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干杯干杯就倒了
“沒有可是，我不習慣單方面看資料，因為沒說服力，永遠都是親臨其境才能更大程度掌握到想要掌握的事情。”連生產基地都沒考察過，連怎麼個生產發都一無所知，就去跟生產部那些領導開會，張少楠沒那麼愚蠢。
高科的生產基地距離總部不遠，步行十五分鐘即到。生產基地還頗巨規模，幾棟大廠房，現代化宿舍區，總體占據極大的面積。不過基地負責人林偉，像個民工，穿著普工工作服在倉庫裡大聲呼喝的，連老總架到都敢把老總呆一邊不管。
何巧巧准備上前，被張少楠阻止了。張少楠在後面看著這個不像廠長的廠長對著一幫裝貨工人指手劃腳、吼叫漫罵，直到裝完貨，車開走以後他才不緊不慢走過去道：“林廠長好。”
“哦，您好。”林廠長准備和張少楠握手，發覺自己手髒，笑了笑道，“呵呵，無法握了！”
“沒關系。”張少楠表示理解，“連林廠長都要披卦上陣，高科生意很火嘛？”
“一般般。”林廠長笑的有幾分苦澀，“我們邊走邊談。”
“你看，先上辦公室喝口茶……？還是先檢查？”
“檢查？”張少楠一愣，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張少楠隨即道：“哦……先檢查吧。”
“這邊請。”
以下時間，林廠長領著張少楠和何巧巧檢查了各車間，還有倉庫以及一些死角位，張少楠不知道林廠長把他麼當消防科還是衛生局的，反正就把他們當檢查人員。
“好了林廠長，我們還是到辦公室談談吧！”巡視完了，張少楠說。
“好的，這邊請。”
到了辦公室，看見裡面坐著一男一女，林廠長一臉疑惑：“兩位是……？”
“消防科。”男的回答。
“消防……”林廠長愣了一下，“哦，您好，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
“也不算很久。”不滿的口吻，“走吧！”
林廠長疑惑的看了張少楠一下，領著一男一女走出去。十分鐘過後林廠長才轉了回來，帶著一臉的笑容。何巧巧隨即給他介紹張少楠：“這位是張總。”
林廠長尷尬的對張少楠伸出手，手已經洗干淨了：“哦，張總好。”
“開個小玩笑，林廠長別見怪！”
“呵呵，不會。”
“當然啦，我其實是個非常認真負責的老總，之所以開玩笑，是希望從側面了解一下林廠長的為人。”張少楠笑了笑，“已經有答案，林廠長很能干，是個將才……可是，將才不應該坐陣中軍麼？請林廠長解釋一下，這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麼……？”林廠長有幾分猶豫。
“林廠長。”張少楠坐在廠長老板椅裡，“我來解決問題，不是找麻煩，你明白嗎？”
和林廠長談了半個多小時，張少楠總算對生產基地有了一個完整概念。生產基地的領導班子很簡單，一個廠長、一個廠長秘書，連副廠長都沒設，其余部門通通獨立，不受廠長管轄，比如財務、采購、質檢……等等部門全由總部生產部直接控制，也就是說林廠長手裡沒有實權。
林廠長對張少楠敘述時非常激憤，他的表情告訴張少楠，如果生產部那幫狗日的能夠干脆些，高科不至於問題重重。林廠長還對高科存在的問題進行了一個詳細闡述，尤其生產基地這塊，綜合來說，表裡不一，看似風光無限但其實只是很少的一部份，壞部份都被刻意隱藏了起來。
“壞”是林廠長的原話，他當時想用其它詞代替，比如肮髒之類，最後猶豫了一下用了一個壞字。張少楠知道，或許林廠長對自己這個新老總還有所保留。
壞的部份，比如生產基地的福利待遇，極糟糕，長期缺人，缺的並非一般普工，而是真正的技術人才，只要趕上大單，幾乎日以繼夜加班，待遇宏厚尚且有勇夫當關，但待遇不好鬼願意給你賣力？反正就是有帥無兵，無論帥多厲害都不頂用，諸葛亮夠用兵如神了吧？沒兵神個屁啊！
張少楠不知道林廠長為何對自己說這些，或者在暗示什麼，他堅信類似的話林廠長與前任五位老總也說過，今天再次跟自己提起，表明問題並沒得到有效解決。前五位老總聽了林廠長一番牢騷什麼反應？張少楠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高科貓膩很大，前後五位老總離職不是一個偶然。
