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老人家撕逼大戰

   “雅莉,閉嘴,這裡還輪不到你來插嘴。”瞿雪淓死死的掐住拐杖,冷聲呵斥著兒媳,只是呵斥的同時,卻盯著顧渡河的臉色,聲線依舊平穩:“顧家主,我這兒媳婦一向知理,如今也是著急的,想必你也不屑與一小輩計較,我今日來,也不是無理取鬧而來,只是想要跟那行安小兒要一說法。”

   冷哼一聲,顧渡河伸手捋了一把胡須:“說法?要什麼說法?”

   語氣帶著漫不經心。

   “你們顧家講不講道理啊,顧行安呢?你們是不是將他藏起來了?讓他給個說法。”周雅莉已經對婆婆失望透頂了,當下再不願聽從婆婆的呵斥,厲聲質問道。

   “顧行安——”

   “顧行安,我知道你在,別以為躲著就能逃過去!”

   “顧行安,你給老娘出來。”

   偌大空曠的大廳裡,反復回響著周雅莉尖銳刺耳的喊叫聲,許是真的是焦急入心了,此時的她如同一個潑婦一般,在他們面前撒潑哭喊,明明平時那麼端莊的人,此時也顧不得形像了。

   就連一向不喜歡這個兒子的彭榮書,此時也是滿心憤怒,只恨顧家太欺人。

   “放肆。”

   “哐當——”

   滾燙的茶水隨著破碎的茶杯潑灑在地面上,整個會客廳中只留下顧渡河那一聲中氣十足的‘放肆’。

   看著周雅莉的眼神宛如是在看著一個沒有教養的小輩。

   瞿雪淓面色微沉,對顧渡河的無禮有些不滿:“顧家主你這樣,未免有些太過於傲慢了吧。”

   “傲慢?”顧渡河仿佛聽見了很可笑的笑話一般,語氣怪異而滑稽。

   隨即冷聲一哼:“你彭家未免太過欺人太甚,怎滴,你孫兒彭昌鳴是個什麼貨色,要不要我將老杜一起叫過來說道說道?”

   “他到底為什麼會被貶斥到A市,你瞿雪淓不知道?你所謂的放逐,難道不是已經將他驅逐出家族了麼?既然已經不是你彭家人?你瞿雪淓又憑什麼來質問行安?”

   瞿雪淓被這一連串的質問,弄得啞口無言,可終究是對孫兒的愧疚占了上風。

   陰鷙的眼神盯著顧渡河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她如何不知道這件事是鳴兒的錯,可這顧行安,太狠了。

   竟然直接廢了她彭家唯一的一條根。

   “那是因為他還能生!”尖銳沙啞的聲線中,帶著滿滿的心痛與自責,蒼老的眼瞳中染上淚意:“如果知道他會遇到這樣的事,我……”

   “我哪裡會做那樣的決定。”

   哪怕讓鳴兒坐牢,也不會將他所謂的放逐。

   “而且你顧家說我鳴兒下藥給你那孫兒顧行安的未婚妻,可有證據?顧行安廢了我家鳴兒,卻是有人親眼所見。”

   “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顧渡河不知道,我瞿雪淓也不知道,結果你的孫媳婦安然完好,我的孫兒卻從此再沒了用。”

   “顧渡河,那個叫沈念離的女人,真的是顧行安的未婚妻麼?”

   “你顧家什麼時候承認的,為何我這個老伙伴,卻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顧渡河眯著眼睛看著下首的瞿雪淓。

   陡然明白了這個女人過來的目的。

   陰測測的掃了站在一邊做隱形人的顧行言,心中冷意翻騰。

   “當晚的事情,直接問我們豈不是更好?”清越優雅的聲線在屋外響起,聲音由遠及近。

   所有人轉身望去。

   只見一個清雋的黑色身影漸漸逼近,信步走來,懷中攬著一個纖細嫻雅的女人,顯然,便是他們口中的主人公。

   顧行安。

   周雅莉眼睛一亮,徑直朝著門外跑去,一把湊到顧行安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胸襟,語氣陰冷而壓抑:“你還敢出現?”

   顧行安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個突然抓住自己胸襟的婦人,卻不想,突然一只纖細的手,一把將他的衣襟從那人的手中拽了回來。

   沈念離反射性的一把將那只手揮開,伸手將那褶皺撫平,生氣的瞪了一眼那個突然躥出來的女人。

   “哪裡來的小婊子,敢擋老娘的路,滾一邊去。”

   周雅莉睥睨了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女人一眼,一把將她推搡開:“顧行安,你還我兒子,你將我好好的兒子還給我,你個殺人犯,你個殺人犯……”

   “你殺了我兒子,你殺了我兒子——”

   聲音凄厲而急切。

   這無端的誹謗無情的落在顧行安的身上,沈念離臉色一沉,她雖然覺得顧行安不是什麼好人,可現在卻也將他當做自己人了,她沈念離什麼都沒有。

   唯獨護短這一點。

   一把將女人推開,也顧不得這裡是不是顧家,原本的緊張早已消失殆盡,只剩下滿心的鬥志。

   “你是誰啊,動手動腳的,這麼大年紀了,開口閉口殺人犯的,你再這樣小心我們告你誹謗,你兒子誰啊,就說行安殺了他。”

   “你才是什麼東西。”

   周雅莉自從跟彭榮書結婚後,什麼時候吃過這些年輕女孩子的虧,突然被一個年輕姑娘指著鼻子說教,頓時窘迫又生氣。

   “他殺了我兒子彭昌鳴!”

