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訴衷腸
“那你還這裡等什麼?你該做什麼還需要我來教你麼?”修胤呵斥道。
手中握著的長劍緊緊抵住老鴇的喉, 老鴇嚇的神情恍惚,急忙陪著笑說:“王爺,好說好說,我這就命人帶你過去。”
夜已深,火燭或明或暗的映著冰冷的夜色,泠冬時節氣溫驟降,而天香樓地下室的溫度要相比室外更低。顏幼彬瑟縮在麻袋裡,想著玲瓏未尋得,自己的生死未可知,明日修夜宸大婚,而身為王妃的自己卻被無情的丟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陰冷潮濕,寒氣刺骨,顏幼彬的眼框漸漸濕潤。
“還不趕緊把門打開?”優柔嬌作的聲音在顏幼彬耳畔氤氳開來。這聲音,好似妓院老鴇的聲音,顏幼彬豎著耳朵靜靜聽,她又聽見輕輕向她踱過來的腳步聲。心裡緊張至極,以為今夜這些人就要取她性命,不由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感覺到緊緊扎著的袋子口,逐漸被松開,周身得到釋放,眼前一陣光明。
“修胤,是你?”顏幼彬又驚又喜,終於將懸著的心放下,大口的舒了一口氣,她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擁住修胤的肩膀,放聲哭了起來,將她的委屈,她的苦痛以及她的郁郁,一股腦兒的發泄出來。
這時的顏幼彬是那麼無助那麼脆弱,修胤心疼的輕拍她的肩膀,在她耳畔溫柔的輕聲說:“沒事了,沒事了都會過去的。”
他欲輕輕扶起顏幼彬,身體原本纖弱的顏幼彬,終承受不住這般身心打擊,眼前一片模糊,漸漸變為一陣漆黑,緩緩暈倒在了修胤懷中。修胤一把攬過懷中的這個女子,將她橫抱,將她帶回府中。
攝政王府。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女子靜靜地躺在床上,太醫認真為她診脈,身旁的修胤來回踱著步子,眉頭緊鎖。“太醫,她如何?”修胤難掩焦急的問道。
“回王爺,姑娘身子本就虛弱,依脈相看她體內受到了寒氣的侵襲,同時心裡起伏波動也較大,固身體最終受不住這雙重打擊,也就成了她昏倒的導火索,我且一會配方子,照著抓幾服藥,煎服讓姑娘即可。”
“有勞太醫了。”修胤謙和有禮的對太醫說。
“你醒了?”顏幼彬緩緩睜開雙眼,定神一看身邊坐著的男子便是修胤。她掙扎著起身,感覺周身一陣酸麻,頭昏昏沉沉的。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我還以為明日之後,便沒有我了。”顏幼彬心裡泛著一絲酸澀,苦笑道。
“幸虧你去天香樓之前帶著岳陽,並且留了一個心眼兒,如若遭到不測,讓岳陽來我王府找我,我這能得知你遇到了危險,此乃不幸中的萬幸耳。”修胤的眼中散著絲絲點點的溫柔與關切。
“那日,你的那個侍衛前來顏府告訴我,你欲邀我前去天香樓相見之時,我便心生懷疑,畢竟這樣的計量曾經有人為了對付我用過,我便事事提防,誰料這次來的竟是你身邊比較得力的侍衛,我還是半信半疑的答應前去,只是這次多留了個心眼兒,帶著岳陽以防遭遇不測,現在想想當真是後怕。”顏幼彬吁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淡淡的說。
“明日,便是你與勵王的大婚典禮了,要回去麼?”修胤心中惴惴不安,但仍抱有一絲希望,以他的角度來看,顏幼彬修夜辰之間好似有一道坎,或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讓兩個人難以走到一起,顏幼彬心中看似藏著不可言說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正是兩個人之間最大的障礙。
修胤的這句話,讓顏幼彬霎時間不知如何回答,一時語塞。
“是啊,究竟要不要回去呢?好不容易有一個離開修夜宸的機會,難道不應該抓住麼?細細算來,馬上就要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何必再留在這裡與修夜宸牽牽絆絆呢?莫不如讓修夜宸以為自己是為了不和他成親,而逃婚離開。恨一個人總比愛一個人要顯得不那麼凄婉。”顏幼彬的眼神迷離,一言不發。
修胤看出顏幼彬心事重重的樣子,“幼彬,在你心裡真的很在乎修夜宸麼?那你為何要逃避?”
修胤終於問出了心中一直記掛著的問題,但是心中隱隱作痛,他下定決心,不管今日的結果如何,他定要將心中一直藏著的話告訴顏幼彬,也許今天之後她成為勵王妃,便永遠都不會與顏幼彬走到一起,此生便與顏幼彬無緣,他緩緩扳過顏幼彬的身子,輕聲問道:“幼彬,難道你的眼中只有修夜宸麼?你難道沒有看到身邊其他的,同樣也在默默關注你的人麼?”
顏幼彬回過神來,安靜的看著修胤。他的眼那麼的純淨深邃,正如顏幼彬與修胤第一次相遇,顏幼彬便被這散著淡淡妖氣的眼神吸引,雙腿不由自己控制的向他走了過去,那眸子中鐫刻著太多未知的秘密,亦讓人沉淪。
修胤雙手不受控制的抓緊了顏幼彬的肩膀,眼神中滲著淡淡的哀傷。顏幼彬自認識修胤開始,修胤予以她的感覺便是冷傲但不失謙和,這一晚,顏幼彬看到了與尋常不一樣的修胤,確切的來說,是修胤心底最為脆弱的一面。
“幼彬,我在等你的答案,你有沒有那麼一絲絲的傾情於我,或是一絲絲的記掛著我?”此事的修胤,竟絲毫不像朝堂之上那般器宇軒昂,冷峻孤傲,卻是有點像是一個眼中充滿渴求的孩童。
顏幼彬心底一驚,她從未審視過自己對修胤是否有過愛慕之情,她僅僅覺得修胤是一個充滿著幽幽魅力的男子,靠近他會抑制不住沉迷於他設下的溫柔陷阱之中無法自拔。但是,顏幼彬深知這種微妙的感覺並談不上是愛慕,她猶豫了,到底應該如何對修胤說呢?
她握著修胤透著淡淡微涼的雙手,莞爾一笑。
“幼彬一直視王爺為知己,或是幼彬敬重的長兄,但是恕幼彬不能以男女之情來衡量你我的這一段關系,或者說男女之情不能企及你我的這一段心意相通的知己之情。”顏幼彬不敢正視修胤的雙眼,低著頭淺淺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