從生產基地出來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以後的事情，張少楠走的非常慢，在思考，思考如何收拾高科。他可是一點經驗都不帶啊，而且不是來建設的，而是搞破壞的，都說破壞比建設要輕松，他覺得破壞更他媽費勁，尤其還要破壞的很具技術含量，按照冷面菩薩那種要求，可能嗎？
“張總。”路上，何巧巧對張少楠說，“生產基地與總部的問題我認真研究過，這裡面的責任主要在一人身上。”
“生產部經理。”
“對。”何巧巧點頭，“拿原料采購來說，一般都指定，而且比市場價格略高。還有質檢部，處理不符合質量的產品的手法……低價拋售。”
“何巧巧，回去以後你把這些問題整理成一個文件交給我。”
質檢部這麼干簡直就是找死，質量不過關的貨物一經流傳開去，會造成什麼影響？難怪高科一直做不起來。
回到總部，雖然遲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不過張少楠走進會議室時沒一個人敢吭聲，甚至知道張少楠去了生產基地做視察，其中幾個家伙臉上明顯閃過一絲不自然，這是為什麼？當然是心裡有鬼，心虛，張少楠明白這點。
會議很簡單，主要是商討生產基地的發展，次要是聽各部門工作彙報，末了張少楠讓他們每人交一份報告，就他們所了解的關於高科經營管理上面存在的各種問題做一個詳細羅列，要大膽揭露問題。張少楠尤其說明禁止抄襲，否則將做出最嚴厲的處罰。
忙活了一天，終於熬到了下班，不過只是理論上的下班，實際上張少楠下班以後還得應酬，和高科的管理層一起吃個飯。
回宿舍泡了個澡，張少楠就和何巧巧啟程去預訂好的飯店了，路上他問何巧巧：“何巧巧，請林廠長沒有？”何巧巧搖頭，張少楠繼續說，“讓他來，林廠長算管理層，雖不是總部的，但這類聚餐不可缺少了他。”
何巧巧立刻掏出電話聯系林廠長……
農家大飯店，一個距離高科最近、最高級的一個食肆，高科通常聚餐都設在其中一個大包間，張少楠去到時該來的人都基本上到齊了，正在交頭接耳、交談甚歡，只是看到張少楠走進來，氣氛頓變沉寂……
“不用緊張，現在是下班時間。”張少楠笑了笑，在上首位置坐下，何巧巧坐在他的傍邊。
十多分鐘後，一身普工工作服的林廠長風塵僕僕趕來，進門時那幫人看見後幾乎眼珠子都凸了出來。很明顯的，他們大多都看不起林廠長，張少楠可不管這個啊，表現的很熱情：“林廠長，這邊。”
林廠長落落大方坐在張少楠另一邊：“謝謝張總。”
張少楠就是故意擺個姿態出來的，你們這幫孫子都看不起林廠長，好吧，老子就收下這個人，讓你們知道老子不是來混飯吃的渣滓，反正跟誰翻臉都不怕，老子原本就不是來搞建設的。
張少楠需要盟友的幫助，尤其重要部門的支持，生產基地無疑十分重要，生產部不是礙手礙腳嗎？惹毛了老子把你們架空。
不一會兒，一個部長模樣的女人拿著菜單走了進來：“各位老板好，要點菜麼？”
“哦，孟燕，今天是你負責買單對吧？這任務就算落你頭上了，你看著辦就行。”張少楠說出這句話，坐孟燕傍邊的一個女人眼皮立刻強烈跳動了一下。這個女人是財務部的正主管袁冰，昨天她沒上班。
“我很榮幸啊。”孟燕招手讓那女人過去。
隨意聊了一下，等到酒端了上來，張少楠舉起酒杯說：“各位，本人初來步到，承蒙大家在工作上的支持，借此敬大家一杯。”
“干杯……”
“再干杯……”
隨著越來越多人向張少楠敬酒，張少楠喝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一個個借著酒勁推心置腹起來。張少楠覺得這樣挺好，至少這幫家伙不哪麼害怕自己，自己的位置更牢固，暫時來講自己不適宜和所有人抗衡，還是那句話：需要盟友。
張少楠打算在這幫人之中尋找適合的、能絕對控制的人，那些壞份子通通掃除出局。
喝完不知道誰敬的一杯酒，張少楠趴在桌子上，目眩眼暈、天旋地轉。不知過了多久，張少楠感覺有人扶著自己往外走，然後登上了一輛車，有些許顛簸。
又不知過了多久，張少楠感覺自己被扶下車，這次扶他的人力氣稍微要小一些，很吃力的樣子。而且張少楠鼻子內鑽進一股芳香，淡淡的百合味道，怡人十分……這個，似乎是何巧巧吧？
張少楠特想站直以減輕何巧巧的負擔，但完全使不上勁，雙腿軟綿綿的，還好住的樓層不高，另外還具備電梯這個現代化大機器的輔助，否則夠何巧巧焦頭爛額的。縱然如此，回到宿舍時何巧巧亦喘氣如牛、筋疲力竭，把張少楠放沙發時她自己也支持不住了，重心一失，直接一頭栽在張少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