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換血
戰時濂站在審訊室的外面，隔著玻璃看到裡面坐一個胖胖的男人，眼晴被蒙著，嘴巴被膠帶封住，雙手在捆在背後。
他的下巴上有一顆黑痣，上面有一撮毛。
以沫曾說過，改他記憶的人，下巴上有一顆黑痣，上面有一撮毛。
“他會催眠，不知道是用的什麼辦法，只好蒙上他的眼睛，堵住他的嘴。” 季梓文淡淡地說。
戰時濂知道 季梓文和上官遠的手段，能讓人招供的法子有千萬種，這個看上去全無外傷的人，只怕心裡已經怕到極點了。
“我想掐死他！”戰時濂慢慢地磨著牙說。
因為他，他和以沫經歷了太多的磨難，為了一點私利，就去做傷天害理的事，這樣的人渣，真是分分鐘想弄死他。
“死太容易了，他犯下的罪，死一萬次也不夠，現在留著他還有用，他得先為曾經做過的事負責，然後再決定他下半輩子的活法！” 季梓文何嘗不想他死，妹妹的一生，他的一生都因著這個惡人而改變了軌跡，他們活下來，歷盡了艱辛，而這個人不過就為了那一點點的利益罷了，把人命看得如此的隨便。
“時濂，跟洛醫生說，人我們還有用，等到他該盡的責任盡完了，我可以把人送給他，在此之前，不行！” 季梓文的態度很堅決。
戰時濂點頭：“明白了，我會讓洛寧先控制了他見人就想催眠的毛病。”
“嗯。”這一點 季梓文倒是贊同，否則的話，就多了一重危險。
羅美華的病情時好時壞， 季星暉只有安排女佣阿玉小心照料著。
他的事情很多很忙，終於把 季氏集團過戶到了兒子的名下，他原來計劃的那些事都可以開始操作了，上陣父子兵，未來是他們 季氏的天下，戰氏氣數已盡，只有他能與楚氏分庭抗禮了。
季梓文是他最大的王牌。
季梓文一上任就開始大刀闊斧的 季氏內部冗雜的人事關系。
以羅烈為首，被直接派駐到了新成立的分公司，這令羅家的人完全的措手不及。
羅美華的重病，使得他們對於 季星暉父子的動向沒有一點預知。
季梓文半點情面也不講，一上任就撤換了所有的羅家人，以及羅家人安排的各自的親屬。
開始，羅烈還沒有慌，覺得 季梓文還是太年輕氣盛了，他們與 季梓文一定是誓不兩立的，這一點，每個羅家人都清楚得很，可 季梓文想換掉他們，卻沒那麼容易，他羅家也不是吃素的，這麼多年，早已像菟絲草一樣，將根深深扎進了 季氏集團的內部，所有部門都有他們的人滲透進來，羅家人也不都如肖琦那般草包。
這 季氏是他們看中的地方，也是他們用心經營了多年的地方，羅美華雖生了個女兒，但這個女兒是有著羅家血統的，將來就是他們要輔佐的人，也是能為羅家效命的人， 季氏與羅家早就已經是息息相關的了。
季星暉不傻，羅烈自然也不傻，他這麼多年在 季氏經營著羅氏的人脈，時刻准備著 季輕語接任以後，讓羅家的地位更穩固，也讓 季輕語更輕松。
他們從未想過 季氏除了 季輕語還有別的繼承人，也不允 林 季氏有別的繼承人，所以，才會處心積慮的處理掉 季星暉前任太太所生的兩個孩子。
羅烈從不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什麼過份的地方，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而不擇手段，何嘗不是一種本事？
對於 季梓文的換人行動，羅烈不擔心的原因就是羅家的人已經被他安排得盤根錯節，每個部門，每家分公司，都有羅家的人，不是羅家直系的人，也會是羅家直系的親屬。想換掉羅家的人，那麼 季氏集團就基本空了，根本沒有辦法運作。
可是，他太小看 季梓文了。
也因著最近羅美華生病，他們光顧著對羅美華噓寒問暖，小心關照她的身體健康情況，而忽略了去讓她注意 季星暉的動向。
還因著羅美華的精神不濟，每天都沉迷於自己那些似幻似真的夢境中，沒有精力去注意 季星暉和 季梓文父子的動靜。
於是，羅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驅趕出局。
羅烈以為整個 季氏要垮掉的時候，上官遠帶著一批人入駐了 季氏，每一個空下來的重要崗位都立刻被人填充，不重要的崗位直接裁撤。
已經癱瘓了的行政人事部門立刻被接管。
在羅烈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四隊保安，每隊十人，開始逐層清理被撤換的人員。
這些保安，沒有穿 季氏的制服，而是一律黑衣勁裝，個個高大壯碩，不苟言笑。
季氏一時人心浮動，底樓大堂聚滿了被從樓上遣下，卻不甘心離去的員工，他們都等著羅烈等領頭人下來給個說法。
羅烈強烈要求見 季星暉， 季星暉卻根本沒有來。
羅烈要求見 季梓文，直言：“不管怎麼，我是他舅舅！”
一句話，立時上來兩個黑衣人，把羅烈架了出去，直接扔進電梯，干淨利落的按了一樓。
羅烈哪裡敢走？一手擋住電梯，一邊破口大罵。
