頭。
她站起身，向外走去，她要去見 季星暉。
“太太！”阿玉卻攔在了她的面前。
“太太，你要去哪兒？”
“我去找先生，我去看看先生，我讓先生看看我已經好了，大師來過之後，我就好了。”羅美華固執地說。
阿玉攔在她面前不動：“太太，您還是別去了，您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為什麼？我就去先生的書房看看，我也不去別的地方。”羅美華要拉開阿玉。
阿玉不肯動：“太太，您就聽我一句吧。”
羅美華惱了：“阿玉！你干什麼？你怎麼還限制起我的人身自由了？我跟你說了，我沒事了，我好了，我要去看看先生！”
阿玉被推到一邊去，羅美華拉開了門，門口卻赫然站著兩上高大健碩的年輕人。
羅美華愣了愣：“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阿玉一把把門關上，人靠在了門板上：“太太，您出不去的，別想了。”
羅美華看著阿玉，滿心恐慌：“為什麼？啊？為什麼？阿玉，你說清楚，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我不能出門？我又沒得什麼麻瘋病，為什麼不能出門去？先生呢？你把先生找來，我要跟他說清楚。”
阿玉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仿佛是橫下了心一般：“太太，你好好想想，你可是在先生面前把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先生氣壞了，讓把你關起來，不讓你出門，永遠也不想見到你了！”
羅美華倒退了兩步，看著阿玉，難以置信：“不，不可能，怎麼會？啊？我，我說了什麼？我說了什麼？讓他這樣對待我？阿玉，我說了什麼？
阿玉的臉色頗為難：“太太，您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了與別的男人，別的男人的事，還有，還有你和別的男人的孩子，先生都快氣瘋了，還說了，說了您是怎麼害大少爺和大小姐的，先生和大少爺都很生氣——”
阿玉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羅美華的心跳卻突然劇烈起來，不！不會的！不會的！如果，如果讓 季星暉知道那些事，他會怎麼樣？
不可以！不可以！
“不，阿玉，你騙我，我怎麼可能說這些？怎麼可能？”羅美華無措的搖著頭。
阿玉卻一臉無奈的看著她。
“先生還關了羅大先生，因為是羅大先生幫你做的這些事，先生說羅家的人都是白眼狼，養不熟的白眼狼！是你們害得大小姐與先生父女反目的，還多次追殺大小姐，這一次不只是您被先生關起來了，連您的女兒也受到牽連，先生把她從繼承人的名單裡刪除了。”
羅美華頹然的倒在了地上。
怎麼會變成這樣？
夜漸漸深了。
羅美華卻再也睡不著，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她的世界塌了。
朦朦朧朧中，耳邊有一個清晰的聲音傳來：“感覺怎麼樣？傷心嗎？痛苦嗎？羅美華，我受的苦，要你加倍的還，你將一無所有，再血債血償！”
羅美華一驚，猛地坐起身，床邊的阿玉急忙問道：“太太，太太，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阿玉伸手用帕子給她擦額頭上的汗。
羅美華喘息著，目光落在給她倒水的阿玉身上。
阿玉把一杯溫水遞給羅美華，滿臉的關切：“太太，先喝點水吧。”
羅美華的目光柔和下來，接過水，喝了一口，在阿玉的勸說下，把水都喝了下去。
羅美華繼續躺下，閉上眼睛。
阿玉看她睡得安穩了，才悄悄起身，推門出去。
門外，上官遠在等她。
“肖姐， 季說，讓你立即離開這裡，你在這兒，他不放心。”
肖譜搖了搖頭：“我告訴梓文，再給我幾天時間，過幾天，我安排好，一定離開，不看到她血債血償，我難以咽下這口氣，你讓梓文放心，她現在已經無力還擊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們還有那麼多的大事要做，不要再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了。”肖譜說完，轉身回到房間裡。
她走到羅美華的床邊聽了聽，她的呼吸很均勻，於是，放心地回到沙發上。
她也不是鐵打的，這段時間以來，她也累得很，該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她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稍稍睡一會兒了。
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覺到身前有人，一下子驚坐起來，肩膀立刻感覺到利器滑過，肖譜不由吃了一驚，利落的向旁邊一躲。
羅美華冷笑：“賤人！你算計我！”
她手中的刀直接向肖譜刺過來。
窗外微弱的燈照在羅美華手中的匕首上，反射出一道寒芒。
肖譜和羅美華兩人糾纏到了一起。
肖譜到底年輕，而羅美華又纏綿病榻很長時間了，敵不過肖譜。
肖譜的身上被羅美華劃傷了很多處，但最終匕首被她搶到了手中，兩個人在黑暗中喘息著。
“我對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羅美華滿心的不甘，質問肖譜。
肖譜冷哼一聲：“什麼叫，對我不薄，我在你眼裡，不過就是個佣人罷了。”
“要不然呢？你本來就是個佣人！”
肖譜輕笑了一聲：“你知道嗎？我很小就沒有了媽媽，但是，有一個女人卻給了我媽媽一樣的溫暖。她給我買衣服，帶我吃好吃的，從來沒有同學看出來我是個單親家庭中長大的，因為我比任何人都幸福快樂。她讓她的兒子叫我姐姐，尊重我，愛護我，給我家的溫暖。她供我讀書，還給青春期的我排解情緒，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她就是我的媽媽，她是那麼美好的一個人！我本來都想好了，等我畢業了就回國，就留在她身邊，陪伴她，照顧她。可是她卻死了，死得不明不白，異常慘烈。這個事實太讓人難以接受了。於是我就留下來查訪是誰害的她！我一定要讓那個害她的人血債血償！”
肖譜的聲音平緩穩重。
“你說的人，是霍斯詩？”羅美華終於明白了。
原來自己身邊這個一直寵信的老實的女佣，竟然也是霍斯詩的人，老天爺在跟她開了一個什麼樣的玩笑啊！
忽然，她的腕上一痛，她下意識的捂住手腕，感覺得到血奔流而出。
肖譜一聲輕笑：“一直也沒機會告訴你，我叫肖譜，不叫阿玉。我說過，你應該對霍阿姨償命的，你不是看著她血流盡了才死嗎？你今天就把血都流干吧，還給我阿姨好了。”
“瘋子！你這個瘋子！”羅美華死命地捂著手腕，叫道。
“是啊！瘋子！你就是一個瘋子！如果你不是瘋子，你是怎麼做到眼睜睜看著霍阿姨流盡了最後一滴血的？”
“我，你！你殺了我，你要償命的！”羅美華叫道。
“啊！”她驚叫，手腕又被劃了一道。
“羅美華，我如今已經是肝癌晚期了，最多，我還能活一個月，就算死了，也不是給你償的命，你的傷都在手腕上，等你死了，我就可以說你情緒不穩，自殺了，你看你的手腕傷痕都是從外向內劃的，完全符合自殺的特征。”肖譜說得雲淡風輕，胸有成竹。
羅美華從心底裡湧上一股寒意。
她顧不得捂住手腕，手腳並用的爬到門邊，拚命拍門：“開門！來人啊！死人啦！開門！”
門外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別費勁了，沒有我的命令，你死了，他們也不會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