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出事

   早晨,海面很平靜,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海面上白帆點點,與天上的朵朵白雲相映成輝,幾只海鷗迎風非物質,顯示著它那曼妙的舞姿。海灘上的游客還不是很多,他們或立、或坐、或臥、或跑,相互說笑著,觀賞著藍天美景。沈念離脫了鞋子,慢慢地走向沙灘,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心裡也一片平靜。她已經決心無論如何也要等顧行安回來,她相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拋棄自己,便不再像之前那般不顧惜自己的身體,為了孩子,她會保持愉悅的心情,直到他平安的降臨人世。她索性坐在了沙灘上,看著藍藍的大海,聽著海水的濤聲,呼吸著海邊的新鮮空氣,任由著細滑的沙子親吻著她的腳丫。路易斯看著沈念離的背影,發現今天的她,已不見那股頹靡的勁頭,有些安下心來,她終是想開了。

   他對小保姆小玲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悄然在她的身旁坐下,和她一起享受這寧靜的景色。

   國內,C市。

   一處海灘,海面卻不似那般平靜,遠處一道白色的波浪齊刷刷地向海岸湧來,好像一匹匹飛馳的駿馬,又如一條暴怒的白色巨龍,“啪”的一聲,它重重的撞在了岩石上,如同山崩地裂,接著便粉身碎骨。而後潮水又無奈的退入大海,雖然它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它卻從遠古開始一直一刻不停地向岸上奔湧,似乎想要衝破岩石,走出寂寞而又熱鬧的大海。

   遠處漁船上的白帆也被這初升的太陽染紅了,像一面面巨大的紅綢在飄揚。朝霞染紅了海水時,從淡淡的晨霧中駛來了一片片潔白的帆影,流光溢彩的海上,頓時好像綻開了一朵朵白蓮花。漁船都揚起白帆,往來拉網,仿佛是成群結隊翩翩飛舞的白蝴蝶。海浪輕輕地拍著船頭和船舷,船身略側,向前滑去時輕盈得如同一只掠水的小燕兒。在這一群漁民中,有一個年輕男子卻顯得那麼格格不入,男子年紀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蓄著一頭短發,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露出小麥色的皮膚,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他撒網的動作並不是很熟練,時不時看向旁邊別的漁夫,暗暗學習他們撒網的方法,不過他的學習速度超快,記憶力驚人,只見他幾個回合下來,就能熟稔的撒網捕魚。太陽角度逐漸上移,在腳邊投下一小片陰影,男子的小漁船漸滿,他便收起漁網,返航回家。

   這裡是一個臨海的小島,面積不大。四周黛綠的峻峭山岩,山下橙黃的海灘和雪白的浪花,替它滾了一道金銀雙鑲的花邊。島上緊簇簇的三個小村莊,一側是濃蔭覆蓋,不是長須垂地的老榕樹,就是枝葉娟秀的相思樹林。龍舌蘭的鋸刺形葉子,劍鏃一般,叢生在水尾山腰,壟頭路腳。田畝整齊如繡,一方一方的鹽田,有如閃亮的鏡面。要是從飛機上望下去,會使人產生一種錯覺,這一碧萬頃中的彈丸小島,也許是誰精心設計出來的一個盆景。島上的居民不多,男人大多出海捕魚為生,捕到的魚要麼拿到離小島不遠的小鎮去賣,或是曬成魚干積累起來再拿去賣。

   男子將他的船靠了岸,將船上的魚扔進兩個木桶裡,提著滿滿兩木桶的魚往家的方向走去,他的家在最裡面的村莊裡,一間粗劣的木屋,樣子又腐朽又簡陋,下臨河濱泥灘,大有隨時溜下去的危險。它所附屬的屋子也是一幢不牢固的建築,到處都被老鼠挖掘過,牆上都用大木柱支著,木柱支的年代久了,也在朽壞而不勝負擔,每到大風之夜,咯吱咯軋,整個建築就好像是搖搖欲倒似的。屋子低而潮濕,冰冷霉滑的壁上滿是縫隙和圓洞,衰朽的地板塌陷下去,橫梁已經離開了原來的地位,警告膽小的陌生人不要走到附近來。這個破木屋和小島格格不入,很難想像這樣的地方能出現像這男子這般有氣質的人,男子輕輕推門,生怕自己一個用力就讓這座建築頃刻崩塌,將手裡的兩個木桶放至牆邊後,男子又看了看床上大著肚子熟睡的“妻子”,未發一言便帶上門出去了。

