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很關心我

   食品廠門外,張少楠在等出租車,打算到醫院處理一下自己的可憐的手指,忽然一輛白色的標致停在身邊,駕駛座上坐著陳小晴,她露出半個腦袋,用帶悔意的目光看張少楠,張少楠別過腦袋不理睬她,她按喇叭,弄的路人都奇怪的看著他們。

   張少楠最後受不了,往前走,陳小晴像個幽靈似的開著跟在後面……

   走出一段路,張少楠攔到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開去最近的醫院。

   到了醫院,張少楠下車往急診走,陳小晴的車竟然跟了進來,飛快下了車跟著,張少楠走一步她就跟一步,跟進急診室,醫生給張少楠處理傷口時她在傍邊眼睜睜看著,目光依舊帶悔意,而且有幾分害怕,因為張少楠手指一只只腫的十分厲害。

   “怎麼弄的這是?”醫生問張少楠,帶著一點關懷,又有點責備。

   張少楠沒有回答,望著窗外發呆,心裡有點恨陳小晴。

   陳小晴對醫生說:“他笨,關門老不小心,手沒拿開就迫不及待。”

   “你老公?”醫生又問。

   陳小晴不說話,有點臉紅。

   處理完,張少楠去拿藥,剛拿到手就被陳小晴搶走了,張少楠瞪著他說:“還給我,不然對你不客氣。”

   “你怎麼對我不客氣?打我?哈哈,好啊,我希望著呢!”

   陳小晴不理會張少楠,拿著藥急忙忙的走到外面上了自己的車,張少楠跟過去敲開駕駛座的玻璃窗說:“死變態女人,別以為拿了我的藥我就上你車,我寧願走路走死了我都不上。”罵完,張少楠轉身就走,在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

   陳小晴依然跟在後面,張少楠讓出租司機往熱鬧的地方開。

   十分鐘後,出租司機把車停在一個廣場,張少楠付了車資下車,進了廣場,從另一個出口出去,然後攔了另一輛出租車才把陳小晴擺脫,他心裡有些慶幸,但仿佛同時又有幾分莫名其妙的失落……

   下車找個藥店買了點藥,買了個飯打包回酒店,坐在床上發呆,手機忽然又響了,是陳小晴的號碼。冤魂不散啊,怎麼就沒關機呢?張少楠罵自己,然後掐斷電話,再響再掐斷再響,持續了二十多分鐘終於才回歸安靜。

   吃完飯,躺在床上看電視,看不進去,熬到十一點,張少楠很郁悶,隨後手機又響了,仍然是堅韌不屈的狀態,掐斷再響,弄的張少楠心煩無比,打算關機,卻稀裡糊塗按下接聽鍵,聽見陳小晴那不太正常的說話聲音:“我在那個小酒館,等到你來為止。”話畢,電話掛斷。

   張少楠關機,睡覺,但翻覆了十多分鐘都睡不著,他強逼自己腦袋裡不要出現陳小晴的影子,但是很明顯的失敗了,陳小晴的影子邪惡的占據著他善良的靈魂。最後張少楠出了酒店,打車往食品廠那條街出發。

   到了小酒館,張少楠一眼看見陳小晴坐在靠窗座位,桌子上擺著十多瓶大啤酒,他走過去坐在陳小晴對面。

   “走啊,不是走了嗎?”陳小晴很是輕蔑的語調,讓人聽著就感覺特別的不爽,“你個大混蛋,你害死我了!”

   “我害你什麼?”

   陳小晴沒往下說,喝酒,整支往嘴巴灌。

   “你喝夠沒有?神經病啊你?”張少楠搶過陳小晴的酒,拉起她往門外走,到外面她的車子傍邊,“鑰匙。”

   陳小晴愣愣看著張少楠,誒有任何的動作,她根本就不知道張少楠要干什麼。

   “鑰匙啊,你聾了沒聽見?拿來。”張少楠的樣子很凶。

   張少楠開車,陳小晴坐在隔壁,看著張少楠。

   “我不屬於這個城市,我會離開,或許過幾天,或許明天,這不是隨便編的一個借口,我想我應該告訴你,因為我不想你煩著我,就這麼簡單,你明白嗎?”

   “去那裡?”陳小晴不相信的神色,“你不是剛來?”

   “剛來就不能離開?”

   “你居然還會開車。”

   “你是不是覺得小普工就不應該會開車?小普工不會開車更合理?自己條件稍微優越一些就看不起人,不是這樣的。”

   “你還有那麼多錢,那來的?”

   “我老婆的。”這是張少楠想好的借口。

   “你有老婆?你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有老婆?”

   張少楠把車停在路邊,掏出手機調出昨天買手機時試攝功能而與冷面菩薩拍的合照。

   看著照片,陳小晴露出一個苦笑:“你老婆很漂亮,真的,比我漂亮多了!

