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久病成醫
“別動,給我看看。”
陸凱城說著走過去,坐在小雅的身邊,伸手撫上她紅彤彤的臉頰,卻發現,竟然……有些發熱。
“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怎麼臉這麼紅,還這麼熱……”
人間的傷病他見的多了,戰場上血肉模糊的場面他見得多了,可這糖紙變的小妖精生病應該怎麼治,他還真的不知道。
一想到這麼可愛的小東西也要生病,陸凱城就慌了手腳,一把抱住了小雅在懷裡,一個勁兒的親著額頭。
“小雅要乖呀,不准生病知道嗎,這都城裡的大夫都精著呢,我怕他們一號脈,看出你是個小仙子,再捅出其他的麼蛾子來,明白嗎?”
陸凱城知道盯著自己的眼睛太多,自己私藏著這小妖精已經冒了風險,萬一小雅暴露了,他不擔心自己,只是害怕這純良的小東西,會受到傷害,哪怕是一點點的驚嚇,他也是於心不忍吶。
他一個人在那擔心個夠嗆,被緊緊摟在懷裡的小雅卻是幾乎透不過氣來。
“我說……你先松開,好不好?”
這幾日,陸凱城幾乎是睡在自己房裡,可晚上兩個人都是和衣而眠,倒也沒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小妖精只是覺得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愈發的疼愛自己,眼睛裡看著自己時候發出的精光,總是越來越亮。
有時候小雅調皮,就會在陸凱城的臉上輕輕的啄幾下,陸凱城每次都是呼吸急促的把人緊緊地抱在懷裡,或者壓在身下,每到這個時候,小雅的身體似乎也會發生奇怪的反應,她會覺得很熱,又口渴,而每到這時,小雅嘟嘟囔囔的吵著說不舒服,想喝水,陸凱城也都是長嘆一聲,放她走開。
兩個人的關系越來越親密,眼下陸凱城又緊緊地抱著自己,滿眼的焦急和關心,可小雅只是剛剛擦胭脂的時候太過用力,把臉蛋兒給搓熱了呀,他這是怎麼了?眼看著快要哭出來了。
“我說……陸凱城,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只是擦了點你姐姐送給我的胭脂而已,我是看起來像中毒了嗎?”
……
氣氛一時尷尬而安靜,陸凱城意識到,是自己,失態了……
於是佯裝君子風度的放開小雅的身子,輕聲咳嗽著站起身來。
“對,對不起啊小雅,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呀,你這人,大驚小怪……”
兩個人四目相望,小雅手裡的一盒胭脂只剩下一點兒,陸凱城寵溺的摸摸頭,對她說,“先吃飯吧,明天我再買給你。”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路府上芙蓉帳暖,皇城腳下的客棧裡,卻是慕容林肖的寒風冷雨。
這幾日的都城格外的嚴寒,夜晚的冷風呼呼的吹進客棧房間裡,慕容林肖心下不滿的裹緊了被子,想著這皇上遲遲的不選個和親的人選,害自己在這裡離家幾千公裡,孤身一人見不到爹娘。
又想到一旦離開了都城,就再也見不到陸凱城,林肖心下又是一聲嘆息。
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就是不來找自己呢?
也許,他早就忘了吧,忘了那一晚的驚鴻舞曲,也忘了,自己送給他的那一只紅色耳墜。
第二條一早,店小二就跑腿上來說,請林肖姑娘梳洗打扮,有人有請。
林肖想著,自從來了這都城,自己見得著的大人物也就是慕容家在宮裡的那三姐妹了,慕容蓮兒自不用說,前幾日慕容蓮兒帶著慕容蘇芒和慕容蘇然兩姐妹來過客棧,有過一面之緣,林肖雖說年紀小,可看得出三姐妹各懷心事,慕容蓮兒年紀最長,心機頗重,蘇芒似乎有困難言,雖姿色艷麗,眼中卻滿是凄苦之意,年紀最小的蘇然性格淡薄,但不知道為何,給人一種紅顏苦命之感。
林肖來不及多想,便穿戴整齊,下樓乘上了轎攆。
轎子走了沒幾步遠,就被攔下,轎下的侍女說,是有錢人家嫁娶,擋住了去路。
林肖還未曾見過這都城之中的嫁娶之風,於是好奇的撩開轎子上的簾布,想看個究竟。
遠遠的看見新郎騎在高頭大馬上,青絲正挽,神采飛揚,身後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嗩吶喇叭吹吹打打,隊伍中央的大紅轎子流蘇環繞,跟在轎攆旁邊的丫鬟也是個個打扮精致,笑眼盈盈。
林肖在轎子上看著,好生的羨慕。
先不說這場面氣派,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娶親場面,光是看新郎官那一副喜慶的模樣就知道,他一定很愛身後大紅轎子裡坐著的新娘。
有情人終成眷屬,難道不應該是這世界上最為讓人艷羨的事情嗎?