   男子來到小島邊緣的一處樹林,這裡安靜又隱蔽,他靠著一棵老榕樹坐下,他看向不遠處的海面,黑瞳清幽深邃,柔唇淺薄而微抿,他神情木然,心緒飄離。

   深秋早晨的海邊清冷而寂靜,沒有柔和晨曦,沒有鳥叫蟲鳴,有的就只是一片冷藍汪海,和陣陣刺骨海風。一群漁民從家中走出,如往常一樣出海捕魚,一位年邁的老漢,拖著瘦弱的身軀走在隊伍的最尾處,他時不時停下歇息,看著不遠處的海面,他無聲的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不適合再出海,但是為了家裡大著肚子的女兒,他沒有辦法,只能繼續堅持著為家裡的生計奔波,他繼續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不遠處一塊大礁石後面傳來細微的喘息聲,他忙向那邊走去,卻發現一個年輕俊俏的男子意識不清的躺在那裡,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著將男子扶起來靠在礁石上坐在,拍了拍他的臉頰,又舀來幾捧海水澆到男子臉上,男子終於悠悠轉醒。

   顧行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陣冰涼的刺激弄醒,頭似乎快要炸裂。他看了看四周,望向海面上的天空,緩緩皺起了眉頭。隨後他閉起眼眸,微微側頭仔細的回憶著什麼,似有一幕幕陌生的片段飛速在腦海中閃過,越閃越遠,令他抓之不到。

   他是誰?

   這時耳邊傳來一位老漢的呼喚:“嘿,你還好嗎?你醒了嗎?”

   顧行安甩甩頭,想擺脫那陣疼痛,他慢慢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處海灘上,冰冷的海風呼嘯著吹在他的臉上,讓他有幾分清醒,他看了看眼前的老漢,干澀的嗓子刺痛難耐,他干咳兩聲,終於艱難發聲,“我這是在哪?”

   老者看著年輕男子的臉,他剛剛說話的神態以及那幾分茫然盡數落入他的眼裡,突然一個主意湧上心頭來,他試探性的詢問:“阿勇,你不記得我了嗎?”

   顧行安搖搖頭,茫然地看著他。

   “真是作孽啊,你昨天出來打魚一天沒有回家,我就想著怕是出了意外,今天一大早出來找你,好在你沒有大礙,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跟我回家吧。”老漢一邊扶起顧行安一邊說。

   顧行安微微蹙眉,下意識的縮了縮手來,不願與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但頭疼難耐,實在沒有辦法抗拒,只好任由著老漢扶著他往村子裡走去。

   “阿勇,昨天風雨大,我勸你別出海了,你非不聽,非要去,果不然出事了吧。下回可不要那麼任性了,咱家裡雖然家境不好,但只要人平平安安的,我老頭子也就不求那麼多了,你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你讓阿嬌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活呀。”老漢邊走邊說話的功夫,已經領著顧行安走到了一件破木屋前,這間木屋的年紀怕是已和老漢的年紀一般大,很難想像這樣破敗的屋子裡還有人居住。

   老漢朝屋裡呼喚:“阿嬌,阿嬌,快出來,你看誰回來了。”

   屋子裡傳來一位嬌柔女子的聲音,“阿爹,你可回來了,誰來了?”

   老漢帶著顧行安推門而入,只見屋內說話的人是個說話的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標准的美人瓜子臉,雖然年紀不大,肚子卻高高地隆起,她正坐在床上,手裡編織者漁網,看到父親進來,連忙放下手頭的活兒,想要下床來迎他。

   老漢見她要下床,連忙快步走至床前,扶住她:“你可別動了,你這都快要生了,好好在床上躺在別亂動。你看,阿勇回來了,你可以放寬心了。”說著回頭朝顧行安招手示意要他到床前來。顧行安慢步走到床前,卻見女孩一臉驚慌的看著他,“阿……阿勇?”

   老漢見她這樣,忙一把拉住她的手,暗暗用了一點勁兒捏了捏她的手心,在顧行安看不到的地方朝她使了一個眼色,笑著開口:“是呀,阿勇回來了。”他又拉過顧行安的手,將阿嬌的手放入他的手中,用力握了握,對顧行安說:“阿勇,你是不知道阿嬌昨晚有多擔心你,一整晚都沒有睡著,如今看到你回來,怕是高興壞了,”回頭又看向阿嬌,“阿嬌,你放心吧,阿勇不會再走了,你安心養胎,回頭給他生個大胖小子。”床上的阿嬌初看到這樣的美男子不禁有些看呆了,也不知道如此俊俏的男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看父親的反應,只好配合,強行按下面上的驚慌,開口到:“阿勇,你終於回來了。”

   顧行安看著握著他的手女孩,面上沒有絲毫動容,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麻木地握了握她的手便放下了,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覺得腦子裡還是一團亂,隱隱作痛,耳邊也嗡嗡作響,他清了清依舊干澀的嗓子,聲色沙啞,“嗯,你躺好,好好休息吧。”轉身便出了門,他四處走了走,環顧起了木屋的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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