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道歉
“對不起。”何瀟瀟以為張少楠是生氣說反話，立刻解釋道，“我看你近來忙，精神不太好，我不知道你在干什麼，所以……”何瀟瀟說不下去了，低下腦袋默不做聲。
張少楠把茶杯遞給何瀟瀟：“瀟瀟，給我倒杯茶。”
何瀟瀟接過茶杯，離開房間，就一會兒，泡了一杯濃茶進來，站在張少楠面前幾步開外，憂心忡忡的看著張少楠。
張少楠讓了一個位置給何瀟瀟，看著這姑娘他就感覺自己特沒人性，她多關心自己，自己似乎連跟她聊聊天都覺得沒必要，她搬進來以後，尤其是自己從高科回來以後，幾乎沒怎麼交流。
何瀟瀟乖巧地坐在身傍。
“有空跟你一起去買個電腦好不好？”
“不好。”何瀟瀟搖頭，“我以後都不偷看你電腦了，我保證。”
“誤會了。”張少楠解釋道，“我不是怪你，看電視感覺悶，給你買台電腦方便。”
“你這麼想？”
張少楠點頭，何瀟瀟立刻綻放出一個美麗的笑容。
“瀟瀟，你在那公司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張少楠忽然覺得自己特不盡責任，答應過何母要好好照顧何瀟瀟。但是，他沒有全方面去實行，甚至一度忘記了這個責任，至少類似的帶關懷的問題他從來沒有問過，倒是何瀟瀟經常關心他生活各方面的質量。
“沒有，大家都對我很好。”
“真的？”
“因為你老板的關系吧，別人都對我客客氣氣的。”何瀟瀟想起什麼，抓住張少楠的手臂道，“我要不要當面感謝你老板？請她吃飯什麼的？”
“算了吧，請她都未必來。”現在冷面菩薩是不能來，不過這些事情張少楠無法對何瀟瀟說。
何瀟瀟不解：“為什麼？”
“你笨啊，別人是女強人，第一沒時間，第二品位高。”
何瀟瀟撅嘴道：“我可以請她吃貴的。”
“不是貴不貴的問題，而是人與人之間的地位相差問題，她隨便動動嘴可以幫助許多人，但別人事後未必像受惠的人一樣記在心裡，她又不認識你，憑什麼跟你吃飯？是不是？”
何瀟瀟一臉失望。
“別這表情，你應該請我吃飯，是我去求的，我還挨一頓罵呢！”
“挨罵了？”
“我老板罵人那叫一個凶，大把大把人被她罵到狗血淋頭不敢帶半句怨言，因為你越反駁死越慘。我以前沒見過這種女人，要溫柔沒溫柔，比男人更男人，長一古怪性情，無所事事整天找人出氣，當你上司你就感覺遭罪信不信？”
“你在背後這麼說你老板，讓她知道你得失業了。”
“失業好，在家清閑。”
“失業沒錢。”
“沒錢你養我啊。”
“嘻嘻，我現在收入不錯。”何瀟瀟笑，“應該不會餓死你。”
“說說而已，你真順稈子爬啊？”張少楠也笑，“你看我有手有腳，有知識有文化，我還怕餓死？我這隨便走出去都是當老總的材料，那點像小白臉？”
何瀟瀟有點委屈：“你自己說的。”
“行，我說錯了，你趕緊出去，我要去洗澡了，洗完睡覺。”
何瀟瀟依依不舍離開張少楠的房間，期間還回了一下頭，欲言又止的模樣。
洗完澡躺在床上，張少楠感覺舒暢了許多，過去的這兩天很沉重，他幾乎感覺自己快窒息了，尤其晚上和李昌較勁的時候，其實他遠遠沒有表面那麼風平浪靜，內心實則翻江倒海，許多害怕以及驚憂。最慘的是這些事情全都非他所願，是冷面菩薩把他推到風口浪尖，偏偏他心裡沒有一絲怨恨，他該恨她更合理。
張少楠覺得奇怪，他現在無論在做什麼事情仿佛都會聯想到冷面菩薩，這令他恐懼，那種根深蒂固般的情緒仿佛把他困在其中，無法逃離。
他甚至分辨不出來對冷面菩薩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感情，如果她忽然醒了會怎麼樣？她從此不醒了又會怎麼樣？他不敢想，因為每每產生這種念頭就會感應到自己心房發出強烈的疼痛的信號。
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睡醒，窗外的陽光不再燦爛，屋內的氣溫不再溫暖，冷空氣來了，夾雜著雨花，張少楠特別討厭這種天氣，它讓張少楠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變得更糟糕。
何瀟瀟已做好了早餐，在等張少楠，早餐很簡單，肉粥以及小區外面買的炸油條。
“你穿夠衣服。”吃完早餐，何瀟瀟提醒張少楠。
“我穿兩件，再穿就變粽子了！”
“你多穿一件啦。”
“不用了！”
何瀟瀟把唯一一把傘子遞給張少楠，張少楠說：“你自己呢？”
“我跟你一起走。”
和何瀟瀟一起下樓，出小區，張少楠的司機已經在等待，張少楠是老總，可以隨時隨地支使他們，這是張少楠的一項權利，他第一次用。當然，如果不是因為下雨的緣故，他不會用，感覺這樣很仗勢欺人，哪怕站在司機的角度他會覺得受到老總的召喚很光榮。
“張總。”司機是個高高瘦瘦的年輕小伙子，冒雨給張少楠開門。