   “謝謝!”張少楠把手機收好,繼續開車,“住什麼地方?送你回家。”

   陳小晴沒說話,在導航裡按了幾下,顯示出一個路線圖。

   張少楠用了半小時時間,路線圖提示到了終點,是一個很安靜的小區門外,房子不算新,但也不舊,環境嘛……有點兒陰森。張少楠剛准備下車,陳小晴抓住他的手,受傷那一只,痛的張少楠叫了一聲。

   “對不起。”

   “我要下車了,你回家吧,別再一個人去喝酒。”

   “你很關心我。”

   “你省點吧,我真的寧願關心一只狗。”張少楠故意惡心她道,“至少,狗不會敲詐我。”

   “對不起,如果你覺得……或者你要……我可以把十萬還給你。”

   “算了吧,我不欠那十萬。”張少楠拉開了車門,“走了,以後都別見了!”

   “能陪我一個晚上嗎?”陳小晴說,“就一個晚上。”

   張少楠愣了一下,搖頭走下車,直到走到轉角才停下,露出半個腦袋觀察陳小晴的情況。車子一直停在那裡,張少楠抽完一根煙還在,張少楠有點猶豫了,開始後悔為什麼不走的徹底,停下來干什麼?看什麼?他討厭自己,更討厭走回頭,但是他走了回頭……

   陳小晴閉著眼睛,縮著身體靠在座椅上,旸拉車門說:“為什麼不回家?”

   “在等一個和我回家的人。”

   張少楠超級無語,這個固執的女人快把他逼出神經病了!

   “上來嗎?”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只想留下一點美麗,不會阻你多少時間,只要一個晚上就夠。”

   “為什麼?”

   “因為……一次與兩次沒有區別。”

   “算了吧!”

   “我等。”

   張少楠想走又不忍心,不走難道真的跟她回家?按理說不吃虧,還能占便宜,但一想到冷面菩薩,他不能。

   張少楠覺得很奇怪,這個陳小晴,這個混亂不堪的女人,白天還凶巴巴,現在這個樣子搞什麼飛機?難道真那麼空虛寂寞?還是感情傷害對她打擊很大?可是……這與自己無關吧?就因為跟她有過一次?另外,一次和兩次的區別,說法挺新鮮,可實際情況是不是這樣?

   “決定好沒有?”

   “為什麼?”

   “我回答過了,我想要留下一些美麗。”

   “美麗不是這麼留的。”

   “你不是我,你不會懂。”

   張少楠上了車,啟動車子開進小區,根據陳小晴的指路把車停在一個露天車庫。下車,陳小晴帶著張少楠往一座房子走,樓道很黑,一層梯燈是壞的,一眨一眨,忽明忽暗,很恐怖。

   上了三樓,陳小晴打開中間一個單元的門,一個普通房子,裝修沒什麼特別,擺設也沒什麼特別,最特別的是……灰塵很厚,不怎麼勤打掃,鞋架、鞋子、沙發、桌子上面都帶一層薄薄的灰塵。

   張少楠問:“這是你家?”

   陳小晴苦笑:“以前是。”

   “什麼意思?”

   “我和他一起供房子,我搬出去住了,這裡很少回來,原來是我媽的房子,我媽去世了!”

   “對不起!”

   “沒事,是個人都有那麼一天的,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你和我都是一樣,所以我想告訴你一個事情,有些時候不要想的那麼多,自己喜歡去做的,就趁著還有時間趕緊去做了!”

   陳小晴在沙發裡給張少楠墊了一張報紙,然後她開始忙碌收拾。

   張少楠以為這麼個女人,罵人那麼厲害,那麼看不起人,不會做家務事,不會是個賢淑女人,但是看她做起事情來卻又有模有樣,很快就把客廳與廚房收拾好,拿了一個燒水壺燒了一壺水,給他倒了一杯,然後走進睡房收拾了半個多小時,拿出一袋垃圾……

   “我電腦開不了,幫我看一下。”走回房間,經過張少楠的身邊,陳小晴說。

   張少楠在思考,是真的嗎?還是借口?

   “趕緊,我等著用呢!”她很認真的口吻,仿佛說的就是真話。

   張少楠嘆了口氣,跟陳小晴後面進了她的房間,一個很光亮單調卻又韻味不失的房間,裝飾顯然與客廳格格不入,客廳是比較老式的,房間卻新穎無比。

   確實是電腦壞了,開不起,灰塵厚厚。

   張少楠修電腦,陳小晴離開了房間,等到張少楠檢查出問題把電腦修理好,正在進入系統途中,陳小晴回來了,穿著紫色的簡潔的睡衣,秀發有點濕,剛洗完澡吧,身上帶著一股沐浴液余香,站在張少楠的面前,含情默默的目光,然後她忽然閉上了眼睛,嘴巴一分分湊近張少楠。

   “我去洗手。”緊要時刻,張少楠說出這句話,然後奪路而逃。

   洗完手,張少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其實他應該走,只是門讓陳小晴上了鎖,裡面鎖的,張少楠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做了這個事情。

   當然陳小晴是故意的,她那麼少回來,而且現在那麼晚,她用什麼電腦?她就想支開張少楠。現在……唯一能逃的出口是陽台,三樓往下跳,張少楠敢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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