   “彭昌鳴死了?”

   沈念離猛地愣住,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顧行安。

   顧行安淺笑著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呆滯的看著自己的女人,想到剛剛她仿佛老母雞護著小雞一般的護著他,呆萌的可愛。

   看她臉色漸漸的有些變得蒼白,知道是嚇到了這個小女人。

   顧行安連忙對著她搖了搖頭,隨即將她攬至自己身後,眉宇輕挑,薔薇色的嘴唇揚了揚:“這位女士,誹謗可是犯罪。”

   聲線慵懶,語氣卻十分強勢。

   周雅莉猛地一窒,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顧行安攬著沈念離的肩膀,目不斜視,將周雅莉忽視了個徹底,徑直的往堂內走去。

   被個和兒子差不多大的男人氣勢所震懾住,周雅莉只覺得丟人至極,感受到彭榮書和瞿雪淓的眼神中的不滿,頓時縮了腦袋不再敢說話。

   若說剛剛她還覺得那個顧渡河倚老賣老。

   現在卻只覺得,年紀輕輕便和顧渡河氣勢差不多的顧行安,更加恐怖。

   “爺爺,我回來了”

   走到堂內,顧行安恭敬的對著顧渡河頷首,將身邊的沈念離推了推,俊顏上帶上一抹淺笑:“這是沈念離。”

   顧渡河深深的看了沈念離一眼。

   沈念離只感覺一道銳利探究的目光將自己從頭掃視到尾,原本就有些緊張的情緒,頓時心如擂鼓,緊張萬分。

   瞿雪淓聽到沈念離名諱的那一瞬間,便猛地轉頭看向她。

   就是這個女人,將她的孫兒從一個正常的男人,變成了一個廢人。

   紅顏禍水。

   此時,沈念離那秀美的面龐,也成了瞿雪淓眼裡的原罪。

   “這就是你的孫媳婦麼?顧家主。”陰鷙的眼神盯著顧渡河,瞿雪淓現在要的只是顧渡河的點頭,嗤笑一聲:“竟然找了這麼個小家庭的女兒,顧家主似乎對這個孫兒,有些不滿呢。”

   就連到這時候,瞿雪淓還不忘挑撥離間。

   一雙渾濁而又陰鷙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顧渡河,仿佛只是要他承認一般。

   突然,顧渡河臉色一松,露出一抹怪異的笑來。

   瞿雪淓心裡猛地一突,莫名的感覺到哪裡不對勁,猛地,心底想起什麼似得,轉頭看向顧行安,果然看見他也是一臉慵懶的笑。

   “哦?”

   只見那個顧行安慵懶發聲,墨色的眸子中帶著揶揄,仿佛看著小醜一般的看了瞿雪淓一眼:“我們顧家向來沒有靠女人發財的傳統。”

   “這點,我們顧家確實不如你們彭家。”

   畢竟你們彭家,是個沒了男人可以,沒了女人卻不行的家族。

   言下之意太明顯,銳利的眸子好似看透了瞿雪淓的靈魂。

   瞿雪淓從不知道,一個這麼年輕的小伙子,竟然讓她仿佛看見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顧渡河,那個宛如修羅地獄場出來的顧渡河。

   莫名的,她覺得有些後悔。

   她不該在自己垂垂老矣之時,因為一個孫子為子孫樹立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

   仿若年輕時候的顧渡河的顧行安。

   如若不能作為同行者,那麼也就只能毀掉了。

   想到這裡,瞿雪淓眼中厲色一閃,又恢復平常。

   顧行樂微微蹙了蹙眉頭,心下有些擔憂,又看了看堂弟顧行安,若不是他一直緊緊盯著瞿雪淓,可能他也發現不了。

   “說的好,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孫子。”

   顧行安的話讓顧渡河十分的開心,頓時大笑起來,走到他身邊,一臉贊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而將目光轉向沈念離。

   又是那探究而考量的目光,看的沈念離背脊微涼,薄汗沾襟。

   仿佛意識到了沈念離的不安,顧行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無聲的給予他力量。

   “這位夫人,你說我廢了彭昌鳴,你盡可以去報警。”

   慵懶的聲線帶著漫不經心,漫不經心中又有著強勢。

   俊雅的眉宇微挑:“只要你們敢的話。”

   瞿雪淓陰沉著臉,死死的盯著有恃無恐的顧行安,只恨不得自己能一把將他掐死。

   報警?

   他以為她不想報警麼?

   她想,卻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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