何瀟瀟驚訝的看著張少楠，張少楠催促何瀟瀟：“快進去啦，別人都淋濕了。”
司機笑道：“沒關系。”
何瀟瀟報以尷尬一笑，飛快鑽進車內。
“張總。”開車前，司機問，“我們是不是回公司？”
“先去華天集團。”
司機沒再提問，專心開車，何瀟瀟小聲問張少楠：“你現在是老總？還配司機？”
“我本來就是。”
何瀟瀟向張少楠豎起了大拇指。
司機的車技很好，雖然下雨，路面濕滑，但他能保持高質量的車速，送完何瀟瀟上班再送張少楠回公司居然沒有遲到，按張少楠估算，至少要遲幾分鐘的。
回到市場部，張少楠第一眼看見錢碧晴坐在秘書的辦公位置，張少楠辦公室的外面，原來的秘書不見了，錢碧晴現在當張少楠秘書。張少楠不知道誰安排的這一切，要經過他批准吧？不過他不可能有意見，錢碧晴本來就是總監秘書，現在張少楠成了總監，錢碧晴當然是張少楠的秘書。
張少楠反而覺得這樣挺好，可以有更多機會試探錢碧晴，少了找借口調她來的麻煩。況且之前的秘書明顯是個臥底，滾蛋就滾蛋了，與他何干？他恨不得她死。
坐在辦公室裡，看著窗外毛毛細雨，張少楠心情特郁悶，他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非常多，在李昌想到對付丁龍的辦法前他必須建立起威信，確保四大部門聽指揮調動。創意部不難，市場部就在眼皮底下，銷售部有點問題，但應該能完成，剩下一個財務部最沒有把握，因為龍兵。
張少楠想，有必要找龍兵好好談一談。
“錢碧晴，叫龍兵來見我。”按內線對錢碧晴說，這個行為令張少楠回憶起高科和何巧巧一起工作的日子，過往他也這麼吩咐何巧巧。現在何巧巧還好嗎？冷面菩薩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何巧巧有沒有收到消息？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龍兵一臉冷漠的走進張少楠的辦公室。張少楠非常不適應，他以前和龍兵有說有笑，現在因為一個誤會弄成這樣。
“張總，你找我？”龍兵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刻意裝出來的，他仍然生氣。
“坐。”
龍兵坐好。
“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我沒有正式給你道歉，現在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希望你不要計較。”張少楠以真誠的語調道，“我會補償你，畢竟我犯了錯。”
“張總高高在上，根本沒必要向一個小人物道歉。”龍兵依然冷冰冰的語調。
“龍兵，確實是我錯了，我應該跟你道歉。”
“我說了，沒必要。”龍兵站起來，“張總，如果你找我就只是談這些事情，我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再見。”
龍兵說完站起來，打算離開，張少楠說：“龍兵，你非得弄個你死我活是不是？”張少楠有點生氣，張少楠已經降低身份討好龍兵，他的性子本來不屑做這種行為，最終做了，卻換來這種結果。
“張總。”龍兵，盯著張少楠，“死的肯定是我。”
“你什麼意思？”
“沒意思，我認栽，我不玩了行嗎？是，你是道歉了沒錯，但為什麼我必須接受你的道歉？”龍兵假笑，“你問問自己的良心，如果不是平白無故當上了總監，你會跟我道歉？或許你會，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子，不會這麼強烈渴望得到原諒。這是為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因為身份不同了，並不是你真心要道歉。”
張少楠無語，覺得龍兵說的有道理。
“張總，沒事我先出去了，再見！”龍兵離開了張少楠的辦公室。
下雨的天空，陰霾的心情。
下午吃完飯，張少楠去醫院，在醫院碰見蒙芸和何巧巧，兩位美女臉色凝重站在冷面菩薩床邊，仿佛不敢相信，卻又仿佛正在極力消化事實，看著很凄涼。
“何巧巧、蒙總。”
“張總。”蒙芸最先反應過來，“你來了？”
何巧巧望了張少楠一眼，然後低下頭。
“何巧巧你干嘛？”張少楠擠出一絲笑容，“不知道還以為你和冷總家帶親戚呢！”
“冷總是……”何巧巧忽然閉嘴，沒往下說。
“冷總情況怎麼樣？”蒙芸不露痕跡地替何巧巧解圍。
“不樂觀。”張少楠嘆了口氣，冷面菩薩目前情況大概就這樣，或許下一秒會醒，或許很久以後才會醒，又或許永遠不醒。醫生建議他盡量多和冷面菩薩說話，他接納了醫生的專業建議所以每天至少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