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這不公平
十多分鐘之後，李昌的車子就出現在張少楠面前，張少楠坐上去，不說話，李昌也不急於說話，他不停瞟街道兩邊，在找地方，找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最後，他把張少楠載到了一個茶莊，要了一個小包間。
茶藝師衝好茶，李昌吩咐塞給他一百塊小費，吩咐道：“出去，把門關好，不要讓任何人打攪我們。”
茶藝師點頭，離開。
李昌喝了口茶，掏出自己的香煙點燃一根叼在嘴巴裡，微笑看著張少楠道：“老弟啊，皇冠真正的大亂即將開始，你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
張少楠不說話，心裡在思考一個問題，李昌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偏幫冷面菩薩，明知道冷面菩薩給的好處比較大，李昌會用什麼打動自己？
而且，他真需要幫助嗎？自己在皇冠居何地位？好吧，就算要利用，必須有值得被利用的價值吧？自己現在是市場部老大沒錯，但市場部根本無法管，管不過來，自己只是掛名老大，分分鐘連別的老總在市場部的暗勢力都比不上，這個從今天打起來的事就基本可以確定。
看張少楠不說話，李昌追問道：“不願意？”
張少楠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緩緩道：“李總，我想知道自己的價值，我能幫你什麼忙？”
“倒戈相向。”
“哈哈，這名頭好。”張少楠大笑，“可是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嘛……”李昌奸笑，“要看你怎麼幫忙。”
“李總，我想幫忙，但是我不知道能幫多少，你往明裡說吧！”
“我要市場部。”看張少楠想笑，李昌補充道，“你是冷面菩薩欽點的老大，你干什麼都不會有人反對，而且你的權力可以輕易掃除一切阻礙，你是老大你說了算，你的價值是你是老大，市場部就算所有人跑光，大不了重新招進來，只要你在。”
“李總，難道市場部的都是傻子？”張少楠心裡冷笑，虧李昌能說出來，如果人真的走完了，沒招回來前你就先等死吧！
“老弟，這個世界上沒有忠心，大家都忠於什麼？金錢、利益，忠於這些惡俗的東西，只要利益不變忠於誰又有何關系？比如你，你轉身把我賣了我都不覺得驚奇，這很正常，如果你出賣我，無非兩個原因，第一是自保，這點值得原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第二是別人開的條件比我開的豐厚，這點更值得原諒。”
李昌說的非常有道理，但張少楠不認為他真就那麼想，他覺得沒有人可以那麼胸懷廣闊，被出賣了還為出賣自己的人找借口開脫。但是，李昌至少是一個很坦白的人，亦把一切看的非常通透。
“我根本不需要你做什麼，只要管好市場部，按我的意思管。”
“冷面菩薩呢？你當冷面菩薩死了？”
“差不多，你沒對我說實話，在我離開公司前我已經看過冷面菩薩的車撞成什麼樣子，我還知道她現在在動手術，要康復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哈哈。”李昌笑的很狂妄，“一個月皇冠就不屬於她了……”
張少楠被嚇到了，李昌這麼精明的人會那麼容易被騙？扯蛋吧？冷面菩薩抬上救護車時還會罵人，現在動手術？除非冷面菩薩能把救護人員和交警通通收買，冷面菩薩是神嗎？顯然不是，她不可能收買那麼多人。
而且，事故發生在大街，許多人都親眼目睹，李昌稍稍調查就知道真相。就算現在李昌被眼前利益衝昏了頭，但明天呢？冷靜以後不會調查？沒調查之前跑來拉攏是不是操之過急？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李昌神秘一笑，“原來你還不知道。”
張少楠一頭霧水。
“救護車開往醫院的途中撞車了，非常嚴重……”
張少楠腦海裡飛快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立刻伸手抽住李昌的衣襟，一拳砸在他臉上。挨了張少楠一拳頭的李昌暴躁地推開張少楠，隨即端起茶潑張少楠一臉，潑完站起來摸著自己半邊臉，眼裡是無窮無盡的怒火，然後他一步步走近張少楠反抽張少楠的衣領，拳頭舉起，卻久久沒有落下……
“你聽清楚了，不是我。”李昌說，放開了張少楠。
離開茶莊，張少楠往醫院方向跑，他傻到連打車都不會，瘋了一樣往前跑。到了醫院，費盡心機才找到冷面菩薩。