其中一個黑衣人不由開口，沉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自稱是 季老大的舅舅？你知道他舅舅是誰嗎？憑你，也配？”
羅烈被強行關進了電梯，直達一樓。
一出電梯，他就被羅家人圍上了。
羅烈氣得渾身哆嗦。
羅強和羅文義憤填膺，不由在樓下破口大罵。
引得一眾羅家人等在大堂哭爹喊娘。
可惜，除了他們羅家的人，連個看熱鬧的都沒有，各部門立刻進入整頓狀態，那些能夠留下來的員工一邊有些膽戰心驚的面對著自己的新領導，一邊心懷希冀，想著自己是不是終於能在 季氏有出頭的機會了，盼望著 季氏能有一片清明的天空。
羅氏的大門忽然關了，謝絕了一切外人來訪。
一樓大堂的巨型屏幕突然亮了， 季梓文出現在了大屏幕上，坐在辦公桌後方的他，猶如天生的王者，令現場頓時鴉雀無聲，在他面前，哪怕是隔著屏幕，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各位在 季氏頤養天年的日子也不短了，從此後，我們 季氏不再養閑人。如果你們有人願意留下，就聽從安排，去新公司各憑本事，要是真有本事，自然會留下來，不過，若沒本事——，還是那句話，我 季氏不養閑人。如果你們不願意留在新公司從頭做起，那麼悉聽尊便，隨你去哭，去鬧，去告，合同，手續，賠償金都已准備好，如何選擇，就不用我教了。”
“有一點請大家記住，這是 季氏集團，我，姓 季，叫 季梓文，想想你們姓什麼，想想這是什麼地方，在我面前耍橫耍流氓，呵呵，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十分鐘，給你們十分鐘時間考慮何去何從，門外有兩輛大巴，願意去分公司的，上大巴，自會有人安排你們，不願意去的，自行解散，有人想先回去等等風向，不好意思， 季氏集團不是菜市場，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機會只有這一次。”
大屏幕黑了下來， 季梓文的身影消失了，
羅家眾人炸了鍋，紛紛咒罵起來。
但，有些人開始小聲竊竊私語的商議起來。
羅家的近親們，當然要不蒸饅頭爭口氣，不甘心被 季梓文這樣“羞辱”。
但有些羅家近親的親戚朋友們，都開始活動起來，找一份工作並非易事，在 季氏公司，更非易事，離開 季氏，就意味著要重新開始，這樣一場弄下來，他們走出這個門，以後的工作履歷上只怕都不能再填寫 季氏集團的字樣，如果填了，人家一查就查得到，被 季氏趕走的人，誰會用？
沒有人用，就意味著沒有工作，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老婆孩子拿什麼養，父母老人怎麼辦，房貸車貸怎麼還？
羅家的正支自然不怕，可他們這些旁支，甚至是拐了彎的親戚、朋友，哪有這樣的底氣？在 季氏他們也沒有混日子，都是認真工作的，與其與他們一起鬧下去，不如立刻去 季梓文說的那個公司看看，萬一合適呢？至少減少了去外面找工作的風險。
於是在羅氏兄弟們爭論不休的時候，有人悄悄退出了大廳，直奔大巴而去。
上官遠在樓上的辦公室裡看著監視器，不由微微一笑。
季梓文飛快瀏覽著手中的文件，對於監視器卻是看也不看，完全不在意，結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上官遠還是忍不住說道：“沒想到人性如此，我還真是高估了羅家人。”
季梓文沒有抬頭，淡淡地說：“走了的人好辦，集中培訓考核，合適的留下也沒關系，不合適的絕不能容情。現在留下來的人裡，也難免有我們漏掉的，告訴下面，嚴查，遇到有通風報信的給那些人的，出賣我們的信息的，一律開除！真正的羅家人，接著就會去 季家上訪了，然後才會逼得老頭子離開這裡，找個借口靜養。
上官遠微笑著，邊聽邊搖頭， 季梓文其實根本不在意 季氏的死活，急速大換血，活就活，死就死，這一輩子還真沒什麼機會這樣折騰一家這麼大的企業，玩得夠大，也夠過癮。
當羅美華聽到這個羅家被驅逐的消息的時候，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忍著眩暈，她讓阿玉扶她去了 季星暉的書房。
季星暉此時心無旁騖的練著毛筆字。
羅美華一口氣堵在了胸口，眼淚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來。
“老公，這日子沒法兒過了，你們這是要我死嗎？”
羅美華扶著阿玉的手坐到了沙發上。
季星暉寫完最後一筆，才搭茬，一邊放筆，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這又是怎麼了？又做惡夢了？”
他的目光看也沒有看羅美華，只落在自己的字上，今天寫得比較滿意，晚上拿給梓文看看。
“勇往直前”，這幾個字正好可以送給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