迎親隊伍走了好遠,林肖還趴在轎子上的小窗戶那裡呆呆的望著走遠的喜慶隊伍,仿佛那一眼裡望去的,是自己的期盼,和終生的幸福似的。
“真是的,在這兒瞎想什麼呢,等選過了和親的公主,我就回到家裡去,由父親母親替我做主,家裡雖比不得這都城的顯貴,可到底也不是普通的百姓人家,想來自己出嫁的時候,也該是這般風光的場面,可就是新郎……”
想到新郎,林肖心下又是一片蒼涼。
她自然是又想起了那一晚在溫大將軍府上的陸凱城。
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這句話在林肖的身上,算是應驗。
她才剛放下了簾子,就聽到轎夫喊著:“走起啊,不走還等著什麼呢?再不走,等到了溫將軍府上就快到天黑了,娘娘可囑咐過,不許過夜,在那裡稍作停留就把姑娘送回來。”
“溫將軍府?難不成今天是要送我去溫將軍那裡?去那裡做什麼呢?”
林肖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突然又聽見了另一個領頭的侍衛喊道:“先讓開,陸凱城大將軍到了,讓將軍先走!”
話音未落,林肖的心就撲通撲通的狂跳了起來。
“陸凱城大將軍?原來,他也是大將軍啊,怪不得舉止風度如此高貴。”
想著,林肖趕忙再一次掀起了轎攆的簾子,望眼欲穿的看著從剛才迎親隊伍那邊走過來的陸凱城。
他今天穿了一件藏藍色的長袍,頭上的發髻高高束起,騎著一匹棕色的大馬,走在這都城的街道上意氣風大,器宇不凡,只要是路過的人都會被他的卓越風姿吸引了目光。
林肖就在轎子裡痴痴的望呀,望呀,眼看著陸凱城帶著幾個隨從在自己的轎攆旁邊經過,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將軍,我是林肖呀。”
萬萬沒想到,竟被陸凱城聽到了。
陸凱城從高頭大馬上低下頭,看見了坐在轎子裡,怯生生的望向自己的林肖。
可憐無辜的眼神,竟與自己藏在家裡的小雅有幾分相似。
陸凱城下馬,走到林肖的轎攆旁邊,卡看著她說,“姑娘似曾相識,與我一位故人十分相似,陸某經過這裡,影響了姑娘出行,還望姑娘見諒。”
林肖此時已經是臉紅心跳,激動地快要暈過去,她顧不得矜持禮法,慌忙的從轎攆中下來,由侍女攙扶著才不至於摔倒。
陸凱城見這姑娘急急忙忙的出來,心中更是迷惑,索性站在原地,等著她來到自己面前。
“小女林肖,見過陸大將軍。”
“不必多禮,姑娘平身,姑娘這是要往哪裡去啊?”
“我……”
“林肖姑娘是要去到溫將軍府上拜訪。”
一旁的侍女見林肖語塞,幫著回答了問題。
原本沒什麼,不知為何,讓陸凱城知道自己是去到溫將軍府上,林肖就突然覺得羞愧難當,加上害羞緊張,一時之間竟有些後悔自己莽撞唐突的來到了陸凱城的面前,還不如干脆坐在轎攆之中,遠遠地看著他英俊的身影。
“既然如此,陸某就不多做打擾了,姑娘請上轎,陸某恭送姑娘。”
陸凱城兩手一拱,恭敬禮貌的請慕容林肖回到轎攆之中。
林肖看著他手中的那盒女兒胭脂,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原來,將軍一直不肯來找林肖,不是忘了,而是心中另有所屬,我在將軍心中根本算不得什麼。”
這句話林肖自然說不出口,眼前站著的陸凱城,似乎都不曾認得出自己就是雪夜那晚,贈與他紅色耳墜的那位姑娘,而那一曲情動的驚鴻舞曲,那一劍相助,只怕也是斬斷了這一段錯付了。
林肖面色微紅,眼中似乎已經噙著淚水,低下頭,恭恭敬敬的給陸凱城行禮,轉身便回到了轎攆之中。
這一個轉身,就是訣別,陸將軍,既然你心中沒有林肖,那林肖也便不再對你痴纏了。
林肖的餃子走了好遠,陸凱城騎上馬,手中把玩著給小雅買來的胭脂盒,還在心中想著。
“這姑娘莫不是那一晚在溫和府上見到的舞女嗎?怎麼又去了溫將軍府上?唉,罷了,與我何干呢。”
陸凱城回頭看看,也沒再多想。
林肖坐在轎子中哭了好一會兒,哭到旁邊的侍女都以為姑娘這是病了還是怎麼著。
好不容易到了溫和府上,林肖由眾人扶著,進到了府邸。
溫和穿著便衣,在客廳中等著她。
一進門,林肖便是行叩拜大禮。
她是一屆民女,按道理,見到溫和這樣的大將軍,自然是應該行禮的。
溫和只是坐在座位上,並未有所表示。
林肖行禮之後,由人攙扶著,也坐到了客廳一旁。
今日一同來見大將軍的,還有幾個女孩子,其中一個,林肖記得,正是那一晚溫和壽宴上,由韓侍郎送來的跳舞的舞女。
一行人在府上喝酒聊天,大概半個時辰的時間,一個小隨從走進來,在溫和耳邊說了些什麼,溫和的眼神朝著林肖這邊看了幾眼,點了點頭,揮揮手,那隨從便出去了。
林肖自從進門便沉默寡言,加上來的時候哭的眼睛腫起來,在角落裡低著頭,並不起眼。
眼下,溫和突然看了自己,林肖竟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