冷面菩薩正在手術室搶救當中，張少楠不允許進去，他心裡非常害怕，從來沒有過的恐懼，他不敢想像冷面菩薩一但死了一切將會如何變化，不過他可以肯定一點，他必然會找到害冷面菩薩的凶手，一刀解決了……
張少楠等了五個多小時，手術做完了，冷面菩薩被送到加護病房，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身上插滿了一根根冰冷的管子，那張絕色的臉孔蒼白異常，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張少楠傻了，同時流淚了，他犯賤的寧願冷面菩薩每天很凶地虐待他，亦不願看見現在這個樣子的冷面菩薩。
一個強悍的女強人到此就要終結了嗎？他媽的，這不公平。
張少楠走出醫院，不是離開，他需要去買一束鮮花，冷面菩薩太可憐了，弄成這樣都沒人來看一眼。世態炎涼啊，那幫狗日的受恩慰的家伙都不懂報答，張少楠在心裡詛咒她們通通不得好死。
買了一束鮮花，插在花瓶裡，張少楠去找主治醫生。主治醫生沒有非常明確告訴張少楠結果，只說情況不容樂觀，然後讓張少楠簽一大堆文件，交錢，把他銀行卡壓下了……
回到家，張少楠把自己關進房間，任由何瀟瀟敲門都不理不睬。他不是不想理何瀟瀟，只是不想說話，不想對任何人說話。他把冷面菩薩今天對他說的每一話都想了一遍，關於他的、關於錢碧晴的，逐漸的，他發現一些問題，冷面菩薩不像這麼衝動的人，真的不像……
然而現在他只能等明天的結果。可結果出來了，如果冷面菩薩是對的，該怎麼辦？還有，冷面菩薩明顯遭人害，又該如何？找出來弄死他？有這個能力嗎？
亂了、煩了……
張少楠其實不理解何為借酒燒愁，至少就他而言玩開心了才喝酒，煩躁了反而在家睡覺，足不出戶睡一覺什麼煩惱事都會在睡夢中淡退。但今天不行了，他特想喝酒，於是給蘇決然打了個電話，把蘇決然叫出來。
何瀟瀟依然坐在沙發裡守著張少楠的房間，看見張少楠從房間裡出來，她第一時間問：“去那？”
“出去走走，放心，我沒事，就有些問題想不通。”
何瀟瀟不依不饒：“去那？”
“我說了出去走走，有完沒完啊你？”
張少楠離開家，打車到與蘇決然約好的地方，一個清吧。清吧內人不多，但也不少，都是小聊小喝為主的客人，環境安靜，音樂更安靜，沒有聲唱，只是一段段旋律，淨化心靈的旋律，張少楠喜歡這種朦朦朧朧似有卻無的感受，總之不喜歡吵雜環境，尤其在心煩意亂之時。
張少楠剛坐下，蘇決然就到了，不過是一個人，並不見郭曉婷，張少楠問：“郭曉婷呢？”
“上班唄，人民警察啊，多忙。”
張少楠隨便哦了聲。
“干嘛呢？一副死老婆模樣，你這還沒結婚呢！”蘇決然拍張少楠腦袋，“說說吧，又遇到什麼煩心事？”
張少楠太煩躁了，喝酒其實是個借口，他就想找個人談談，把心裡的苦水全部都倒出去，讓自己可以輕松一些。而他身邊唯一能夠談敏感話題的人就只有蘇決然一個人，他只能向蘇決然傾訴，今天的事情，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都從他嘴巴裡蹦了出去……
“你慘了，你闖進了別人心裡。”蘇決然嘆息道，“這都他媽什麼鬼世道啊？我這麼帥的沒被那種強悍到一塌糊塗的女強人看上，反倒你這麼思想幼稚、行為弱智的卻被看上，真是超級沒人性沒天理。”
張少楠拿花生米砸蘇決然：“你說什麼亂七八糟？”
“不明白？”蘇決然鄙視張少楠，“你這情商真不敢恭維，媽的，你神經病啊？這麼明顯了，你上司喜歡你了，白痴。”
其實張少楠心裡認同蘇決然的判斷，他自己能感覺到，只是不敢相信才需要找一個人來加以肯定，他感覺莫名其妙，冷面菩薩喜歡他什麼？他身上帶什麼優點值得她喜歡？好吧，都說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但這至少相對一個感性的人而言，像冷面菩薩那麼理智的人會這樣嗎？他不知道。
“看你就是不相信，哥們，我跟你說一句，你可以欺騙整個世界，能騙到是你本事，但你無法騙自己。”
張少楠無語。
“你其實是知道的，只是不敢承認而已，而且你一定是想歪了，沒有安全感，自形慚穢，覺得那麼出色一個人喜歡你很虛無縹緲，然後找一大堆借口去否定、逃避，偏偏你心裡特別難受。”蘇決然喝了口酒，繼續道，“想讓我怎麼說你呢？這愛情就奇妙到無法解開，千百年來各有各的領悟，你找再多借口也無法掩蓋事實，現在的事實是你上司喜歡上你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問你一個很傻的問題。”
張少楠看著蘇決然，等待他說出問題。
“一個聰明的女人在什麼情況下會變笨？智商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