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表白
這次來M市，能與你再見面，你不知道我有多激動，我想一定是我上輩子積了福了，讓我今生在傷了你那麼深以後，還能再與你見面，還能與你共事，哪怕是因為工作關系與你面對面，對我而言都是福氣。
泰然，看著你幸福，我又欣慰又難過。欣慰的是，你過得很幸福，難過的是，你的幸福，不是我給的。”紀東來的語氣蕭條下來。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紀東來把藏在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他自覺表述得情真意切。
楚泰然良久沒有說話。
“泰然，你在聽嗎？”紀東來忍不住問道。
“你，我的話你能理解嗎？”紀東來有些忐忑的問。
楚泰然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窗外。
原來，文迪說得對，時間最好的良藥，再深再重的傷都可以治愈。
而對於她來說，並不是傷好了，而是時間，讓她看清了一切。
“紀東來，你怪我沒有把真實的身份告訴你，但是我很慶幸，你不知道我的身份。當年不說，理由很簡單，楚家，實在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家，不過多有幾個錢就是了，沒什麼值得炫耀的，我們兄妹五人，也都只當自己是普通人而已。從來不知道這一重身份在別人的眼裡那麼重要。
紀東來，你說，你這麼多年心裡想著的人，一直是我。那你的妻子呢？你把她放在什麼位置？如果不愛她又何必娶她？她是有多愛你，能為你做盡那麼多的事？就因為她是主動追求你的人，所以，你就理所當然的享受她和她帶給你的一切？
做人不能太自私了，更不能自私得如些精致吧？”
“可是，泰然，我不愛她，我一點都不愛她，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覺得不是你，那就其他任何人都無所謂了，反正我需要一個妻子。”紀東來分辯道。
“紀東來，這個借口很濫。並不是任何人都無所謂，只有聞以梅才能帶給你今天這樣的地位，反倒是沒有她，你，什麼都不是。”
楚泰然說得半點不客氣：“紀東來，不必再提你我的情分。那一天的路燈下，我看到了你們，從那一刻起，我們就再無瓜葛，你明白嗎？我楚泰然拿得起就放得下，你和我的情份，我早就放下了。”
“可是，我放不下。”紀東來急道。
“放不下又如何？紀東來，你到底要怎樣？”楚泰然的耐心幾乎要用盡了
紀東來深深嘆息一聲：“泰然，我想回到從前去。”
楚泰然怒極反笑：“時光不會倒流，我從來沒有為我做過的任何一件事後悔過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到過去的哪個階段重新開始，紀東來，我們有過去，但是沒有將來，當年，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人生就算博弈，但又不同於博弈，因為人生不能毀棋也不能從來。你是官我是商，我們道不同，不為謀，就像現在，你有時間傷春悲秋，可我沒有時間陪你，十分鐘的時候，我可以接洽好十億美金的單子，升職是你的理想，而賺錢就是我的樂趣，我們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你明白嗎？”
“泰然，你希望我怎麼樣？我可以改變，我可以去做。”紀東來聽出楚泰然的不悅，不由著急起來。
“我沒有希望你做的事。紀副市長，我們之間，只有公事，沒有私事！我要去開會了！”楚泰然忍無可忍，果斷掛斷電話。
這個人簡直是不可理喻，想不到這些年，聞以梅竟生生把他慣成了這副脾氣！
等到楚泰然再回到會議室時，會已經散了。
楚文坐在會議桌邊看文件，看到姑姑進來，抬眼問了一句：“小西說，是紀副市長打來的，有事？”
楚泰然搖搖頭：“沒有。”
“沒事怎麼找得這麼急？”楚文皺眉。
楚泰然道：“明天開始，我休假，退出城郊計劃。”
楚文吃驚：“姑姑，出了什麼事？”
楚泰然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算了，算我沒說。”
她站起來轉身就走，城郊計劃進行到現在，如果她退去，勢必會有不小的影響，輿論也會死灰復燃，不管怎麼說，都不是好事情。
算了，再忍一忍吧。
“姑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想退出就退出吧，別委屈自己。”
楚家的人，都是這樣，他們請情，不論理。
姑姑如何覺得不開心，想退出就退出，至於公事那邊，沒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對於楚文楚玉來說，最重要的是姑姑開心就行。
“不用了，當我沒說。”楚泰然頭也不回的一揚手。
向文迪今天有三台大手術，下了手術人像散了架一樣。
楚陽跟他一起回辦公室，邊走邊討論今天的手術細節。
“姑父真不愧是咱們的一把刀，我要是能達到您這水平就好了。”楚陽不無感慨。
“小子，好好練，我可等著你能頂替我的那一天呢！你早就頂替我，我好早一點退休。”向文迪滿懷期待。
“姑父，你又想偷懶，哪有您這個歲數就想著光榮引退的？”楚陽試圖糾正姑父院長。
向文迪不為所動：“我都跟你姑姑說好了，等我退了休，就帶她一起周游世界去。不能等我老到走路都費勁才帶她去吧？患者永遠都有的，所以年輕的醫生都帶一帶，帶好了，咱們就輕松了，你說是不是？”
“姑父，患者是天，你應該以患者為重！這可是您上課時給我們講的！”楚陽抗議。
向文迪笑道：“我有說過嗎？我那都是騙你們熱血青年的！”向文迪非常的不以為意。
楚陽苦笑：“姑父，你是個假老師。”
向文迪嘿嘿一笑，推開辦公室的門，立刻驚呼：“老婆？你怎麼在這裡？”
楚泰然坐在椅子上看書，聽到聲音抬起頭：“忙完了嗎？下班嗎？”
“你來接我下班？”向文迪驚訝。
跑到窗邊看了看外面：“我看看太陽是從哪邊出來的？”
楚泰然被他幼稚的行為逗笑了：“西邊出來的，那你要不要跟我走呢？”
“要！必須要！”向文迪輕輕在楚泰然臉頰上親了一下。
楚陽用手中的書擋住眼睛：“哎約，兒童不宜啊，沒事就酒狗糧，可憐可憐我這只單身狗吧。”
向文迪已經脫下了白大褂，掛好了，穿上外套：“喏，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啊，我走了，你留下來全權處理突發事件吧！”
楚陽垮了臉：“為什麼？姑父，這不公平，你們去吃飯，我也要去，說不定還能碰到個漂亮姑娘，來一場美麗的邂逅呢！”
向文迪拍一下他的頭：“盡想著美事，跟我們出去吃飯，你就一锃亮的大電燈泡，漂亮小姑娘都被你照跑了。老老實實的看好家吧，院裡的護士那麼多，你怎麼不考慮挑一個帶回家？我看她們對你都挺有好感的。差不多的，你就從了罷。”
楚陽怪叫：“不能這樣坑我，你可是我最尊敬的長輩！”
“打住，別帶這麼高的帽子，這句話你沒對爺爺說過？沒對溫教授說過？切！我才不信呢！”
向文迪拉過楚泰然：“老婆，我們走！”
楚泰然一直笑著看他們倆逗嘴呢，聞言與向文迪一同走出門，將一大攤子交給了楚陽處理。
“老婆，你來接我，我請你吃大餐吧。”
“可我想減肥呢。”楚泰然撅嘴。
“減什麼肥啊，現在這樣子最好了，多一分顯胖，少一分嫌瘦，你這樣子最好看了。
楚泰然失笑，向文迪現在說起情話來，真是信手拈來。
兩人面前放著豐盛的晚餐。
向文迪給楚泰然倒了一杯紅酒：“說吧，老婆，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楚泰然接過杯子，晃了晃：“你怎麼知道我不開心。”
向文迪一臉得意：“我是你老公啊，這是最基本的察言觀色了。”
楚泰然拿向文迪狂秀恩愛的樣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喝了一口酒，楚泰然慢慢把今天紀東來打電話的事說了出來。
“文迪，我只是有些心煩罷了，心裡有股無名火，又發泄不出去。我本來想跟楚文說，我退出這個項目，開始休假。可是，這是對楚氏的極端不負責，我不能那樣做。但，讓我面對紀東來，我很難受。”楚泰然的眉頭緊鎖。
向文迪在楚泰然說話的時候頻頻點頭，聽到最後，放下手中的杯子。
“泰然，你心裡，還有他嗎？”向文迪輕輕地問。
楚泰然剛要惱，向文迪一擺手：“泰然，我不是在吃醋，在試探。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你什麼樣的人，我完全清楚。其實，紀東來在用一個最有效的招數擾亂你——耍無賴。”
向文迪握住楚泰然放在桌邊的手：“泰然，你剛開始被迫接下這個項目的時候，心中就是坦蕩的，因為你明白自己的心，你對他早已放下，從未後悔，或者，就算後悔，也是後悔曾經與他相戀，那麼過去，對你而言就是毫無負擔的。紀東來是個極端自私的人。他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是個連靈魂都可以出賣的人，現在以他的資歷，可以說在小範圍內可以呼風喚雨了，於是他開始感到自己的內心空虛，其實無論聞以梅怎麼愛他，他都不會領情，也不會在乎的，他不愛聞以梅並不是因為他愛你，他愛的是他自己而已。”
“你想想看，如果他愛你，那麼這次的事，他理應躲著走，愛的真諦是成全，不是占有。可是，他呢？他想一直擁有他妻子和妻子的家人提供給他的坦途，又想用你這個與聞以梅完全不同的女人來填充他空曠的精神世界。至於你和聞以梅的想法，卻不在他的思考範圍之內，所以這個人，極端自私，且危險。但是，泰然，你是楚泰然，你有你的職責在身，那份扭曲的感情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什麼都不必想，不必在乎，就做你該做的事，我一直在你身邊，永遠在。”
向文迪的話，如一股輕緩的暖流，流過楚泰然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